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确实是醒了,但是眼神和面目表情都不大对,她半边脸哭半边脸笑,脸上的表情扭曲异常,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一处,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听见了我的问话也不回答,仍然直直的盯着地上。
老安也上前问了一句,“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可是好像遇到鬼挡墙了,出不去了。”
黑眼镜突然瞪了一眼老安,面无表情的说:“我没事,必须去无边寺,否则我们都会死,都会死……都会死……”说完她满脸狰狞,仰天干笑了两声,那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这几句话说的我毛骨悚然,想到之前还跟她住在一个屋子,没被她掐死真是万幸。
钱经理赶紧把她放在一棵树旁问:“我说小郝啊,你还不记得我是谁啊,这疯人果这么厉害吗?该不会现在就疯了吧,什么都会死啊,不会的。”钱经理叹了口气,纵然之前那么多人告诉我们要防着黑眼睛,她毕竟没错什么伤害我们的事情,如今她这个样子,我们心里都不好受。
对于钱经理的问话,黑眼镜压根就没听见,又开始直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一会哭,一会笑的,老安叹了口气,“老钱啊,咱们还是来晚了,这疯人果她吃的太多了,就算吐出来也已经中毒了,根本无力回天了,我们村子多少人都因为这个疯了,我们是见一棵这树就砍一棵,这上游经常有人来抓鱼,也不知道那疯人果是什么时候长在那的,不可能没人看见啊?”
牛鼻子老道轻哼了一声,说:“这你们看不明白吗?这明显就是阴谋,有人先在帐篷周围撒上血,引我们好奇过去看,这时候血味吸引了大黑熊,咱们跟黑熊搏斗的时候,将咱们的食物包裹拿走,没了食物自然要寻找食物,而这疯人果跟桂圆这么像,饿疯了的我们自然会吃,这是老安认识,若是不认识恐怕咱们全员都吃了,现在就跟这姑娘一样了。”
我看了一眼牛鼻子道士,他说的心安理得,没有任何表情哪里不对,难道他之前真的实在故意刁难我,避开那疯人果不过就是巧合?我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人心隔肚皮,就像秦淮曾说,帮助过你的未必是你的朋友,而害过你的未必是永远的敌人,一切因利而聚,因利而散。
钱经理叹了口气,说:“老安,小子认不认识回去的路?让他带着咱们,或许能出去,这遇到鬼挡墙,我们这位牛道长也不是吃素的。”
老安点点头,“尽力吧。”说完牵着小子带路,钱经理刚要背起黑眼镜,她马上站起了起来,指着我们四个大骂:“你们四个懦夫,你们想死我可不想,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找,我不跟你们走,索命的人就跟着你们呢!”说完,又是一阵仰天大笑,我被这女人不人不鬼的模样,搞得脊背发凉。
还没等我反应回来,黑眼镜朝着我们来的路迅速了跑了回去,我们四个人看看,赶紧往回追,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她留在树林里,黑眼镜跑的还挺快,之前柔弱的跟小女生一样,连我这个专门练过跑的隐调局的人都追不上。
老安在后面边跑边喊,“老钱,这姑娘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啊?”
牛鼻子老道摇摇头,“这倒是没有,不过真疯假疯就不一定了。”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心里顿时一紧。
老安哭笑不得的说:“说实话,这姑娘吃了那么多疯人果,虽然最后吐出来了,但是想不疯都难啊,这叫什么病来着?中毒性精神病,之前我邻居去城里的大医院看了,也不见好啊!”
听老安这么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当时心里很矛盾,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黑眼镜这个情况并不是我期望的,却又知道如果她这个样子,即便是奸细也可以释然了吧。
黑眼镜跑了大概几分钟,我们只顾着追,也没看路,到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地方,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黑眼镜站在这两条岔路口,尖叫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我们几个可算是追上黑眼镜了,她此刻面色发黑,很显然跑的时候加快了疯人果的毒性蔓延,看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这时候小子朝着我们左边的岔路不停的大叫,声音在空荡的山路回档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这时候太阳已经几乎要下山了,我朝着左边的岔路望去,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老安,小子怎么不停的叫啊,它是看见了什么吗?”我一脸诧异的问道。
老安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着抽了起来,定了定神说:“未必,小子的鼻子能问到方圆几里的东西,不知道它感觉到了什么。”
钱经理叹了口气,说:“这里是哪啊?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还好现在她安静了,看来这回小郝凶多吉少了。”
老安倒吸一口凉气,说:“你们看看身后!”我回头一看,刚刚我们来的那条路竟然不见了,身后黑乎乎一片,好像被一团乌云笼罩了,不禁一阵诧异,“这……”
老安坐在地上,说:“现在咱们哪也不能去,这岔路口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现在明明还没完全黑天,天还有些蒙蒙亮,身后却已经好像进入黑夜了,如果咱们沿着这条路回去,指不定就上哪去了,没准进了阎王地府了,我进山这么多年,只碰见过两次,真不知道说你们幸运还是不幸,一般出现这些东西,真的就离无边寺不远了,因为那地方本来就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钱经理四周扫了一圈,道:“看来只有如此了,这前面的岔路口小子不停的叫,估计是有问题,这后面更有问题,咱们等天亮吧,就在这原地宿营吧,我去捡点柴火。”牛鼻子老道的伤应该好一些了,他一直看着地上的昏迷的黑眼镜,不知道在捉摸什么。
晚上的时候,我们拿出饼干,一盒饼干四个人分,黑眼镜仍然昏迷不醒,就给她喂了些水,今天晚上他们三个男人轮流守夜,没我什么事,我就准备安心的睡一觉,没有帐篷,只能弄一个简易的睡袋,我钻进去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累,浑浑噩噩的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就是没记住梦的内容,睡的并不是很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耳边翻东西,我一开始下意识的认为是黑眼镜,后来一想不对啊,我们不是在野外吗?她不是昏迷了吗?顿时心里一颤,腾的我就起来了。
我一抬眼,吓我的差点大叫出来,黑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在我旁边翻来翻去,我还没喊出声,感觉被谁捂住了嘴,我回头一看,正是牛鼻子老道,老安和钱经理已经睡着了,这会子应该是牛鼻子老道守夜。
他朝着我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小声说:“别把她惊醒,我感觉这个女人有问题,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