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谎的行家的盯视下，上尉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口信：“口信如下：必须得到第28号拍卖品，不惜一切代价。”

“拍卖品？”肯尼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是说这里将要举行一个拍卖会？”

“没错，就在今天。”上尉回答。

高潜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停车场，问道：“拍卖会都是什么人参加？”

“人？”上尉神经质地笑了一下，“大概除了索恩将军及其所属部下外，参与竞拍者里没有其他人类了。”

那就是说，来的都不是人。神灵？怪不得需要四个炽天使在外面站岗。之前高潜就觉得古怪，什么时候炽天使这么不值钱了，竟然都沦为大门守卫了，原来是帝国大厦里竟然有这么重量级的神级拍卖会。

而且恐怕真正的拍卖会入口根本就不在地面上，那些炽天使守在这里，不过是防止有不安全的因素混进来罢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参加拍卖会的都是神灵，那么拍品又会是什么？

高潜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第28号拍卖品的到底是什么？”艾琳看了高潜一眼，开口问道。

“我真不知道。”上尉连连摇头。阴影里的别西卜让上尉倍感压力，他怕高潜不信似地高举双手，“我发誓我知道的我已经全说了。”

不用别西卜确认，高潜也知道上尉没有撒谎。且不说一个上尉能知道的情报级别有限，而且高潜怀疑在这个神级拍卖会上，即便是索恩将军本人在人类雇佣军里位高权重，恐怕也不知道第28号拍品是什么。

“走吧，我们去参加拍卖会。”高潜拍了拍上尉的肩，“机灵点，别让你的戒指没机会送出去。”

“你们？”上尉吃惊地道，“你们还要跟着我？我是去见将军，如果你们以为你们能骗得过将军的眼睛......”

“为什么骗不过，我看上去不像士兵吗？”高潜放在上尉的肩上的手逐渐加力，上尉龇牙咧嘴。

半个小时后，

高潜等人作为上尉的随从，已经进入了拍卖厅。拍卖厅位于大楼的顶层......高潜觉得是顶层，因为他的头顶上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但是他明明记得刚才经过电梯间的时候，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形生物从电梯里走出来时，那里写着八十六楼......在他的印象里帝国大厦好像不应该这么低吧。

高潜打量着整个大厅，神灵，恶魔，通灵的魔物，几乎整个大陆的现存的神族和魔族都有代表到场。高潜能猜出他们其中的一部分的身份，但是还有很大的一部分，高潜全无头绪。他忽然觉得这里就像是在开一个联合国大会，你瞧亚非拉的各国代表都来了。

这时，眼前的景象和脑子中的一个画面突然凑到了一起。

如果将这个没有顶棚的大厅里的座椅撤掉，并且将这些墙璧换成破碎的玻璃窗，这不就是战神马尔斯给他看的火焰卷轴里的地点吗？

好极了，看来他又找对了一个地方。

高潜走向坐在拍卖席的上尉，上尉的前排坐着索恩将军，和他的几个高级参谋及秘书。

上尉的身侧坐着一位身穿陆战队迷彩服的上校，看上去像是隶属于其他军团。另一侧坐着一位裹着丝绸，捧着水烟壶的老妇人。老妇人的衣服像是一个五彩的缎子铺，鲜红的灯笼裤下，露出一双干蔫的黑色脚掌。她脸上的皱纹深刻得宛如核桃的外壳，此刻她正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水烟壶上缭绕的白雾。白色的烟雾无风自动，凝而不散，和她满头的银发绞在了一起。

上尉吃惊地看着走来的高潜，他的手在椅子上痉挛了一下，像是想要跳起来，又强行止住了自己。

高潜瞥了眼前方的索恩将军，索恩正在翻看手里的拍卖品清单介绍，他身侧的秘书只回头给了高潜一个漫不经心的一瞥，就挪开了目光。

“长官，请原谅。”高潜对着上尉身边的那位上校笑了笑，就像是那种普通士兵见了高级军官时腼腆而紧张的微笑。但是眼里的视线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上校有些不悦，但是他仍然站了起来，腾出了自己的位子，坐在了一旁的空位上。一直到高潜坐在了上尉身边，那位上校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纳闷地看着高潜，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给一名低级军士让了座位。

高潜坐下后，就取过了上尉手里的拍卖品清单名录。上尉脸色发青，僵着身体一言不发。高潜的其他同伴则站在大厅的墙边，像是警卫一样懒散地靠在那里。艾琳和爱丽丝一边打量着不断入座的那些看上去普通，其实又不普通的竞拍者，一边窃窃私语。

赞比和杰伦不知道说什么说得高兴，两人互相捶着肩，嘿嘿直笑。肯尼心不在焉地手里玩弄一只他不知从哪里搞到的雪茄，时不时地叼上又拿下来。他的眼光一直就没离开高潜，似乎高潜是个深入蛇窝的小兔子，而他则像一只母兔，随时准备窜出去拯救他。

银戈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手里提着枪口朝下的微冲，他一旁的大块头霍布斯则盯着主席台那里看，那里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正在布置讲台，将一些用布巾蒙好的东西摆上桌子。

“你疯了。”上尉终于挣扎着发出声音，他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努力若无其事地盯着将军的后脑。

“这世界疯了。”高潜翻着手上的册子喃喃地道。

册子上林林总总大概上百件的拍品，不但配有图片和解说，而且图片还是3d立体的，随着观看者的角度变换，那展示图也能随着观看者的视角变化。

高潜被有的图片上的万道金光刺得眼睛发酸，他眯了眯眼，将册子拿远了些，像是有老花眼那样举着看。然而他的动作却碰到了前面的一位高级参谋的后脑，上尉的神经已经紧绷到快要断掉了。

“请原谅，长官。”上尉连忙道歉，那位参谋长略略侧了侧头，似乎没空搭理上尉，而是继续和另一个参谋小声说话。

上尉绝望地对高潜小声道：“你又干什么，请你安分一点吧。”高潜作为一个下士军衔的低级军士，坐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而且他还这么出挑地作怪动作，他真的以为前面的索恩将军是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