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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数骑来得很快,转眼便到了近前。为首之人“吁”的一声勒住缰绳,满脸诧异地看着卫平一行,忽然放声笑道:“想不到还有人同样兴致,顶着炎炎夏日出来跑马。”
卫平闻言,知道这些人并非为购地而来,顿时大大松了口气,不由抬头看向对方。只见为首之人年过三旬,身长七尺,虎背熊腰,状貌威武。其随从也是个个雄壮,各挎弓刀。在此人身后,还有个少年,却与卫平年纪相仿。
这里是京郊,自然不会有盗贼出没,而寻常百姓又怎敢携带弓箭,卫平已经猜出对方必定是一员武将。治世用文臣,乱世靠武夫。五胡乱华始终是横在卫平胸前的一块心病,他也一直想结交几员武将。奈何他只是个少年,虽然挂了个亭侯的名号,却没有一官半职,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没有那个门路。
此刻见了这员武将,卫平便动了结交之心,不由拱手道:“在下可没有将军这般兴致。不瞒将军,这块地已经为在下所有,在下打算在这里建一座器作坊,正在勘察地形,不想打扰了将军的游兴,还望见谅。”
其实是卫平等人先到的这里,而且这里已经属于卫平的私产,应该是那些人打扰了卫平才对。只是卫平既然想主动结交对方,自然要将姿态摆得低一些。
那位将军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原来却是马某误闯进了这位小哥的地方,得罪,得罪。不哥勿怪,马某这便走。”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却不悦道:“父亲,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不能来此处跑马了?”
那将军摇了摇头,叹息道:“朝廷法度如此,我等又岂能不遵?只是长此以往,天下土地十之**,皆为豪强所有矣!”
前些天,他刚刚受好友庞宗的邀请,前往蓝田县参加庞宗庄园的落成之礼。庞宗只不过是个偏将军,官位尚在他之下,却坐拥良田四百多顷,其他那些高官权贵所占据的土地更是可想而知。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多少土地,否则就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卫平却笑道:“马将军,此处并非良田,在下占据这里,不会影响百姓的生计。而且,在下正打算在此处修建一处跑马场。到时候,跑马场的大门随时为将军打开!”
其实,他原本没有修建跑马场的打算,只是听了这位姓马的将军一席话,才临时起意。
马将军笑着拱手道:“多谢小哥好意,可是马某不日将往兖州赴任,只怕来此处跑马的机会不多了。”
跟在他身边的少年却忍不住唤道:“父亲!”
虽然年龄相若,但卫平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比那少年强多了,顿时笑道:“马公子恐怕不会随将军前往兖州吧?日后,在下的跑马场同样对马公子敞开大门!”
那少年大喜,连连拱手道:“多谢兄台!”
姓马的将军爱子心切,这一回没有再推辞,就在马上施礼道:“还未请教小哥是何家子弟?”
卫平还礼道:“在下河东闻喜卫平!”
那姓马的将军“咦”了一声,诧异道:“洛阳城里的卫记酒楼可是小哥所开?”
卫平笑道:“正是在下!”
如今在洛阳城中,卫记酒楼每天都是宾客盈门,面引子也是供不应求。如果不是有了酒楼的收益,卫平也买不起这块土地。卫记酒楼的名声闯了出来,酒楼的主人自然随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洛阳城中有的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稍加留意,自然清楚酒楼的主人是谁。当然,大多数人打听酒楼的主人都是冲着红烧肉和面引子去的。不过,这些人在得知司马攸和王济都曾经铩羽而归之后,也纷纷偃旗息鼓。毕竟红烧肉和面引子的价格都不算贵,即使弄不到做法也买得起,倒没有必要大费周章。不过,卫平的名声却在京城里渐渐流传开来。
姓马的将军不由颔首道:“原来是闻喜侯爷,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卫平抱了抱拳,道,“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
“在下马隆,现任兖州司马督。”马将军又指了指少年,道,“此乃犬子马咸。”
卫平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年纪,要和马隆结交还欠此火候,便朝马咸拱了拱手,道:“马公子,卫某与你年纪相若,一见如故,今后还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马咸听说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跑马,早就跃跃欲试了,忙不迭说道:“那是,那是。”
马隆忽然沉吟道:“卫小侯爷,刚才你说要在此处建一座器作坊?莫非你还懂得制器之术?”
卫平摆手道:“好教将军得知,卫某哪会什么制器之术。只是卫某的一位兄弟,却深谙此道。”说完,他又转身唤道:“茅班,还不快来见过将军。”
对茅班、桓孝和王二,卫平从来没有将他们当作家奴看待。此刻,卫平更是直接称呼茅班为兄弟,顿时令茅班满脸激动。直等卫平唤了第二声,茅班才回过神,慌忙上前见礼。但是卫平虽然把茅班当作兄弟,但他也知道,士族和庶族之间横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茅班想要转换身份是没有指望了。不过,如果能从他这一辈开始入仕,按照九品中正制的规定,三代以后,茅家就会成为当然的士族。只是茅班没有读过书,要想入仕只有从军一途,所以卫平才有意将他介绍给马隆认识。
马隆见茅班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脸上不由现出狐疑之色,沉声问道:“你果真懂得制器之术?”
茅班拱手道:“回将军,小人祖上世代以木工为业。”
马隆神情稍缓,点了点头,道:“那你可会造车?”
茅班笑了起来:“小人不仅会造牛车、马车、大车,还会造独轮车、小推车。”
马隆不由奇道:“独轮车、小推车却是何物?”
这段日子,茅班除了前往郊外找寻合适的地方,其余时间都呆在那处偏厅捣鼓他的木工活儿。经过茅班改良的车轴比原来结实了许多,受此启发,卫平想到了后世的独轮车和小推车。在后世的某场著名的战役中,数十万百姓用独轮车支撑起一支大军的后勤。而在后世的建筑工地上,那种运用砂石砖块的小推车更是随处可见。在这个年代,运输显然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而牛马的饲养成本又很高。小推车、独轮车这种使用人力来运输的工具显然就成了非常不错的选择。
只是茅班虽然会造车,但让他说清楚却有些困难。他支吾了半天,终于使劲跺了跺脚,说道:“小人一时半会也讲不明白,将军若是有兴趣,可随小人回城一观便知。”
马隆却摇了摇头,道:“算了,时辰不早,马某明日还要远行,就此告辞。”
…
偶遇马隆,虽然没能有太多的深交,但是有马咸这条线,不愁将来不能搭上马隆的关系。尽管马隆现在官位不高,不过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必武艺不凡,卫平倒很是期望他今后能给自己一点助力。
带着隐隐的兴奋,卫平回到了闻喜侯府,却见田华满脸焦急地守在前院。一见卫平回来,田华慌忙迎上前,躬身道:“公子,小的无能。”
卫平奇怪道:“你把卫记酒楼打理得很好,又何来此说?”
田华羞愧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有红烧肉和面引子,酒楼的生意却一天不如一天,小的实在无颜再见公子。”
虽然有“一招鲜,吃遍天”的说法,但卫记酒楼的其他菜式都太过普通,口味和别的老牌酒楼相比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甚至尚有不如。除了红烧肉、涮羊肉和包子之外,实在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一来二去,到卫记酒楼吃饭的人便不似以前多了。如果不是面引子依旧销售火爆,酒楼能不能赢利都很难说。
卫平使劲拍了拍脑袋,笑道:“都是我考虑不周,却不怪你。”
红烧肉是卫记酒楼的主打菜,虽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但毕竟现在天气炎热,吃多了容易上火,所以吸引不了客人。而且再美味的菜肴,吃多了也容易腻味,久而久之,客人自然会越来越少。至于涮羊肉,根本不用学,只要看一看就会做了,如今洛阳城中的酒楼十家倒有九家都有出售。包子、馒头之类的也难不倒别的酒楼,只不过他们要从卫记酒楼购买面引子罢了。当然,卫平也可以不再出售面引子。但是那样一来,别的酒楼情急之下,很有可能自己胡乱捣鼓,说不定歪打正着,破解了面引子的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以一换十,大赚一笔来得实在。
田华却满脸忧愁地说道:“公子,怎生想个办法才是,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酒楼毕竟是由他在经营,若是就这样走下坡路,他也觉得难以交待。
卫平却笑了起来,说道:“这有何难,再弄两道新菜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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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竹子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心想事成,羊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