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一直被拘在这小院子,还不知道自家闺女已经成了神医。
闻言她不由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风一夏把她的手腕从被子中抽出,挽上袖子,将食指中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一边细心诊辨,一边笑着说道:“早学会了,我还把我自己的脸给治好了,娘您都没发现吗?”
周姨娘还真没有发现。
风一夏刚进门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后来碧绿虽然帮着打开了门窗,可因为她原本就病得昏昏沉沉,发现女儿回来过于激动的心情,刺激的大脑越发的重了,让她根本分不出心力去关心其他。
之后就更不用说。
女儿那一番雷霆手段,吓都要把她吓死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的?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并没有那么在意女儿的美丑,也早习惯了女儿是个“丑八怪”,根本想不到去关注她的容貌变化。
如今被女儿这么一提醒,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女儿的脸居然彻底恢复了。
她呆呆地看着女儿,眼中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夏夏,你终于好了!”
“夏夏,你怎么才好?”
语气截然不同的两句,前者充满狂喜,后者饱含辛酸。
这张脸给她们母女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不幸。
若是能早点好,若是能早点好……
周姨娘突然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
就好像要把这十数年的辛酸都一并哭出来。
风一夏知道她压抑了太久,也没有劝她,任由她哭个痛快。
“王妃,姨娘没事吧?”
本想把空间让给她们母女俩,谁知没一会儿工夫,自己王妃就从里头出来了,姨娘却在里头哭得声嘶力竭,这让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有些担心。
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怕王妃把姨娘数落的太狠了。
她们跟了王妃有一段时间,知道她最讨厌那种窝窝囊囊的人。
别人也就罢了,姨娘到底是王妃的母亲,被数落到大哭,别人还不得骂死王妃啊?
风一夏压根不知道,在几个丫鬟的眼里,自己已经丧心病狂的连老母亲都要教训了,她摇了摇头,随口道:“没事,看我脸恢复了,太高兴了。”
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应该高兴。
几人恍然松了一口气。
唯独大大咧咧的年花又追问了一句,“那姨娘的身体呢?”
其实,所有人都看出周姨娘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才没人敢直接问。
也就只有直肠子的年花才会不管不顾。
风一夏看她们一副想安慰自己,又怕反而戳了她的伤心事的矛盾模样,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姨娘的身体也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春兰几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难掩惊诧的嗓音,冷不丁就插了进来。
“怎么可能?大夫都说没救了!”
是被罚跪在墙根下的那个圆脸丫头。
另一个丫头翠香也很震惊,只是因为脸肿了说不出话,只能傻傻瞪着眼睛。
春兰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说谁没救了呢!”
大夫说的啊……
圆脸丫头委屈腹诽,却也知道自己的话太晦气。
她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风一夏淡淡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春桃。”
“你刚才说大夫说没救了,是哪个大夫说的?什么时候请的大夫?大夫当时有没有给姨娘开方子?如果开了方子,方子现在还在不在了?”
圆脸丫头也就是春桃直接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
她不仅看着老实,人似乎也笨笨的。
最后,还是旁边的翠香忍着疼,嘶嘶抽着气,一一答了:
“是和春堂的卢大夫说的。三个月前,姨娘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连着服了好几天药都没有好,夫人便让奴婢去请了卢大夫来。卢大夫当时就说情况不大好,先试吃几贴药看看,要是还不行,就只能准备后事了。药方奴婢没有丢,就在奴婢枕头下面压着呢。”
风一夏掠她一眼,“去拿来。”
翠香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去了自己的房间。
少倾,拿了方子又一瘸一拐的回来。
风一夏接过方子迅速扫了一遍,喜怒不辨的问:“那卢大夫有说这是治什么病的吗?”
翠香咬着嘴唇,沉默了好几息,始才嗫嚅道:“是,是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