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赵琦开着车,带着彭大胡子的车,前往大伯家。
大伯赵伟岭退休后,嫌城市里太喧嚣,就住在位于市郊的老宅子,住之前,老宅子翻修过一次,现在是一幢独门独院的江南民居。
随着城市发展,原本的郊区交通条件也越来越便利,再过几年,老宅子这边就跟市里差不多了。
赵琦按了门铃,过了一会,一位气质颇为优雅的老太太,打开了门,她看到赵琦,笑着说道:“小琦来啦,天冷,快进来吧。”
老太太正是赵琦的大伯母李新玥,她拥有华夏女性的传统美德,勤俭、贤惠、善良,是赵伟岭的贤内助,可以说,赵伟岭能够取得现在的成就,有着李新玥一半的功劳。
再结合自身,赵琦深感一句老话确实有道理,娶一个好女人旺三代,坏女人毁三代,女人的品行和能力决定了一个家庭的未来。
前世,李新玥对赵琦颇为关心,也帮了他不少忙,因此,赵琦对她非常敬重,热情又礼貌地打了招呼。
彭大胡子也相当热情,客套话不断。
李新玥礼貌地请彭大胡子进屋,不过赵琦能够感觉到,伯母对彭大胡子的感观不太好,估计是听说过彭大胡子以往的所做所为。
跟着伯母来到客厅,赵琦见到了正在看报纸的大伯赵伟岭。跟李新玥相比,赵伟岭看起来年纪要大不少,实际上,李新玥比赵伟岭还大了两岁。
赵伟岭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主要还是他在位上劳累所致,当初在镇里工作的时候,会经常下乡去了解农村情况,解决实际问题,后来主管工业,也是一样,经常去工厂调研,帮企业排忧解难,办了不少实事。
也正因为这样,赵伟岭虽然退了,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许多人都念着他的好。
赵伟岭见两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即让赵琦坐一会,他带着彭大胡子进入书房谈事。
赵琦在沙发上坐下来,李新玥端着茶杯过来了:“你这孩子,来都来了,带这么多礼物干嘛?”
“没什么,都是些江州带回来的特产,只是一些茶啊,当地的物色糕点之类,不值几个钱的。”赵琦还给李新玥介绍了一番。
李新玥听了之后,笑道:“下回可别这么破费了,家里什么都有,你能经常来看看我们,比带什么东西都强。”
“行,我以后有时间就常来蹭饭。”赵琦之前不太喜欢来大伯家,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家庭不行,事情也不行,心里没什么底气,现在就不太一样了,说简单一点,钱壮胆。
伯侄俩说了一些家常话,就见书房门打开,赵伟岭和彭大胡子走了出来。
彭大胡子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估计他的事情应该是解决了,他跟赵琦打了招呼,说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又跟赵伟岭夫妇道了别,之后就离开了。
赵伟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呷了一口茶:“你跟彭大胡子没什么太大的瓜葛吧?”
“我知道他的事,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基本没什么瓜葛。”赵琦知道彭大胡子的为人,除了古玩方面,他可不想跟彭大胡子有太多的利益纠缠。
赵伟岭说:“你记得要守住底线,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做,知不知道?”
赵琦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李新玥送了彭大胡子回来了:“小琦难得来一次,你就板着个脸,合适吗?”
赵伟岭无奈地说:“我什么时候板着脸了?”
“嘿,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你还狡辩?”李新玥对着赵琦说:“你说我有没有冤枉他?”
赵琦笑了笑,可不好说什么。
赵伟岭马上转移了话题,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盒象棋:“陪我下棋吧,看看你这几年有没有退步。”
“行。”
说起来,赵琦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年象棋,还参加过市少年宫举办的江东小学生象棋大赛,最终还得了银奖。
虽然自从小学之后,赵琦对象棋没了那么大的兴趣,但水平一直没有落下,前世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自己跟自己下棋,还能有所提高。
有人可能会说,这不是扯吗?事实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本质上就是复盘,把大脑中的棋局演绎表现在棋盘上,通过不断地修正棋步来接近最优解。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对局面的计算能力。
当然,局限就是仍然停留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提高的幅度有限。
两人先下一盘,赵琦发现凭借他现在的记忆和思维速度,想赢大伯还是挺轻松的,但赢的太轻松显然不行,于是他故意控制局势,不是差那么一丢丢就赢,就是差那么一点会输。
两盘棋下下来,让赵伟岭觉得非常过瘾。
两人正准备再下一盘,门铃响了,李新玥一看,是赵伟岭的老朋友黄应秋过来了。
黄应秋是附近一所高中的退休教师,住的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他也非常喜欢下象棋,以前和赵伟岭在文化宫业余象棋比赛中认识。
赵伟岭退休后,黄应秋因为离的近,两人隔三岔五就会一起下棋,既可以消磨时光,又可以陶冶情操。
赵琦以前不常来,所以黄应秋不认识,直到赵伟岭介绍了,才知道原来是赵伟岭以前念叨的不成器的侄子。
不过现在看来,赵琦是一表人才,而且门口还停着一辆车,不像赵伟岭说的那样,这让黄应秋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如果这样都不成器,那他做买卖的儿子,难道也是不成器了?
“来来来,老黄跟我侄子下盘棋,你肯定下不过他!”赵伟岭又不傻,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赵琦应该是放水了。
黄应秋哈哈一笑:“你还想激我,没门,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只跟你下!”
赵伟岭笑道:“你这老家伙,难得糊涂都不懂。”
“我又不是傻子,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黄应秋见棋已经重新摆好,有些技痒难耐:“来来来,咱们下一盘,我昨天回去后,学了一招,一会准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赵伟岭嗤笑一声:“你就吹牛吧!相三进五……”
两位老人下起棋来,赵琦就在一旁旁观。
两位老人对各自的风格都比较熟悉,而且棋艺也差不多,局面可谓是平风秋色。
说起来,他们下棋更多的还是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下的棋表面来看,还是比较平和,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黄应秋抬起头,看向赵琦:“对了,小赵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赵琦说:“我做古玩生意,另外还在盛宇做鉴定顾问。”
“是不是江东日报上,报道的那个盛宇?”
黄应秋对古玩不太了解,但通过江东日报了解到,盛宇虽然是一家新开的拍卖公司,但公司的实力非常雄厚,据说首拍成交好几个亿。
赵琦能够在这样的公司做鉴定顾问,肯定是有实力的,至于会不会是因为赵伟岭的关系,以黄应秋对赵伟岭的了解,如果侄子不学无术,赵伟岭知道后肯定不会让侄子再在那家公司做了。
赵琦点头道:“就是那个盛宇。”
黄应秋笑道:“没想到小赵还是鉴定专家啊!”
赵琦谦虚地笑了笑。
黄应秋想到一件事情:“对了小赵,你能鉴定佛像的真伪吗?”
赵琦问:“什么佛像?”
黄应秋说:“木头雕的佛像,我老伴信佛,我儿子就请回来一尊,据说是清代的,花了两三万块钱。”
赵琦说:“要看实物才能确定。”
“那行,我给我老伴打个电话,让她把佛像拿过来。”黄应秋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接下来,他们一边下棋一边等待,过了有十多分钟,黄应秋的老伴带着佛像到了,不过老太太看起来还不太乐意,觉得儿子孝心给她请一尊佛像,干嘛还要让人鉴定,儿子还会送错吗?
黄应秋不想在这里说什么大道理,佛像到了后,就请赵琦帮忙鉴定。
赵琦一看那尊佛像,就知道不对,但不好直接说,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这才组织了一下言语道:“要说,佛没有真假之分,但这佛像,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供好。”
可能觉得老人不明白,他又说道:“现在一些仿古的作坊做事比较没有道德,他们雕刻好了佛像后,就使用方法做旧,先是抹泥,然后风吹日晒,还会用泔水泡,甚至有些人还把佛像扔进粪坑里,这样过段时间后,这些佛像看起来就会像明清时期的,身价倍增。”
几位老人听了这番话,顿时目瞪口呆,不敢想象,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手段制作佛像,这不缺德嘛!
黄应秋急忙问道:“这尊佛像难道就是用这种方法做旧的?”
赵琦摇了摇头:“那到不一定,不过做旧无非是那几种方法,如果不用我说的那些,也就只能用化学手段了。”
黄应秋的老伴听了之后,嘴里念着佛号,显得十分气愤。
“我得打电话问问我儿子,是从哪里买的,这事不能这么算了!”黄应秋也同样很气愤,想想看,供这样的佛像,佛还能保佑吗?不惩罚就已经算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