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哲虽然疼得钻心,可神色依然不变,静中带冷,“把最后一拳也打了吧,你打了够痛快;我挨了,心里也够释然。”
“你以为挨了我三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改变?真天真!”
“那你是不是不想把我揍了,让我一直都欠着你?让我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句话又把严浚远给惹恼了,他刚刚平息的怒气又冒窜了起来,“谁稀罕你欠我!”
他恼怒得无法抑制,又向着徐哲又挥拳过去,这一拳他格外用力。
这一回,徐哲依然没有闪躲。
严浚远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下颚上。
空气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似乎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徐哲的身体被强大的重力冲击得再也站不稳身体了,瞬间倒在了车头上。
他紧紧地趴着,觉得下颚疼得像千万把刀子在胡乱地搅和着一样,把他整个头部的神经都牵扯上了,痛得他汗水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
而嘴角的血流得更加汹涌了,在车头上落了一大滩,鲜红一片。
严浚远看他这般模样,嘴角微微动了动,刚才的怒意减淡了下去。
可新仇旧恨让他没有办法去可怜这个男人一把。
这次争夺没法继续下去了,同时他也希望徐哲快到医院去。
他可不想对方在自己手上出什么事了。
所以,他挺直转过身去,快速地上了车子离开。
……
医院里。
通道里传来陌漓急匆匆的脚步。
一打开病房门,便看到徐哲斜靠在病床头,下颚部位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嘴角又青又肿的。
而医生在一旁写着病例,吩咐着需要注意的细节。
她着急地走到他床边去,焦急用英语问医生,“请问他伤得怎么样?”
医生一边写着病例一边回答,“下颚骨碎裂了,唇壁内部也严重受损,需要住院几天。”
陌漓吓了一大跳,伸手试着碰了碰徐哲的脸。
徐哲立即瑟缩了一下,吃痛地变了变脸色,“呲……”
她发现他英俊的脸因为鹗骨碎裂的原因,都肿起来了。
她眼底浮起难受,“很痛吗?”
“嗯,的确。”
骨头都裂了,能不疼吗。
陌漓不禁奇怪问,“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徐哲脸色微变,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其实他是为了刺激严浚远为陌漓出气才这一天做的。
因为口头上气气严浚远是没有用的,得让他痛到心肺俱裂,他才会记得住这种刻骨的痛。
谁让他那样对陌漓了!
但,自己不受点苦的话,也的确难让严浚远释怀这种伤痛。
所以,他和严浚远算是扯平了吧。
她着急追问,“到底是怎么什么的,你平时人缘这么好,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了解徐哲,他为人友好,很少和人结怨。
所以被仇家寻仇这种事,肯定不可能。
徐哲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了,“我去找严浚远了。”
陌漓白皙的脸蓦地暗了下去,眼底浮起惊讶,同时也掺夹着气愤,“他竟然把弄成这个样子!真是太过分了!”
“也不完全是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求他打的。他以为孩子是你和我生的,就让他泄泄愤怒吧”
她有些错愕,依然气愤,“即使是你要求的,他也不能把你打得这么伤。”
看她为了自己不平,他心底有丝丝的暖意,可他也还是公正的,“即使不是为了误会的事,我和他其中一人都肯定会受伤的。”
“怎么这么说?”
“因为我就是特地找他去算账的,如果我们真的相互打起来了,也许受伤的是两个人了。那样,你又会心疼他了。可他竟然那样狠心对你,所以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让半分!”
陌漓的心里忽地有些说不上话来。
这么多年来,徐哲都对她很好,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都很关系她,比哥哥对妹妹还要好。
所以,她真的很感谢他。
很多时候,她为这个男人感到高兴,也为这位男人感到难受。
高兴的是,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一直对她保持着很适当的距离,从来不会逾越半步,是个很彬彬有礼,很绅士的男人。
难受的是虽然表面上他经常清朗笑着,可很多不经意的瞬间,眼神会泄露他心底的秘密。
所以,即使经常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也会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垂下眼帘,低着声音,“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不想你们因为这事而误会。”
“可他有打算和你心平气和解决吗?他一见面就那样对你,简直和家、暴男人差不多。”
她连忙辩解,“不要这样说他,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徐哲看她被折磨了还总是维护严浚远,心底说着说不清的感觉。
这时,陌漓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让她心头紧了一下,因为是严浚远。
同时,她也隐隐有些愤恨,看了一眼一旁的徐哲,然后走到阳台去接听。
她微微有些生气开口,“你怎么可以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话筒里的声音很淡静,“是他让我打的。”
“他让你打你就打!难道你就不会手下留情。”
“我对他手下留情了,不知道他和你和他生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手下留情?”
陌漓的呼吸滞了一下,察觉到严浚远声音里夹着难言涩意,她微顿了一下,“其实这事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很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严浚远涩笑了起来,“你这是在炫耀你离开了我之后,依然有人疼,有人争着爱你吗?”
她的气息僵了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可就是偏偏和别人生孩子去了,你知道在我心脏上插的这把刀有多深吗?”
可即使是她往他心脏插刀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流出心脏,可依然还是用血淋淋的心脏爱着她。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疯子!
她低着声音,“对不起。”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马上离开他!然后把孩子还给他抚养,回到我身边来。”。
他自问作为男人,这样的作风,已经是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极限了。
可他却偏偏长了这副死心眼,就是要死心塌地地爱着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疯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做!
他觉得爱上了这个女人后已经彻底地迷失了自己,可失去了这个女人后,他依然希望再度迷失自己…
既然都已经疯了这么久了,那就让他一直疯到底吧…
只要她当初不是自愿怀上别人的孩子的,他就可以原谅她。 因为他每个睡梦间,依然记得她为他挡的那一刀…而那一刀也像插在在了他心里一样,永远都挥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