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可以明确地看得出，这位老人已经油尽灯枯了。

而且，这也应该不是他的本体。

这只是一个幻影。

但也是显现出本体状况的幻影。

“你打算完全封闭这座塔，所以你牺牲了自己。”

艾伦心中对于这个老人的状况早有猜测，不过之前完全无法证实。

现在看见对方的模样，只能说是不出意外。

“这座塔，需要庞大的魔力运转，封锁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基本上都要快抽干这片大地的力量了。”

尼克.威因斯苍老的脸孔微笑着。

“但如果真的抽干大地的力量，这里将会变成毫无生机的死地，所以这只是有限程度的抽取力量，你说，仅仅做到这种程度，真的能够完全封锁其他世界的进入吗？”

“这个世界早就千疮百孔，随时都能够被入侵的意思吗？”

艾伦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这样一来就跟以前听过的秘密背道而驰了。

“我不觉得你有在骗我，我也不认为你会不清楚这座塔的情况，所以是怎么回事？”

“这座塔没有失效，但是也没有那伟大贤者说得那么有用处，简单来说，就是这座塔只不过是封闭了曾经存在过的某个通道，仅此而已。”

威因斯知道今天是跟这个年轻人最后一次见面和谈话了，有些事情是需要说出来的。

“这座塔封闭了跟某个被混沌长我的世界的通道，为此就消耗了莫大的力量了，至于其他地方的入侵，不过就是勉强能挡一挡。”

“原来如此，这就合理了，那位大贤者连半神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发展也没有多高，就算有办法真的封闭这个世界，也不可能维持得太久。”

艾伦没有一位老人隐瞒了部分秘密而感到生气，换了是他，他肯定会对于其他世界的外来者有所保留的。

“如果我想的没错，你是想要在死前，把这座塔的功用改变？”

“你猜得很对，我想你已经联想到了，这座塔封闭的那个通道，已经彻底的消失了，那边的世界早就放弃了对这里的入侵。”

威因斯的身影好像淡薄了一点。

这应该不是艾伦的错觉。

“这个世界，其实不过是初步遭到了混沌能量的入侵，因此这个世界的部分生态改变了，但也就是这样，恶魔没有在南方的大战之前真正的降临过。”

“看样子你是失败了？”

艾伦想起了北方的飞龙。

飞龙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应该是在其他世界来到此处的。

这不可能是巧合，肯定是某个存在的作为。

“不，我成功了，我把自身化为了这座塔的运转核心，我等同于和这座塔融合了，我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的外壁上，设置了一层阻挡恶魔降临的防护，这应该能够有效地抵挡恶魔的投影降临，代价就是我的死。”

但是，在不久之后威因斯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遭到入侵了。

而且是更加严重的入侵。

“有某种强大的存在，把其他世界的生物投入了这个世界，根据我的感应，大概是有五处地方，当然可能更多，也就是说最少有五种不同的物种降临了，不是投影，是真身的降临了。”

“不是恶魔，是其他的异界生物……想要制造更大的混乱吗？”

艾伦发现了在北方冰原上的飞龙，这种生物并非恶魔，但如果进一步繁衍，进一步将生活范围扩大，肯定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生物链的。

恶魔最基本的所求就是混乱，在混乱的环境之中，恶魔能够顺利地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是的，我想是这样的……我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威因斯本来是想隐瞒自己的状态，不被任何人知晓地秘密死去的。

就算他死去，他的准备也会更好地保护这个世界。

不过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心思和计划轻而易举地就被破坏了。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绝对是真神等级的强者，有可能是那四位混沌魔神，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属神从神……”

威因斯不可能知道答案，就算知道了也无补于事。

会令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混乱的存在，已经来到了。

“我不知道那些降临了的生物到底会有什么，有可能是强大的野生物种，也可能是能够隐藏在人类之中的智慧生物，可能性太多了，而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应对……”

“先说一句，如果你要我出现在人类帝国的高层面前，我是会拒绝的。”

既然知晓人类帝国的背后隐藏着恶魔，艾伦是绝对不会贸然现身的，这对他来说太冒险了。

“呵呵，我当然不会拜托你在这种危险的事情，何况我也没有多少东西能够跟你交易了，这座塔中能用的资源，在之前都被我用光了。”

威因斯今天出现，不过是为了告知艾伦这个世界的变化。

还有就是最后的道别。

“这座塔在今天过后将会完全地封闭，艾伦，你以后也不可能进入这里的了。”

艾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既然这位老人预知了自己的死期，那么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的空档让人破坏这座塔的核心的。

就算他的预备或者变得没用了，可是说不定未来还会派上用场的，他不会因为这次的失败就这么全盘放弃。

“另外，你也最好不要跟我的学生接触，他们有可能变质了，也有可能被持续监视……”

威因斯的身影已经变成了半透明，彷佛随时都要随风消散。

“可惜这里保存的众多机密资料，我也无法全部复制，不过我还是留了一些对你有用的东西，东西就放在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那边。”

“据说某些恶魔就算死去，灵魂也会回归到混沌中重生。”

艾伦知道是时候道别了。

“我已经脱离混沌，永远的，我将会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威因斯面对死亡，也依旧平静。

这是他的选择，他不会有任何后悔。

“再见了。”

艾伦看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