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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我没理他,捡起地上的扫把,又扫起了大街。邹阳跟在我身边,我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蒋子瑞那孙子真狠,开口就要两千块钱,他爸妈也不依不饶的,是我亲自去说了说,他们才肯罢休的。”邹阳满脸堆笑,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着。我倒忘了,邹阳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也算是呼风唤雨,毕竟有个当官的爹娘嘛,谁还不卖他几分面子?

“几个意思?”我瞪着他:“想让我跟你说声谢谢,再承承你的情?”

“不是不是。”邹阳慌了:“浩哥,您在北园那么照顾我,我帮你一次是应该的……”

“第一,我没照顾过你,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我就是这么心眼小。”我说:“第二,别再叫我浩哥,想让我和你说几遍?”

邹阳哑了火,心虚地看着我。我没再理他,继续扫起街来。仍旧是老样子,我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就好像是我的跟屁虫一样,就好像是孙大飞、卢翔他们跟着他一样。

我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没跟他们说我在北园的事吧?”

“没有……”邹阳低下了头。

我笑了一下,再没说话。他当然不会说,就和卢翔一样,说了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我们班的同学很少有在北园念书的,大概有十几个吧,城高的只有邹阳,北七的只有卢翔,其他学生都分布在北园其他学校,离我们那边远了去了,消息更不会传过去了。其他学生要么像孙大飞他们一样整天闲晃,要么考到了其他县城的高中,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不说是对的。”我狠狠地说:“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叫你在城高呆不下去。”要是让我们班同学知道了,他们的父母也就知道了,传到我父母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我父母知道我老是打架,却不知道我在城高已经……称霸。在家长的印象里,这个词该不是什么好词,和那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小流氓小混混脱不开关系。我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那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即便和人打架也是情非得已、无可奈何、忍无可忍。

“不会的不会的。”邹阳在我面前立了保证:“我一定不会说的,我也会让卢翔守口如瓶!”

“嗯。”我没再说话,仍旧在扫着大街,还有几十米就扫完了。

“王浩,有个事要和你说下。”

我没理他,我知道他一定会自己开口。果然,邹阳继续说道:“咱班大年初五聚会,班长不想叫你的,但我跟他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咋能不叫呢?所以就由我来通知你啦!”

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你跟班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定露出了奸笑吧?”

邹阳奇怪地看着我;“您怎么知道的?”

呵,我当然知道。班长肯定以为邹阳是故意叫我过去,故意想当着全班的面羞辱我的,和孙大飞他们说的一样,邹阳欺负我已经欺负成了习惯。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今已经风水轮流转了,先前那个欺负我的邹阳,现在巴巴地跑来叫我浩哥,帮我解决麻烦,还主动帮我出医药费,殷勤着呢!只是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当然不能说出来。

邹阳又问:“王浩,那你去不去?”

“不去!”我恨恨地说道。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些同学,一辈子都不想。

“王浩,你就去吧。”邹阳可怜巴巴地说着:“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少个人多不自在啊。”

“不去!”我把扫把扔在地上,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大声吼道:“给我滚!”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218章、你必须得去

邹阳仍是不滚——哦不,仍是不走,死皮赖脸地跟在我身边,像是摸透了我,知道我嘴上骂的狠,却不会动他。——人家毕竟刚帮了我个大忙,而且自始至终都对我很尊敬。

“王浩,你得去,你必须得去。”邹阳一会儿绕到我左边,一会儿绕到我右边。

“我怎么着就必须得去?”我拿眼睛斜瞄着他。

“因为……”邹阳满脸堆着笑:“李珊曼也会去啊……”

我的脑袋木了一下,就像是突然断点一样。紧接着,手和脚也都木了,一动不动。

李珊曼,我在初中时暗恋的女孩。她是我们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包括孙大飞、张维宁、蒋子瑞他们。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李珊曼的身边总是围满了男生,和夏雪在城高时的待遇一样,都是公认的准班花。每个班上都有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女生,和一个特别受欢迎的男生。——就像,每个班上都有一个特别受欺负的学生一样。

李珊曼是很可爱的女孩,说话温柔笑容甜美待人有礼,喜欢穿粉色系的衣服,头上戴着亮闪闪的发卡,鞋子永远都刷的干干净净。她是班上男生心中的女神,也是我心中的女神。

只是,因为我是班上最受欺负的男生,李珊曼始终对我却很冷淡,甚至会刻意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像我是醉汉在街边留下的一摊臭不可闻的呕吐物——人人避之不及。

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让同学间互相抽背课文,于是大家趁机乱窜座位。那是我第一次距离李珊曼那么近,我小心翼翼地坐到距离她一个座位的位置,假装专心致志地背课文,却用眼睛不时瞄着她。真是美丽的女孩!我在心里感叹着,她的眼睛如同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她的睫毛如同鸟羽一般柔软细长,她的脸蛋如同洋娃娃一样白皙光滑……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我从没奢求自己能拥有过她,哪怕就像是现在这样,能近距离地看着她已经让我觉得十分幸福。随着我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李珊曼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和不轨之心。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露出一个厌烦的神情,拿着语文书站起身来,走向别处——最少十个座位那么远的距离。

我们之间隔着十个座位,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却让我觉得有十个星系一样遥远。

我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在青春年少时和我有一样的经历,看着喜欢的女孩和别的男生肆意地打情骂俏,而自己却连和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就心酸啊。那一堂课,距离李珊曼十个位置的我,距离李珊曼十个星系的我,流了整整四十分钟的眼泪。后来语文老师把我抽起来背课文,我结结巴巴的一个字也背不出来,课堂里到处充斥着嘲讽的笑声。可是这算得了什么呢,相比李珊曼对我的冷淡和疏离,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如此,我仍旧迷恋着李珊曼,像是卑微的乞丐迷恋着高贵的公主一样,初中三年情窦初开的情怀,尽数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穿着名牌开着宝马出现在李珊曼面前的情节,永远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罢了。我知道,这一切我都知道……

我在ri记本上倾诉着自己的爱慕之心,用最美丽的字眼描述着有关她的一切。直到卢翔把我的ri记本翻出来,在讲台上用猥琐的语气朗读着我的ri记,逗得班上同学哈哈大笑,以至于李珊曼都红着脸指着我说:“不许你再写我,你这个恶心的人!”

我的自尊,被狠狠地践踏在地上,如同被丢在沙滩上的鱼,奄奄一息等待着死亡。

那是李珊曼和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对任何人都语气温柔笑容甜美,唯独对我一个语气狠毒冷若冰霜。李珊曼从没欺负过我,可她的冷淡同样让我饱受折磨。而我却没有因此迷途知返,仍旧痴痴地迷恋着她,能够看她一眼便觉得无比幸福。即便下一秒她的脸上便会露出嫌弃的表情,我却扔像饮鸩止渴般一次次偷看着她。

直到我在城高遇见夏雪,那个在班上和李珊曼有着同样待遇的女孩,却不因我被人欺负、排挤而远离我,反而一次次的鼓励我,支持我,不仅让我走出被人欺辱三年的阴霾,也让我走出李珊曼带给我的痛苦。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李珊曼,但是邹阳在我耳边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唤起了我似乎早已忘怀的记忆。我还爱着李珊曼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爱着夏雪,爱着桃子,我有两个那么好那么好的女孩,甚至还有……

我怎么还会爱着李珊曼?

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再看看她。初中三年,我像个卑微的乞丐偷偷看着高贵的公主,只要被她发现就会换来恶毒的白眼。这一次,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地看看她;这一次,我一定要面含微笑地看着她;这一次,我一定要神态自若地看着她……

这一次,我一定要在看过她后,潇洒地转身调头离去,彻底告别一段满痛苦的回忆!

看着我发呆的模样,邹阳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在旁边轻声说道:“王浩,这次班上同学聚会,每个人要出一百块钱,不过我已经帮你交过啦……”

我没有理他,仍旧沉沉地陷入回忆之中。邹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鬼鬼祟祟地将一个信封塞进我的口袋,悄声说到:“王浩,我代孙大飞他们向你道歉啦。这点钱你拿着,就当是他们给你的补偿。这几天也别扫大街了,多辛苦多累啊。我走了啊王浩,大年初五,千万别忘记了,在北园市的贵宾楼酒店。”

我没有注意到邹阳把信封塞进我口袋的细节,却清清楚楚地听到“贵宾楼”三个字。那是位于北园市解放街最繁华路段的一间高级酒店,门口从来没有停过五十万以下的车。又听邹阳在旁边笑说:“这帮山炮,非得去贵宾楼酒店。其实每个人一百块,也只能吃到最便宜的菜啦。不过随他们喽,他们想长长见识,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我仍是没理他,脑子里全是李珊曼的模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王浩,那我就先走啦,大年初五别忘了呀,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饭呢。你放心,那帮孙子谁敢说你一句,我就骂他十句,骂到他跟你道歉为止!”然后拍拍我的肩,转身离开了。

我明白邹阳的意思,他就想让我承他的情,好和我的关系能够改善一些。不过我没时间去计较这些,仍旧傻傻地呆在原地想着李珊曼。那个让我暗恋三年的女孩,又用冷漠带给我三年痛苦的女孩。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不知站了多久,一阵冷风吹来,让我哆嗦了一下。我拾起地上的扫帚,麻木地扫起街来。终于要完工了,就在我准备收拾工具回家的时候,突听一个豪迈的声音远远传来。

“儿~~~~~~~~~~~~~~~~~~~~~~~~~~~~~~~子~~~~~~~~~~~~~~~~~~~~~~~~~~~~~~`”

我的心中一阵狂喜,抬头望去,只见路的远处,两个中年人大步流星赶来。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我爸,另外一个则是宇城飞的父亲。两人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奔到我身前。他们两人都穿着建筑工人在冬天常见的绿色军大衣,个子都是一般的高大挺拔,下巴上长满纷乱的胡茬,头发也像鸟窝一样蓬乱,全身也是脏兮兮的,却又充满了浑厚的男人气息。

“哈哈,好儿子,在帮你妈打扫卫生呢?”我爸很开心地说道。

“是啊。”我点点头,冲着宇城飞他爸说:“叔叔好!叔叔过年好!”

宇父哈哈一笑:“这是跟我要压岁钱呢,现在不给你,等大年初一再给你!”

“好嘞。”我摸摸头,傻笑着说:“爸,叔,你俩在一起工作?”

我爸说道:“是啊,上次没跟你说吗?老宇和我一起下岗了,然后又一起到工地……”

“扯什么淡!”宇父还不等我爸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怒气汹汹地说:“是厂长让你下岗,我给他拍了桌子,结果他把我也给整下岗了!然后咱俩才一起去工地的!”

我爸也急了:“老宇,说话凭良心呐?是你先下的岗,然后我去给厂长拍了桌子,还骂他是龟孙子王八蛋,他才把我也给整下岗的!”

“胡说八道!”宇父大吼着:“纯属放屁!”

“胡搅蛮缠!”我爸大吼着:“***的!”

两个中年人就这样在大街上吵起架来,他俩这样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吵完了照样搂着肩膀喝酒去,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只是我很想弄清楚是谁先下的岗,谁又给厂长拍了桌子,也不知他俩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肯定是相信我爸了对吧……

哪有儿子不帮老子的道理?于是我帮腔道:“叔叔,您就别咋呼了,您业务水平不行,肯定是您先下的岗。我爸平时脾气温和,但是碰上急事也会发怒,肯定是他冲厂长拍的桌子。”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219章、两家聚首

宇父爽朗地大笑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和你爸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等我回家把我家那个小兔崽子也叫上,然后到你们家踩场子去!等着瞧好吧!”

我爸笑道:“你家那个小兔崽子?不行,只怕他说不上两句就睡着喽!”

“在我面前他没那个胆子!”宇父哈哈大笑着朝他家走去,随后丢下了一句话:“老王,晚上准备好酒和菜,我带着家人天一黑就过去,咱们两家好好的喝一喝!”

“老宇,又不厚道了!”我爸急眼道:“这次该轮着你请啦!”

宇父一边走一边笑:“工地上请酒是一码事,回到家请酒是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嘛!”

我爸也笑了:“什么时候也是你有理,快点来啊,在家等着你们。”

宇父摆了摆手,越走越远了。我收拾好打扫的工具,和父亲相跟着回家。路上,父亲问:“年货都买好了吗?”我故作悲伤地说:“妈妈上街买菜,被小偷顺走了五百块钱,只买了些白菜和土豆,连肉都没有,咱家这个年不好过啊……”本想刺激刺激父亲,然后回家给他个惊喜。结果父亲大笑着说:“哈哈,破财免灾。没事没事,爸赚了钱,咱们明天买去!”

……我算是服了爸,好像永远都不急不躁的样子,生活的重担似乎永远压不倒他的肩膀。

我跟在父亲身边,看着高高大大的他,心里也觉得特别踏实。回到家里,母亲迎了过来:“哎呀呀,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晚上就回来啦!”父亲大笑道:“想给你和浩浩一个惊喜!”顺手把军大衣脱下来扔在沙发上,又说:“听说你丢了五百块钱?”

母亲作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不过我觉得她是真的很悲伤)说道:“是啊,这事整的……连个年都过不好啦,家里只买了点白菜和土豆。”这是我和妈说好的,故意吓唬爸呢。

父亲当然还是一副大笑的样子:“谁说咱过不好年啦?”顺手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来,塞到母亲手里说道:“正好啊,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捡了五百块钱,估计就是你丢的那五百块!”

母亲啐了一口:“拉倒吧你,这是你的工资吧?还有多少,都拿出来!”

父亲哈哈笑着:“真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啊。”又从兜里摸出一茬钱来递给母亲,约莫有三四千块钱的样子。母亲拿了钱,转身就打开衣柜放了进去,也不知塞到哪个角落里了。

“哎,你别全塞进去啊。”父亲说:“拿出一部分来,明天还要买年货呢。”

我拉了拉父亲的胳膊:“爸,你跟我来。”父亲疑惑的跟我来到厨房,母亲也紧随其后。打开厨房的灯,父亲的眼睛就瞪大了:“好家伙,这么多东西,你们娘俩上哪偷来的?”厨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酒肉副食,是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次了。

母亲骂道:“会说话不?这是我们拿钱买的!”我连忙说道:“爸,那天妈丢了五百块钱,特别伤心特别难过,觉得生活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后来想起咱家上次倒霉的时候,你去买了一注彩票就中了五万块。妈就想着要不也去试试,反正已经够倒霉了。”

父亲的眼睛瞪的更大:“这次中了多少?!”

我比了个手势:“八千块!扣完税还有七千五!妈拿着钱花钱可大方了!”

父亲果然更高兴了:“哈哈,真是奇怪啊,怎么咱家一倒霉就中奖,这是打一竿子给一甜枣啊,这老天可真有意思……”不过也没往深处去想,看得出确实挺开心的。

回到客厅,一家人围在火炉子边上吃着瓜子聊天叙话,父亲说他工地上的趣事,我说我学校的趣事,母亲……母亲没什么趣事,翻来覆去都是抱怨生活太艰难。

外面的天逐渐黑了,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门被重重地推开,宇父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宇城飞和宇城飞的母亲。我们一家人都站了起来,我爸拉着宇城飞他爸说话,我妈拉着宇城飞他妈说话,我自然是奔到宇城飞面前,兴奋地说:“宇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宇城飞打了个呵欠,看上去很困倦的样子:“晚上刚回来啊,还想睡一觉呢,就被我爸拉到这来了,说是要来你们家踩场子。我一瞧这个有意思啊,便跟着来了,结果你看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我爸和宇父亲昵地交谈着,我妈和宇母亲昵交谈着,确实没有一点点踩场子的意思。宇城飞摊了摊手:“太无聊了,我要睡觉了。”刚说完就倒在了我家的沙发上,连酝酿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看来这些天确实是太累了。

“瞧你家那傻儿子。”我爸指着沙发上的宇城飞说:“还没说话呢就睡着了。”

我连忙打开衣柜拿了条毛毯给宇城飞盖着,宇父指着我说:“你家的才是傻儿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我儿子的跟屁虫,到底谁更傻啊?”

“你家的儿子傻!”

“你家的儿子傻!”

刚才还好好的呢,转眼间俩人又杠上了。

这个晚上,母亲炒了四个菜,我爸和宇父一边喝酒一边吹牛逼,算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俩人喝一会儿就要红着脸吵一阵子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不过我们都习惯了,谁也没有搭理他们。我妈和宇母坐在床上聊天,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宇城飞躺在沙发上睡觉,我坐在沙发边上挡着他,怕他不小心摔下来,然后无聊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演的什么,我一点也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大年初五的同学聚会。其实我该多想想七龙六凤的,毕竟开学后即将面临的大敌是他们,只是我托叶展搞的东西他还没送来,他不拿来那个东西,我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没事可做只好就想大年初五的聚会,想那帮曾经欺负了我三年的同学,想那个看到我就远远避开的李珊曼……

我爸和宇父足足喝到晚上十一点,两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反正我们旁观的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竟然还能津津有味的交流着。最后宇母实在受不了了,硬拉着宇父叫他回家。宇父这才站起来准备走,我连忙去叫睡着的宇城飞,当然是叫半天叫不醒。宇父和宇母也过来叫他,但他始终不醒。我爸说要不就让他在这睡吧,宇父说那怎么行,兔崽子又不是没有家。然后宇父一把抓起宇城飞,想把他放在肩上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