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你别哭啊。哎你别哭,我这好好的呐。”冯荞赶忙拿袖子给二伯娘擦眼泪,直觉的哪儿不对劲,忙问:“二伯娘,咋的啦?你咋找到这儿的?”
“嗐,别提了,我可给小罗庄那个小傻子坑死了……我差点没吓死……荞啊,二伯娘这心里噗忒噗忒的,你说你要真有个什么事儿,不白养大么大了吗。”
二伯娘使劲擤了一大把鼻涕,随手一甩,胡乱往身上一抹,拽着冯荞就走。“冯荞,走,跟二伯娘回家去,今天也就幸亏你没事,你要真出个什么事,我非把冯老三两口子撕巴了不可!”
二伯娘拉着冯荞往回走,咋咋呼呼说了半天,冯荞才听出个头绪。原来她从自留田跑了以后,冯老三起先也没当回事,等到中午回家,看着寇金萍和冯小粉娘俩烧了芫荽汤正在喝,一问,才知道冯荞压根就没回来。
冯老三只说冯荞跟他吵了几句,不知跑儿哪去了,却没好提父女两个争吵的原因。寇金萍还趁机数落了几句,说冯荞就是没大没小不听话,跟她爸吵架耍小性子,肯定是跑哪儿偷懒去了。
冯老三心里不踏实啊,吵架的原因他清楚,好歹是他的亲闺女,冯荞这丫头从小倔强,万一她一时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可咋办?冯老三围着村子找了一圈,又找到冯二伯家,自然就惊动二伯一家了,二伯娘担心冯荞,就自己跑出去找,围着村子找遍了也没找到。
好巧不巧,二伯娘找到村西河边,遇上邻村小罗庄的一个有点呆傻的小孩还在河边玩,就比划着问他看没看见一个穿葱绿衣裳的长辫子姑娘,谁知那个小孩指着西大河说,跳河里了。
这下子把二伯娘吓的呀,虽然是个小傻子,可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这么大的事二伯娘不敢不当回事呀,赶紧回村喊人,在小傻子指着的河段用竹排捞了半天,啥也没捞到,冯东就安慰二伯娘说,冯荞不是个钻牛角尖的姑娘,兴许就是那小孩乱说,眼下还是别处去找找。
这人呐,脑子里要是有个什么先入为主,就会不由自主往那方面想,二伯娘经这么一吓,满脑子就怕冯荞跳了河,于是就顺着西河往下游一路找过来了。
西大河从东向西,沿着冯庄村和小罗庄村拐了个弯儿,又往西南方向流去。冯荞是从村南的自留田走的,一路不知不觉往偏西南的方向走,自然就走到了西南方向的河下游,离开村子已经有好几里路远了。
二伯娘拉着冯荞,一路说着话,抽空再把冯老三和寇金萍骂几句,两人走出一段路,远远看见冯东和一个穿着旧军装的年轻人肩并肩迎面走来。
“哎,可找着了。”冯东跑过来,拉着冯荞左看右看,问她:“冯荞,你没事吧?”
“呸呸呸,冯荞能有什么事儿?”二伯娘推了冯东一把,“哎,都怪那个小傻孩。”
“妈,你还好意思怪一个小傻子,还不是你自己听风就是雨的,慌慌张张跑回村子说冯荞出事了。现在冯荞没事,你儿子可被你吓掉魂了。”
“一边去你。”二伯娘根本不当回事儿,吓就吓吧,她有三个儿子呢,不稀罕。
跟冯东一起来的,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五官俊朗,头发理成短短的寸头,肤色格外黝黑,张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跟在冯东身后走过来,忙跟二伯娘打招呼。
“呦,这小伙谁呀?”二伯娘问冯东,“看看这黑大汉的个子,又黑又高,要是再胖一点儿,可就更威武壮实了。”
“妈!你咋说话呢。”冯东责怪地叫了一声,拿二伯娘这样口没遮拦的直肠子也是无奈。那年轻人却毫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儿,婶子这明明是夸我呢。农村人,黑大汉那不正好吗?”
他说着目光在冯荞身上来回一打量,就咧嘴一笑:“小妹子找着了就好。可把冯东担心坏了。”然后转向二伯娘笑道:“婶子,您不记得我啦?我是小罗庄的,我叫杨边疆,跟你家冯东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来着。”
“你这一说,是眼熟来着,我记起来了,小时候你跟冯东经常一起在河里逮鱼玩水来着,你跟冯东还一起读初中是吧?就是老长时间没见着了,一下子真没认出来……哎哟,你原先可不是这样又黑又高呀。”
“妈,他这几年没在家,当兵去了,你当然没见着。”冯东在一旁说,“当了四年呢,这不才退伍回来没多久吗。妈,你说你这人吧,听风就是雨,咋咋呼呼地非说冯荞跳河了,我们跑那河里捞了半天,边疆看见我,听说这事,就赶忙跟我出来找人了。”
“是这样啊。”二伯娘这会子多少也有点囧,找理由辩解:“我那不是着急的吗,我寻思小傻孩嘴里套实话,哪知道小傻孩也会骗人呢。那个谁,杨边疆啊,可谢谢你帮忙啦,哪天有空来婶子家吃饭。”
杨边疆笑着答应着,一咧嘴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衬得一张脸越发黝黑。二伯娘憋不住又嘀咕:“你说你这孩子,到底怎么晒得这样黑,我记得你小时候白白俊俊的,怎么晒成个黑大汉了。”
“妈,你别一口一个黑大汉的,人家边疆原先可不黑,人家比冯亮都白呢。他是进藏的兵,又是工程兵,长期在野外,在青藏高原一呆四年,才弄得这样黑的,高原地区就这样。”
“怪不得呢,黢黑,出奇的黑。”二伯娘忍不住又来了一句。
四个人说着话,二伯娘就拉着冯荞往家走。
“荞啊,今天到底因为啥呀?你这孩子我知道,不是个不懂事的,今天咋跟你爸闹上了呢?”
“我……”冯荞这会子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因为她使性子一走,弄出这么一场虚惊,让二伯娘他们担心。可二伯娘问起原因,当着冯东和杨边疆的面,她却又没法一下子说明白,只好低头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不好。我就是……就是我爸说了些伤人心的话,叫我想起我亲妈,心里难过,跟我爸吵了几句,就跑出来了。”
第13章 道歉
“你爸那个拎不清的窝囊货,再配上寇金萍那个坏良心的死女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二伯娘骂起人豪气万丈,骂了两句,又觉着当着冯荞的面骂她亲爹,到底还是不太好,才停住了,心里决定回去当面骂给冯老三听。
四个人一起走到村子附近的大路口,不远就是小罗庄村,冯荞他们再往东走一段就到冯庄村了。杨边疆于是跟二伯娘道了别,向北拐,往小罗庄去了。
“这小伙儿不错,长得多壮实呀,腿长胳膊粗的,吃饭一个能顶俩,干活一个能顶仨。”二伯娘唠叨,“当了四年兵,那得二十好几岁了吧?”
“二十二。”冯东回答。
“哎哟,不容易,家里孩子多大了?”
“丈母娘家还不知哪个村呢。”冯东打趣道,“原先他家里给他说过两个对象,第一个,人家怕他当兵几年等不起,没成;第二个又嫌他没提干,退了。”
“哎哟,那可耽误大了。”二伯娘说,话头一下子又转到冯东身上,“你也别说人家,你自己今年可也二十二了,村里好多跟你们一样大的,人家媳妇都娶进门了,孩子有的都会跑了。”
“妈,我可没说什么啊。”冯东赶忙拦住话头。说起这事,他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难道不想娶媳妇吗?可是家里穷啊,弟兄三个要养活,统共三间土坯茅草房,大哥结婚,全家人省吃俭用,好容易盖起两间房子,剩下他跟冯亮,时刻准备着打光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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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娘领着冯荞还没到家,在村头就遇上了寇小胭。她一看见冯荞,受惊小兔子似的跑了过来。
“大表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回去跟寇金萍说,冯荞命大着呢。”二伯娘厌恶寇金萍,连带着看寇小胭也喜欢不起来。小胭见冯荞好好回来了,就一溜烟跑进村了。
二伯娘跟冯东问都没问,直接把冯荞带回了自己家,一路上遇到好多村民,关切地过来问询,纷纷说冯荞没事就好。
冯荞脸上忍不住有些臊。今天这事闹这么大,村民邻居都惊动去西河捞人了,虽说是乌龙,可到底挺不好的。心里一时又有点自责,她不后悔跟冯老三吵架,可不该因为赌气,独自跑那么远,又呆了那么长时间,这下子回到村里,感觉真有点不好意思。
“你有啥好丢人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村里人谁不知道?要丢脸也是他们丢脸,要骂也没人骂你。”二伯娘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冯老三和寇金萍。村里人议论起来,无非猜测冯荞又是在家里受气了。
来到二伯家,冯亮估计是听到了消息,也已经赶回来了,就连挺着肚子的大堂嫂,也关切地过来问问。冯东心细,赶紧先去给冯荞拿了个煎饼,卷了自家新做的冬瓜酱菜,又忙着给她倒热水。
“饿死了。”冯荞瞅着二堂哥笑,心里一阵暖意。
“猪!饿了不知道回家吗?”冯亮责怪地瞪她,“你呀,往后再有什么事,就往咱家跑,你跑那河沟野地里,也不怕野兽把你吃了。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长记性了。”冯荞嘻嘻笑,满足于这样被关心的幸福感。
冯荞一块煎饼才咬了几口,冯老三匆忙推门进来了,直冲冲进了堂屋,见冯荞好生生坐在小饭桌边,冯老三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心里一松,随即又来了气,指着冯荞数落:
“你个死丫头,说你几句你甩脸子就走,叫你二伯娘他们着急找你,你还反了你了?”
“他三叔,我这好不容易把孩子找回来,你是进门就骂啊,你还真有脸骂?”二伯娘顿时不乐意了。
“老三啊,不是我说你,不管因为啥,冯荞这走了一半天了,你好歹让她吃口饭行不?”二伯磕着老烟袋,指着小板凳让冯老三坐下,吧嗒吧嗒抽了半天烟,闷声问道:“老三,今天到底因为啥呀?你说你半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她要真出个什么事儿,你去哪里懊悔去。”
“……也没因为啥,干活时我说了她几句,这丫头跟我怄气呗。”
冯老三不想说出冯荞要退婚的事,在他眼里,好好的一桩婚事,没什么可挑剔的。再说了,当时的农村人思想里,退婚终究是不光彩的,对姑娘名声也有影响。冯老三觉着,冯荞无非是一时闹小性子,也没什么大是大非的,哪能到要退婚的地步。
“按说冯荞不是个任性的孩子。”二伯说,“老三,你家里那些事儿,旁人也不好掺和,可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你可就冯荞这一个亲生的闺女,你再不护着她,你可就真糊涂了。”
“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二伯娘气哼哼地插了一句,“老话可没说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等他老了,就指望家里那两个拖油瓶吧。”
“今天的事,真的不关她妈的事……我跟冯荞在自留田里吵了几句,她妈当时带着小粉回家了,根本就没在场。”冯老三辩解。
“呸,你还有脸说她没在,一个寇金萍,还有那两个拖油瓶,不干活都干啥去了?怎么就你跟冯荞在自留田干活?真不知你白养着一群懒货做什么。自家亲闺女养不好,就赚着给别人当便宜爹了。”
二伯娘直肠子,有些粗鲁,说这话一点情面都不留,冯老三讪讪半天,脸上也臊得慌,闷头说不出话来。
二伯心里有点不忍,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开口帮冯老三辩解:“也不能这么说,老三也有他的难处。再说了,他还不是想着能再生一个,给自己留个后吗。”
“你拉倒吧!他指望寇金萍给他生儿子呢?那女人嫁过来都六七年了吧,别说儿子,屁都没生出一个来。”
冯老三被戳破心事,呐呐半天不吭声了。冯荞一边听着长辈们吵架,一边低头吃自己的饭,吃饱了很自然的端碗去刷,冯东忙抢了过去,叫她坐下歇歇,自己端碗出去了。
“二伯,二伯娘,爸。”冯荞端正坐下来,打算认真跟三个长辈谈谈自己的婚事。她心里有疙瘩,还不如趁早把话开,当着二伯和二伯娘一起商量一下,真要等嫁过去再后悔,说什么都晚了。
“爸,早上我跟你说的,孔家的婚事,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冯荞看了冯老三一眼,转向二伯娘,“二伯娘,我觉着……孔志斌最近态度怪怪的,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我觉得我跟他真不合适……我今天跟我爸吵架,就为的这事。我心里这么疙疙瘩瘩的,还不如趁早把这婚事退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二伯、二伯娘包括冯亮都十分意外,冯亮更是震惊,孔志斌跟冯荞闹别扭,他心里是有数的,所以今早他才故意跑去找孔志斌。可事情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
“退婚?”二伯娘吃惊地愣了愣,“哎哟,荞啊,这可不是小事儿,这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想退婚呢?到底是为啥呀?”
冯荞斟酌一下,正寻思着怎么跟三个长辈解释,院子里忽然传来冯东招呼人的声音,冯东不是出去刷碗了吗,就听见冯亮提高声音说:
“孔家婶子来啦?屋里坐。——妈,孔家婶子来了。”
“……来得可真巧。”
二伯娘嘀咕了一句,起身迎出门。孔母带着孔志斌一起来的,一进屋,孔母就像见了久别的亲人似的,一把拉着冯荞的手问长问短,满脸的担心关切。孔志斌低着头坐在一旁,看不透表情,也不知心里想的什么。
孔母问起冯荞闹气的原因,冯老三只好含糊地说是因为家里怄气。孔母拉着冯荞的手,一脸的心疼。
“今天一听冯荞出事,我差点吓瘫了,吓得半天都没爬起来,幸好是个误会。他叔啊,不是我夸,冯荞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多么懂事的好姑娘,又早早没了亲妈,最是个可人疼的。”
孔母这口气,分明跟许多人一样,把今天冯荞闹气出走的原因归咎到寇金萍身上去了。冯老三想否认又无法辩解,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付着。
孔母:“他叔啊,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家里的事情旁人也不好多嘴,这前娘后母的,处不来也没法子。要不,你今晚就点个头,让冯荞和志斌尽早结婚,我们尽早把冯荞娶过门去,也省得她在家跟后妈处不来。你放心,等冯荞过了门,我把她当亲闺女疼,保证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
冯老三张张嘴,见孔母一脸期盼,旁边孔志斌低头不语,再一看坐在旁边的冯荞,眼睛里满是倔强的抗拒……冯老三重重一叹,这真是事赶着事,都他娘的什么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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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三最终以“不够年龄”的不变理由拒绝了孔母,当然也没提退婚的事。
然而孔母和孔志斌这一来,却弄得二伯和二伯娘也不赞成冯荞退婚了。老辈们想法都差不多,孔家对这桩婚事态度挺好的,姿态足够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本来冯老三就是坚决不同意,二伯和二伯娘问了原委,反倒劝冯荞,说也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年轻人闹点小别扭,他娘儿俩都这么来赔礼道歉了,哪能说退婚就退婚呢。
经过这件事,孔志斌终于认识到,退婚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起码眼下他爸妈那一关就过不去。他心里暗自琢磨,冯荞闹气出走的事,早不走晚不走,正好卡在这个节骨眼儿,恐怕跟他撇不清干系——孔志斌自恋的认为,冯荞可能是因为被他嫌弃没文化,伤心了,才赌气离家出走的。
还有就是当天他逼于无奈,把冯小粉背到田头,寇金萍跟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寇金萍先问他属什么,然后掐算了半天说,他跟冯荞姻缘不合。
第14章 兔肉
“你跟冯荞这婚事……哎呀,有句话婶子不知当说不当说,你们两个姻缘不合呀。”
寇金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孔志斌倒也没往别处想。他上一世就不喜欢寇金萍这女人,作为冯荞的后妈,这女人一直对冯荞不好,连带着对他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旁人也都看在眼里。等到后来他生意做大了,有钱了,寇金萍又各种巴结他,各种讨好,整天变着法子,打着冯老三的旗号从他那儿要钱,每次到他家来,眼睛里就像长了耙子似的,看见什么东西都想要。
孔志斌心里认定,冯荞这后妈又开始使坏了。不过他既然想退婚,寇金萍使坏反倒对他有利,倒可以利用一下。
“婶子,我跟冯荞的婚事,是我爸妈做的主,我也觉得,我跟冯荞性格不太合得来。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我相信婶子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爸妈不相信呀。”
其实他不提醒,寇金萍也一样会跑到孔母跟前说,她如今在村里妇女中传出了“会算姻缘”的名声,无非就是想让别人听她的,好让她破坏孔志斌和冯荞的婚约。
果然,没隔几天,寇金萍就在生产队干活时找了个机会,跑去跟孔母套近乎。妇女们既然四处传说寇金萍会算姻缘,孔母就随口问她,说娘家有个侄子年纪不小了没说上媳妇,叫她给算算。
寇金萍好在对孔母这侄子有些印象,就装模作样地问了属相,说:“你这娘家侄子,婚姻是有些不顺,得再等上半年,估计今年年底吧,遇上一个外地姑娘,两人能成。”
孔母一听挺高兴。寇金萍接着说:“生人我其实不愿意算,这几年反对封建迷信,我也就不想招眼,其实这怎么是封建迷信呢,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人各有命,姻缘都是定好了的。今天看你的面子,你侄子我就给他算一算了。要是认识的人我算得更准。比如你家志斌,绝对是个有出息的,将来一准大富大贵的命,处处比人强,能当上大有钱人,不过……”
孔母听到说儿子有出息,正在高兴,寇金萍却故弄玄虚起来。孔母忙跟着追问:“不过啥呀?”
寇金萍说:“不过,我算着他跟冯荞两人其实姻缘不合,志斌属狗的,寒冬腊月里生的,冯荞属牛的,又是夏天五月里生的,命硬,天生的牛脾气,她要是跟志斌结婚,不光不能旺夫,还会给志斌带来坏运气。”
说完又连忙表白自己:“按说冯荞也是我闺女,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话,可是他们姻缘不合,对他们两个人都没好处,我这其实也是替我们家冯荞着想。我一片好心,可惜这丫头不肯听我的话,她那个爸又不怎么管她。”
孔母这样的农村妇女,多少都是迷信的,回家就跟孔父说了,谁知孔父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