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安的婚礼很简单,没让任何人参加,只是拿来父母的画像,抱着谢宝宁一起拜了堂,就算成婚了。
对此,刘妈妈很是不满,觉得这样对谢宝宁有些慢待。
然而,宋弘安也是铁了心,没有让他们参加婚礼,只是给府里每个人都送去了礼物。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
站在院子里,看着窗户上映出的一对人影,萧青涯终是察觉不对。
韩云烈暼了他一眼,不语。
“你说,他不会真的把诚王杀了,然后把那个女人打晕带了出来吧?”
想到此,萧青涯夸张的呲了呲牙齿。
“要不然,我们跑路吧?”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不然为何那个女人从回府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可不相信她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韩云烈扯住萧青涯衣领,向外带去。
“走吧,无论如何,也不是你我该参与的事。”
“你大爷,又扯我衣服……”
“还有,我看你是不是长时间不动脑,脑子都生锈了?这样,如何担当起军师这一重任。”
萧青涯一脚踹了过去。
“你竟然看不起我?”
韩云烈很是淡定,双手抱胸,示意萧青涯继续说。
“你说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啊啊啊,韩云烈,老子再理你,老子就是猪。老子要跟你绝交,绝交!”
看着萧青涯气呼呼离去的背影,韩云烈无奈笑了笑,跟了上去。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话语里,尽是宠溺之情。
这厢,婚房内,宋弘安刚把拜完堂的谢宝宁放在床上。
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宛若睡着的谢宝宁,宋弘安就好像谢宝宁还活着一样,和她说话。
“阿宁,我们成亲了。”
“对不起,婚礼太仓促了,你肯定不高兴了对不对?”
拉起谢宝宁的一只手,抵在自己唇边,亲吻着。
“以后,你便是我宋弘安的妻子了,无论到了哪里,我都能够找到你。”
“只是,阿宁,黄泉路上,你别走太快好不好?我怕我跟不上你,怕我再次没有保护好你。”
宋弘安自言自语了很久,说的最多的便是希望谢宝宁能够等他。
月亮高升之时,宋弘安叫来了李岩,吩咐了些什么,便脱了衣服,上了床榻。
在谢宝宁唇上留下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便搂着谢宝宁睡去。
桌上,一对喜烛燃烧着,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喜烛将要燃烧殆尽时,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宋弘安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将军,都准备好了,府里也布置好了。”
门外站着的人是李岩。
只见李岩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对文书,下面则是一身素白的孝服。
宋弘安拿起文书,打开,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文书里面,赫然印着他和谢宝宁的名字,底下还有官府的印章。
合上文书的时候,便可以看见,封面上是大大的“婚书”二字。
“事情办的不错,去让刘妈妈叫府里人准备吧,该为夫人送行了。”
听到“夫人”二字,李岩僵了僵身子,脚步沉重的离开。
宋弘安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天蒙蒙亮时,将军府里的丫鬟小厮全部站在了院子里,看着上首身着孝服的宋弘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刘妈妈,把衣服分发下去吧。”
坐在椅子里,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宋弘安淡淡开口。
大伙看着手里的孝服,满心疑惑,却还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乖乖穿上。
“今日,乃是夫人出殡的日子,本将军希望你们能够安静,不要哭闹,不然,惊到了夫人,本将军的手段各位再清楚不过了。”
“少爷?”
刘妈妈听到这话,惊呼出声。
桃子等人也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你看,房檐上的红绸都换成白布了。”
一个丫鬟看到了异样,悄悄向周围的人说着。
这时,大家也才发现,昨日府里挂着的红绸早已不见,不知何时被人换上的白布,府里尽是一片白色的景象。
“少爷,你们昨日不是才成亲,怎么会?夫人她怎么了?”
刘妈妈毕竟与宋弘安关系不同,所以她很是干脆的问出了声。
“刘妈妈不必多问,将今日的事情安排下去吧,不要耽误了时辰。稍后,你带与夫人亲厚的几人去见见夫人最后一面吧。”
说完,宋弘安便离开椅子,向停放棺材的地方走去。
灵堂里,谢宝宁还是身着那一身喜庆的嫁衣,安静的躺在棺材里。
“阿宁,你送的扳指,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站在棺材前,宋弘安举起一只手,看着上面那枚白玉扳指,很是温柔。
然而,下一秒,他却取下扳指,掰成了两半。
只见他又从怀里取出一红一黑两根绳子,分别将两半扳指绑住,其中一半戴到了谢宝宁的脖子上,另一半,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阿宁,记得我的话,不要走太快了。”
“少爷,人带到了。”
宋弘安闻声,直起身子,看向刘妈妈带来的几个人。
正是桃子,墨竹墨菊三人。
“别哭,不要让夫人走的不安心。”
交代完这句话,宋弘安出了灵堂,站在廊下看着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
桃子,墨竹墨菊几人看着棺材里的谢宝宁,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
桃子伸出手,颤巍巍摸向谢宝宁的脸颊,似乎想确认什么。
然而,指尖的冰凉之感,刺激的她再也忍不住,低低哭出了声。
刘妈妈几人也是红着眼眶,牢记着宋弘安的话,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太阳全部出现在人们视野的时候,将军府的灵车就出发了。
“这是谁家啊?”
“不知道,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死了人啊?”
“你看,这些人哭都不哭。”
看着安静又庞大的送灵队伍,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时,宋弘安出现在棺材旁。
“哎,这不是宋将军?”
“是啊,是啊,这死了的人是谁啊,怎么送将军亲自护送呢?”
然而,没有人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因为有宋弘安的身影,所以百姓们还是自发的站在街道两旁,给送灵的队伍让开了位置。
当队伍到达城门时,宋弘安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对着身后的百姓跪了下来。
“今日,乃是我夫人出殡之日,宋某在这里感谢各位行于我府的方便,也替我夫人感谢各位。”
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番话,不亚于当初宋弘安带谢宝宁回来的时候,带给人们的震惊。
“宋将军何时娶妻了?”
“这,娶的是哪家小姐,怎么都没有听说?”
“可惜呀,这将军夫人竟走的这般早。”
看着送灵队伍远去,百姓们再次炸了锅,纷纷打听着,这早去的将军夫人乃是何人。
由此可见,他们也早已忘了当初被宋弘安带回来的谢宝宁。
一座酒楼里,安诚摇着扇子,听着周围的议论之声,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宋弘安啊宋弘安,你说你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老爹老娘去的早,这新夫人本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死了,真是……哈哈哈。”
说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王勉站在安诚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来来来,王勉,喝了这杯酒,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我们庆祝庆祝。”
“王爷……”
“嗯?”
“您真的忘了?”
喝了一口酒,安诚疑惑的看了王勉一眼。
“说话吞吞吐吐,本王都说了,本王好的很,什么也没有忘。”
王勉闭了嘴。
安诚虽说他什么都记得,可是王勉知道,从安诚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关于谢宝宁的事,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二楼上来了几个青年。
“哎,我给你们说一个小道消息。”
一个青衣男子神神秘秘的对同行的人说到。
“坐下说,坐下说,你的消息向来灵通,这次又听到什么了?”
“我给你们说。”
青衣男子向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听说,宋将军新娶的夫人就是当初从边关带回的那个女子,叫谢,谢……”
“谢宝宁?”
同行的人提醒。
“哎,对了,就是这个名字。听说两人昨日刚刚成的亲。”
“哇,你这消息哪里来的,准确不准确?”
“我给你们说……”
几人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安诚和王勉却听的清清楚楚。
安诚自从听到“谢宝宁”这个名字开始,便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手里的酒杯也跟着晃了晃,撒出了不少酒。
“王爷?”
王勉看出安诚脸色不对,着急出声。
“无碍,我们回府。”
王勉赶紧扶住安诚,向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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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龙安寺青禅大法师禅房内,传出一阵阵诡异的诵经声。
许久,声音停歇。
青禅大法师从地上画着的诡异圈子里走出,看向刺眼的太阳。
“无忧,逆天又如何,我只要你活着。”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青禅大法师苦笑。
“无忧,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往后,我便不能再护着你了,你多保重。”
渐渐的,青禅大法师的身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而齐宁国城外,在宋弘安不曾看到的地方,谢宝宁的坟墓里闪出一道紫色的光。
那道紫光一闪而逝,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