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冯怜容头更低了,声音好像蚊蝇一样,“什么都没抓,睡着了。”
“睡着?”赵佑棠呆了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命俞氏过来,他又她手里抱过赵承谟,捏捏小脸蛋道,“你挺有意思啊,居然会睡着,怎么想的?”
他越说越觉得好玩,又笑了会儿,只可惜自己不在。
冯怜容看着他,莫名其妙的,怎么不抓东西,他那么高兴呢!
赵承衍这会儿也扑上来,一叠声的喊着爹爹。
赵佑棠也把他抱起来,一手抱一个。
“小羊也长大了啊。”赵佑棠笑道,“可想爹爹了?”
“想,天天想爹爹!”赵承衍小脸凑上去,在赵佑棠脸上蹭了蹭,“爹爹还去……去打仗吗?”
赵佑棠看看冯怜容:“你说的?”
“嗯,妾身也没想到他一下就记住了。”
“爹爹不去了,以后都陪小羊。”
赵承衍高兴的咯咯直笑,又拉着他的袖子,要给他看赵佑梧送的响壶卢。
赵佑棠还吹了吹。
逗完两孩子,他才又跟冯怜容说话。
冯怜容道:“那两盆花现在好好的呢,花匠说了不要浇水,光给它们晒太阳,好像挺有用的,前儿冒出了两片小叶子。”
赵佑棠点点头:“这就好了。”
“皇上那儿找来的啊,这花的颜色真奇怪,花匠都不知道是什么花。”她好奇。
要说怎么找来的,当然是他看到且亲手挖来的,当时回到营帐时,满身满手的泥,赵佑棠现在想想,有些好笑,可能那会儿是醉了。
“这花长在湖木哈的山上,有回朕上去观察地形发现的,也不知叫什么名儿,。”他顿了顿,看着冯怜容,“就叫怜容罢。”
“怜容花?妾身的名字?”冯怜容凑过来,“真这么叫?”
“就这么叫,下回养好了,在园子里种上一大片。”他笑笑,应该挺好看的。
冯怜容脑袋发晕,抱住他胳膊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透不过气。”
被欢喜冲到脑袋了。
他笑了,把她抱在怀里。
冯怜容静了会儿问:“湖木哈什么样的?皇上打瓦勒时一直在哪儿吗?”
“待了两个月。”赵佑棠语调有些悠远,“湖木哈很大,有沙漠,有草原,也有很大的湖泊,但是风很大。”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在那儿,觉得很空旷,也会让你忘掉很多事。”
那天夜晚,他就这样躺在地上,看见漫天的星星,不知怎么就想到日蚀,人在天地之间,显得特别渺小。
冯怜容静静听着,完了叹一声:“真想跟皇上一起去。”
“打仗也不怕?”他问。
“不怕。”她手环着他的腰,“只要皇上在身边就行了。”
真要打仗,真有危险,她跟他一起死也没什么。
她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赵佑棠好像能感觉到她的意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把她拥得更紧一些。
第二日冯怜容去坤宁宫请安,鼻子以下蒙了层面纱,进去时,引得贵人们纷纷猜测。
方嫣见到,也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回事?可是哪儿不舒服?”
她是听说那日之后,朱太医去了冯怜容那儿,但只听说是小事,没想到今日在脸上罩了这个。
冯怜容颇为尴尬,小声道:“摔着撞伤了。”
方嫣一听,抿了抿嘴。
她真不想细想,生怕自己又要恼火,便不谈这个,只道:“太皇太后娘娘近日颇有精神,过几日在园中设螃蟹宴,届时你们准时前来。”又点了几个贵人助兴。
冯怜容正在想去年的中秋节,她那会儿正怀着赵承谟,没想到一年就过去了,耳边忽然就听方嫣问:“不知冯贵妃有何可助兴?贵妃出自官宦之家,想来也是琴棋书画,多有精通罢?”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她身上。
冯怜容知道方嫣是想取笑她,说起来,她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从小家里就穷,父亲正直,光拿些俸禄,将将只够用于全家吃喝,哥哥还要念书,哪里再有闲钱请人教她这些。且她平日里也不敢打搅哥哥看书,只学些识文断字。
可冯怜容并不觉得羞愧,不疾不徐道:“妾身父亲生于寒门,克己奉公,母亲亦出自贫寒之家,故而妾身幼时并无机会学得这些,还请皇后娘娘谅解。”
众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方嫣原本是想借此讽刺,可冯怜容这番话说出来,不卑不亢,她竟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还能嘲笑官员之家贫穷?
可越是穷,两袖清风,越是说明他这官不贪。
方嫣只得笑笑:“此事何须道歉,贵妃当以你父亲为荣。”
话说到这儿便不提了。
今日也到此为止,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螃蟹宴确实是太皇太后一时兴致,她最近身体有所好转,想着自己这年纪也未必有几年好活,临近中秋,打算庆贺庆贺,还叫宫中乐人排了嫦娥奔月的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