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韩黎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霍城廷说的对，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儿子，却能面对她的仇人，那个毁了她一辈子的人，她应该杀了那个人才对，怎么可以去投靠他？

韩黎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她失去了自我，她现在已经只是一个废人了。

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沉默的可怕，韩黎朱连呼吸都慢了。

霍城廷盯着她看了许久，再次开口，“当年事情刚开始发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及时阻止？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霍闫硕真相，或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我……”韩黎朱咬了咬牙说：“我也不知道，当年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我老公知道这件事情，我真的很爱他，我真的好害怕他知道之后会嫌弃我，我真的不想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家，所以就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韩黎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绝对不会这样的，我一定一开始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老公。因为无论怎么样，也不比现在这样的状况更糟糕。不对……”韩黎朱改了口，说：“如果给我一次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一早就杀了霍政海，阻止他毁了我，这样我的人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呀。”霍城廷苦涩一笑，“没了我，你的人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你没有生下这个孩子，或许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韩黎朱抬起头，错愕的望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儿子，虽然你不是我老公的，可是你也是我10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养了你十年呀，我是爱你的！”

“……”

过了良久，霍城廷问：“你恨不恨霍闫硕？”

韩黎朱微微一怔，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她没有想到霍城廷居然会这么问，她很不好受，她也不知道，或许是恨的，或许是不恨的。

“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恨不恨他？”霍城廷追问。

韩黎朱痛苦的咬着牙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恨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霍政海的错，他也是受害者，他觉得我们背叛了他。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恨他！我恨他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他，我恨他为什么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霍政海的阴谋？我恨他为什么不相信我是被迫的，我是被下了药，我神志不清！为什么他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好爱他，可是我现在好恨他，恨他！”

“那如果，你不恨他，他也不恨你了，他想让你回到他身边呢，你愿意吗？”

韩黎朱非常震惊，“怎么可能？他不会的，他恨死我，怎么会再让我回到他身边？如果他再见到我，一定会杀了我的！”

“万一呢？你告诉我，万一是这样呢。”

霍城廷想对这个母亲了解更多一点。

“万一，万一他不恨我了……”韩黎朱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跟他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从他鞭打我，囚禁我，把我折磨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场大火我逃脱了就没有想过再回来，我想要离开他的世界，永远的离开，那个瞬间我甚至在想，就算他求我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会再原谅他！”

霍城廷的嗓子很痛，痛到他想要说一个字，可是半晌没有说出来。

他端起了红酒杯，喝了一口酒，又将杯子放下，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开口道：“妈。”

“……”韩黎朱愣住了，霍城廷叫她什么？叫她妈？

天哪，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霍城廷叫她妈妈，

韩黎朱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是她的表情还是激动到扭曲，“你叫我妈妈了，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对不对？”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妈。可是我绝对不会放过霍政海，如果我见到他，我会杀了他，让他粉身碎骨！”霍城廷说的咬牙切齿，对他的恨意，他甚至不屑藏在心里。

“不，不要！”韩黎朱十分激动，“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好不好？那是你的父亲，就算他千错万错，他也是你的父亲，谁都可以杀了他，唯独你不可以，你不要做傻事！”

“怎么，你这么担心他呀！别告诉我你爱上那个男人了！”

“怎么可能！”韩黎朱咆哮道，“我不可能爱他，我也希望他死呀，可是这件事情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是他儿子，全世界只有你不能杀他。”

霍城廷突然冷笑一声，又苦涩又自嘲，“那霍闫硕呢？我能不能杀他，如果他落在了我的手里，你说我该怎么杀了他？”

他同样恨霍闫硕！

“……”

“儿子，你……”韩黎朱发现霍城廷变了，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聪明但是又善良的霍城廷了，现在的霍城廷，变得好陌生，变得好邪恶，好残暴。

“你舍不得我杀他对不对？你恨他，可是也舍不得我杀他，那两个男人你都恨，但是全世界只有我不可以杀他们，对不对？”霍城廷恨，可是更来源于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姓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求求你了，不要逼我好不好？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如果你还念着一点母子情分，求求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担心霍城廷不听，她又接着劝：“你不能杀他们，不然我担心会有孽报，为你的儿子积福好吗？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小树，还有叶初九。我就是以前做过的坏事太多了，手上沾了很多血，所以我得到了报应，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韩黎朱双手紧握着，上面仿佛还有残留了许久的血腥味。

“妈，你知不知道霍闫硕七年前对我做了什么？”

对上霍城廷阴沉有悲伤的视线，韩黎朱吓了一跳，“他对你做了什么？”

霍城廷靠近了韩黎朱，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