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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卷·第一百一十五章

噗嗤！

兵器入肉的声音，带着几分滞涩和突然而然的畅快，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闯入众人的耳中。

刚刚进入睡梦中的唐哲茫然睁眼，呓语道：“谁，谁捅我？”

刚刚意识到有刺客的几人正欲暴起而战，见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又停了下来，刺杀的女子同样一脸茫然，她身后已经有凌乱的蝙蝠影子开始显现，明显是准备得手之后遁逃。谁知忽然发现面前这人并没有被自己杀死，惊呼一声，一双玉手掩住红唇，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哗啦。

酒壶与木盘掉落在地上，溅入水中，一时间叮当作响，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啊的惊呼一声，化作一团蝙蝠，淅沥沥向门外飞去。

“莫名其妙...”

唐哲吧唧吧唧嘴，仰头有睡了过去，任由胸口的鲜血汩汩流淌。

一旁的杨戬终于反映过来，大叫一声：“妖精，哪里走！”接着便一跃而起，飞身而出。

袋鼠也跟着跳了出去，他比杨戬还快，杨戬到门口时还扯了一件长袍，鼠兄浑身是水就飞奔了出去。

“唐，你怎么样？”

精灵王子放声呼喊，扑通扑通踩起了几个水花，来到了唐哲的身边，一把抄起唐哲的身子，正欲一阵猛摇，忽的发现唐哲的胸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疤痕。

而酒量极差的唐某人还在酣睡，呼噜声震天，让精灵王子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这位叫唐的朋友，真是一位奇人啊。

“怎么回事？”

就在温泉里一片混乱的时候，隔壁的两个女人已经寻声找了过来，妲己最为大胆，围了一件浴袍边走边系扣子就冲了进来。

跟着进来的是火舞歌灵，这个素来温婉的女子今日却有些失态，浴袍的扣子都扣错了一个，甚至连拖鞋都没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唐哲，你怎么样？”

妲己显然早就听到了唐某人那震天的呼噜声，倒是走的不慌不忙，于是风一样的火舞歌灵虽然后脚踏入屋中，却眨眼间跑到了她的前面，一把抱住了睡得正香的唐大忽悠，芊芊玉手已然抚上了胸口。

精灵王子适时的退后，妲己也停住了脚步，笑吟吟的望着这个慌乱的小女人。

“吓坏人家了......呀——！”

火舞歌灵喃喃自语，抚摸着唐哲已经结疤的胸口，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呀了一声，松开了双手。

嘭！

唐某人的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石头上，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终于悠悠转醒。

刚张开眼，就感觉身子又被人抱了起来，一只小手在脑后轻轻揉弄着，唐哲定眼望去，竟是火舞歌灵。

“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唐哲有些茫然，目光还保持着呆滞——没办法，火舞歌灵的浴袍扣子都扣错了，弯腰抱住自己后，露出了中间一片诱人的春光。

“你这傻子，被人刺杀了都不知道。”

火舞歌灵白了这个心比天大的家伙一眼，正欲松手，忽然被唐哲捉住，并且伸出手为这个女人扣上了扣子。

站在一旁的妲己看了这副场景，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和那个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君王也是这样，你侬我侬，情深义重，他甚至为了自己不惜撼上当时的众修士。倾举国之兵力，揽各种奇人异士，只为了得登仙途，与自己长相厮守奈何世事无常，最终兵败鹿台，焚身而死。

辛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呢？我很快就能见到长生了，你等我，我一定会见到长生的！

唐哲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衫，火舞歌灵早就羞红了脸，葱白的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跑了出去。

“辛哥哥...”

唐哲本是出去追火舞歌灵的，他怕这女人跑出去后再次被刺杀，这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众人猝不及防，刺客未必只有一个。

唐某人走的飞快，浑然忘了自己才是最弱的那个，路过妲己身边时，却正听到这狐狸在那里喃喃自语。

辛哥哥？那是谁？

慢着，辛？帝辛？难道是商纣王？

唐哲晃了晃手，问道：“狐狸，你怎么了？”

妲己惊觉失态，急忙摆摆手，挤出了一个笑容，殊不知眼眶中打转的晶莹已经将她深深出卖。

“没，没事。”

唐哲瞪了她一眼，却见火舞歌灵已经穿戴整齐回到了这里，脸色还是有些尴尬，忽然见到妲己神色不对，于是快步上前，关切问道：

“妲己姐姐，你怎么了？”

很好，成功转移了她自身的尴尬。

唐哲好笑的望着这个女人，却见后者冲着自己禁了禁鼻子，一幅有你好看的样子，甚是可爱。

自己还真是个人渣啊，唐哲猛然惊觉，脸色沉了下来。安安下落不明，自己还在这里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面具覆盖，倒是看不到变化，是以火舞歌灵也没见到唐哲的脸色，转身安慰道：

“妲己姐姐，我们回去吧？”说着抱着妲己的手臂，两个女人又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中，并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很快，隔壁传出了窃窃私语声。

很显然，二女刚才听到了杨戬的喊声，眼下危险解决了，自然会想到原来众人的温泉相隔如此之近，之前嬉闹的声音定是被听了去。

杨戬和袋鼠很快就回来了，唐哲望着他们两个，微笑道：“有劳杨大哥和鼠兄了。”

杨戬见识过唐哲修炼的样子，也没有过分担心，他之所以追出去，是怕那化身蝙蝠的邪物留下什么毒素或是诅咒。

蝙蝠这东西他不陌生，德古拉伯爵就是，是以他知道西方邪术的古怪，想着去抓元凶，唐哲显然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所以说的是“有劳了”。

杨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唐兄弟客气了，只可惜我们没抓住那个家伙。她化身成一群蝙蝠逃走了。”

“蝙蝠？德古拉？不对...”

“不，不是他，那个刺杀者是一个女子。”萨特在一旁开口道。

“女人？化成蝙蝠的女人，难道是血腥女王？”唐哲忽然眼神一亮，随即又疑惑道：“血腥女王算是哪个阵营的？德古拉和甘道夫在一起了，难不成她也是？雅典娜这么快就发现我了？不，应该不能...”

就在唐哲左思右想的时候，杨戬问道：“刚才我见妲己红着眼出去，她怎么了？”

“这个...”

这回换做唐哲尴尬了，萨特这个素来沉默的家伙自从见到他哥后就彻底回归了本性，大嘴巴秃噜秃噜就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听得杨戬直冲唐哲竖大拇指，听到最后感叹一声：

“她怕是触景生情了，想当年，商纣王虽然暴虐，但是爱她却是爱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惜为她发动战争，欲挥军攻泰，以求登天成仙，与她长相厮守。”

“挥军攻泰？”

“没错，泰就是泰山，也称泰岳，其名源于踏月，后逐渐演变而来，当时的修道者们还未接触到长生，亦未曾封神，以为天上的月亮便是仙宫，于是有了踏月之名，后来逐渐被传为泰岳。泰岳便是一处灵气最旺的地域，与西方昆仑山并为华夏双仙境。”

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唐哲诸人回到了温泉中，听着杨戬讲故事。

“华夏素有西昆仑，东蓬莱之说，实则不然。昆仑便是只最西边的仙山，乃道家正统，而西昆仑只是群不属道家的修道之人的称呼，如陆压道君这种大人物。至于东蓬莱，在之前是没有的，之所以后世会出现这句传言，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帝辛——也就是商纣王。”

“什么？”

“帝辛为成仙，聚集了一群能人异士，包括西昆仑的一些居心不良的修道者，挥兵攻打泰岳，受到了泰岳仙山上修道者的疯狂阻拦，这便是封神之战的开端。”

杨戬顿了一顿，继续回忆道：“后来，纣王兵败，泰岳也被毁，灵气不再，于是泰岳的修道者只好转移到海上的一座仙岛，便是蓬莱。”

“纣王真是个疯子...”

唐哲喃喃自语，却听得杨戬一声苦笑：“世间之人，皆被情爱所累，帝辛倾毕生之力，举天下之兵，疯了一样的攻打泰岳，造成封神大战，只因为他最心爱的女人是个仙人。”

“他想找女娲？”

“不，他要找的，是妲己。”

“妲己那时不是妖怪么？”

“是的，但是她在红尘中成仙了。”杨戬的声音有些感怀：“说到这里，还涉及到了九尾狐族的一个秘辛——”

“一狐一仙尾，一尾九仙纹。

一纹一尘尾，九尾入轮回。”

“传说，九尾狐族原本是只有一条尾巴的，这条尾巴被称为仙尾，其上有九道金色仙纹，是高贵的血脉象征。但是狐族无法抵御情爱的诱惑，从入世开始，若是爱上一个人后却惨遭抛弃，就会失去一条仙纹，长出一条新的尾巴，被称为尘尾。”

“而后，这个狐狸将会封存记忆，恍若灵智初开，逃离人世，躲入茫茫山野之中。直到再次入世，与人相爱，若是不幸再被抛弃，便会长出一条新的尘尾，同时失去一条仙纹。如果找到了真爱之人，共度此生，那么便可激活仙纹血脉，传承之力灌入尾巴中，成仙得道。”

“而每多一条尾巴，实力便会翻倍，如此轮回，若是连最后一条仙尾也失去，仙尾化成尘尾，成就九尾之身，此时前“九世”的悲惨记忆都会解开封印，一起爆发，这会让她们完全失去理智，再也不相信爱情，最终危害人间。更是无法证道求仙，从此只能化身妖魔，最终被正义之士屠戮，正应了那具‘九尾入轮回’的诗句。”

“妲己...这狐狸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惨么？”

唐哲听得难以置信，他知道狐狸一词在远古时代并没有贬义，而是象征着爱情的图腾，却不知个中还有如此秘辛。

“不，她算是幸运的一个，因为在传说中，如果九尾之狐能够遇到真正爱自己的那个男人，那么便可以褪去狐身，完完全全的变成人类，虽然不入仙界，却算得上是真正的仙人，被称为尘中仙。”

“妲己，是因为帝辛身死鹿台，心有执念，于是停留在证道边缘，只要再遇帝辛，便可立地成仙。”

“原来如此。”

唐哲喃喃自语，忽然道：“不对，既然妲己还没有成仙，那为什么会有帝辛攻泰呢？”

“那时，我已经要成仙了，可是为了帝辛哥哥，我压制住了修为，帝辛哥哥也察觉了不对，虽然他不是修者，但是对此也有所了解，于是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因为帝辛哥哥身患疾病，寿数已经不长了。”

身后响起了妲己的幽幽声音：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孤身登踏月，但求长生道，今世不做仙，惟愿伴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