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抬眸望着阎北城,嗓音略低,“本是来请罪,现在没必要了。若一定要说,我想主上您应当也是清楚的。”
阎北城的为人,她最是清楚,聪慧如他,恐怕自她提起陌上花之时,自他故意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之时,便已知道她到底意欲何为了。
阎北城沉默的盯着她,半晌,才突然开口:“你今日的胆识提升不少。”
南鹤勾了勾唇,扯出一抹苦笑,“并非属下不怕,只是属下太过了解主上,正如主上早知我的目的一般。”
又是长时间的寂静,半晌,阎北城才慢慢吐字,嗓音降了几个温度,“以你如今在府中的身份,你动任何人都没有问题,我也不会过多询问,只是,你的主意万不该打到她身上。”
南鹤虽早有怀疑,如今听阎北城如此说,心中还是猛地一下钝痛。半晌,她才用力咬着唇瓣,道:“主上一早就对她存了心思了吧?”
然而,阎北城却并未如她想象那般,哪怕是骗骗她。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点了头,“是。”
不过一个轻轻的点头,一个只有一字的回答,却彻底将她击落于万丈深渊,身心俱痛。
她忍不住抬眸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满面不可置信的轻问,“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至今,竟比不上你与她刚认识的几个月吗?”
仿佛自问,又仿佛撕心裂肺的质问。
阎北城仍是那般毫无情绪的望着她,从袖中拿出一本明黄色奏折放在桌上,“你心中所想,我没兴趣知道,我只知,此物你应当好好看看,来来看看这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南鹤用力捏了捏掌心,才勉强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而后才上前将那本奏章拿了过来,翻开来看。
这奏章是呈给皇城的,日期落款是五日前了,上面除了对关于武郡一事的简述之外,剩下的内容便全部都是请罪状,以及罪己书,而这奏章的书写人,竟是陌上花。其中内容与那日陌上花与花千柳商讨如何解决武郡之事时,所商榷的内容一般无二,连请求废除王妃之位之事都写的清清楚楚。
字迹也与陌上花极为想象,便是极为熟悉者,也要仔细来看,才能分辨的出。
南鹤身子猛然一僵,捏着手中的奏章,咬着唇不语。
“你极擅模仿他人字迹,连我的字迹你都能模样的相差无二,这奏章怕就是出自你手吧。”她不开口,阎北城却不打算给她多犹豫下去的机会,冷声开口:“在加上你的聪慧,想要把奏章偷换掉也是易如反掌。若非半途出了意外,这奏章便顺利送到皇城了,在接下来,本王的王妃怕就是要换人了。”
在阎北城面前,南鹤丝毫的伪装,辩解都是徒劳,因此,她只是捏紧了奏章,迟迟没有开口。
事实上,她如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阎北城重新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