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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第 196 章

言夙原本是想叫这些人将自己做过的龌龊事都说出来,他记下来后,由言岚的消息渠道寄回去盛京,让皇帝派人来善后。

——他是够强,可却是只有一人,打这些不是人的东西容易,这些被伤害的人要得到妥善的安置却是不容易。何况他们背后的牵扯还多,或许还需要国家刮骨剜肉。

所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行踪。反正哪怕等那些崽子们到了,他想跑还是有谁能追得上不成?只要他死不承认身份即可。

结果言夙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罄竹难书”,明明这些被他折磨怕了的小子还只是刚说了个开头。

又恶心又气恼,言夙索性给这些家伙人分了纸笔,叫他们各自去写,谁要是敢有所隐瞒叫他知晓,自然是得不了好。

——甚至他们乖巧写完,言夙想拿他们撒气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言夙也不在这里耽搁时间,虽说以他的速度,就他进府干的这些事也没花半个时辰。

但是他还是觉得带在这里的每一个呼吸都叫他分分钟不想当人——倒不是想做什么“血溅五步”“尸山血海”的事儿,只是就觉得跟这些东西长的“一模一样”是在令他恶心。

言夙很快将另外几间屋子的门都打开,第一个房间里挨挨挤挤着十几个半大的孩子,男女都有。

其实房子还是不小的,然而他们不得不抱团取暖,哪怕现在已经不那么寒冷,可他们的心是冷的。落入这样的地方,每日听着响在耳畔、响在脑中、心头的魔鬼的声音,他们哪里还能心安?

当言夙开门的时候,他们全都瑟缩颤抖着,却又根本不敢发出声音,一个个将自己的唇或是咬、或是捂,用尽了自身所有的力气。

言夙喉头一时堵着很多话,即便他养大了好几个崽,这个时候却说不出一句哄他们的话。

想了想,他去打开了隔壁的门。

这些人是将这些或大或小的少年少女分批次的关着的,那些神情有异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的半大孩子,显然是最近才被送来的——或许是昨晚、今早前后送来的,才叫他们躲过一劫。

因为这扇打开的门里,就惨烈的多。

看到他的时候,那些缩在床头的男女们也是受惊一样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遏制住自己的异动,缩的紧紧地,意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倒也有几个神情坚毅的少年少女,悄摸摸地打量他。

“出来吧,你们安全了。”言夙道。

这些孩子比隔壁的半大小子大个几岁——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在这样的年岁遭受这些事情——听到言夙的话,他们显然愣了愣之后,脸上都闪过欣喜。

紧接着却都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恢复一脸的灰白。毕竟,谁能保证言夙说的是真的呢?如果又是那些人想的新乐子呢?

他们不是没有做过被“杀鸡儆猴”的那只猴。

言夙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动,却也不能催促他们,只能在心底再骂一顿那群不是人的东西,思索着待会儿再怎么惩戒那些家伙一番。

——他会努力克制着自己弄死他们的想法,毕竟还要他们交代更多的东西,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用处了。但是他也只能克制自己给他们留一口气了。

反正留一口气,他就能再给他们补一补,留下半条命。言夙都已经不嫌弃给他们用生物能是浪费,也要折磨他们一番,可见他已然是恼火到怎样的地步。

最后一间屋子推开,言夙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这里的状况是最惨烈的。

这些人身上新伤旧伤堆叠,但凡描写细致一些,今天肯定就过不了审核。因为已经不仅仅是血腥那么简单。

言夙挥手间搅了这屋里的所有幔帐,落到这些人的身上,好代替他们褴褛、不蔽体的衣裳。

他这才敢正眼去看他们。

每一张脸上都剩下麻木,哪怕是他开门进来,他们一个个还是两眼鳏鳏地睁着,也仅仅是睁着,全然没有焦点。

他们身上也没有力气,但凡还有个咬舌的力气,只怕他们也已经咬死了自己。

言夙一时之间都不敢让他们有行动力——虽是治疗了他们的伤势。这个时候言夙也顾不上自己的能力暴露等等问题,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

等做完这些,言夙走出这间屋子,隔壁两间屋子到是有胆大的人在门口打量过,但一听到他这边走到门口的动静,就迅速躲避了起来。

言夙看着渐渐亮起的天光,闭了闭眼。

声音轻缓的说道:“你们,想报仇吗?随我来大厅吧。”

落在每个人的耳畔,都似真似幻。

可是望着言夙的身影,望着外面的天光,他们有那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冲出去。

——即便是没有胆子报仇的,他们也想要逃跑。他们不想再过这种炼狱受刑一般的日子。

最先冲出来的是中间那个屋子里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

言夙稍稍打量他们,就转了目光,怕自己的过于注视叫他们更加紧张。

——这也是言夙没有给他们治疗的原因之一。不提自己的异常会否暴露,就说这些人会不会接受就是一大问题。

若是言夙没有变成人之前,了解些医学,他就能用“应激反应”来形容此刻的状况。

但虽说他没学,心思却最够细腻,这会儿放缓脚步走在前头,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少年和少女看着除了言夙空无一人的院子,越走越是升起了期待,难不成这一次他们真的获救了?

言夙真的不会走到某处后,露出自己邪恶的嘴脸,告诉他们这不过是他们的新乐子?

两个人哪怕身上各处都不舒服,可还是越发走的坚定,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们都想把握住。

直到,他们看到了那躺了一地的护院,那一个个仇人正痛哭流涕、埋头书写,却一不敢写的潦草,二不敢滴落眼泪鼻涕污染纸面。

就,滑稽之余很痛快的感觉。

那些人察觉他们的到来,竟然如他们之前那样,瑟瑟发抖。

不,这些人才不会怕他们,他们怕的是……

他们看着言夙的背影,双眸之中亮起光华,这个人真的是来救他们的?

紧接着,他们的面前就递来两根柔润光滑的棍子,一看就是护院们平日用的棍子。

“用棍子打,省的手疼。”

这位恩公可真细心又贴心,他们两个紧紧攥着棍子之后,不由自主的想。

目光落到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身上。

“别的地方都可以打,暂时别打脑袋,留着他们的命把更多的人供出来,这事儿还稍微有些重要。”

“当然,稍微失手也没关系。”言夙前一句说完,就觉得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叫一个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说叫他对仇人留手?

所以他又改了口,反正有他看着,交代清楚之前不会叫他们没了性命。

说完,言夙就将他们一个个都拎出来摔在地上——别把写出来的东西给弄脏了。

任由两人冲着他们撒气,言夙的大多注意力转到了这些人写的东西上,反正这些人都被他打的半死,又限制了行动,哪怕面对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也只能打不还手。

至于骂还还口?那就再多打几棍子呗。

纸张摞在一起,哪怕开写的时间还短,却已经也有了一指厚,可见这些人往日行事到底多么嚣张跋扈,无所顾忌。

一个个地年岁不大,手上人命却是不少!那可都是些无辜的人!

而那些无辜枉死之人的家人,但凡意图上高,他们便能罗列罪名,将他们一家杀绝!

这全然是将武安朝律法视作无物。

不,这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喜恶凌驾于律法之上。

言夙好一会儿,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将这些纸张收集好。

那少年少女也打累了,哪怕不甘,却体力有限,杵着手里的棍子,喘息声粗而急促。

言夙道:“我去给你们找些吃喝的东西,你们先歇歇。”

“或者去劝劝其他人来跟你们轮流打。”

言夙全然不管那些少爷是什么神情,说完这些,将他们提溜着放回案几后头,叫他们继续自述罪恶——因为这两人力气不大,言夙连给这些少爷治疗都省了,反正不就是些疼么。

反而是他们若是不乖乖写,迎接他们的就是言夙的怒火。言夙折磨起人来,可不是这几棍子的事儿了。

少年少女对言夙的提议很是心动,已经到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再怀疑言夙。

言夙临走前,不由交代这少年少女一句:“暂且可能还需要你们留在这里几天,不过最多两三天,等我先把他们爹也给处理了。”

否则容易走漏消息,叫那些人有所防备,到时候只怕这些少年少女还逃不远——毕竟哪怕言夙速度快,也没法儿一个一个送他们回家。甚至分开之后,言夙更照顾不到他们。

甚至回去了,还有可能连累家人也受到这些少爷的背后之人报复。

当然,言夙想要处理这些少爷的爹,也不必两三天的时间。

主要是言夙初来乍到的,要给他们找到合适居住的地方,也得需要点时间不是?

言夙说完,放心的出去找自家的崽子——反正那些护院小厮不会醒,少爷们跑不了。

只是,言夙找来找去也没有符合小松所描述的弟弟的模样的孩子。

小松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茫然,紧接着就觉得是那油腻男人没有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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