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还在等着我的回答，看来我是不说不行了。

真话是决计不能说的，所以我决定五分真五分假，这样更容易让人信服。

“其实是我下山之后就遭到跟踪，我为了甩掉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怕连累到你们，所以干脆就一直没有联系。”

张灵玉蹙眉，我相信他这么聪明，肯定想到了能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会是谁。

“然后呢？”

还有然后啊？

那我还得编。

“然后甩掉之后，我良心不安，这么久没联系你了，这不是马上就上山来了嘛。”

张灵玉显然不信我了，很淡定的一副“你说谎”的表情。

“真的呀，我这是因为山下有事耽搁了一下，这就马上就上来了。”

“那是什么事？”

我心想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啊小灵玉，这不符合你给人的人设啊。

“是一些还没处理好的事情，我之前答应了去找一个朋友，去了之后就上来了。”

好在我话里明显透露出不想多说，张灵玉也终于恢复了冷清的性子，不再询问到底。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张灵玉又不是个会找话题的，我暂时还不想说话，因为我还在吃着馒头伴咸菜，一边还想喝个啤酒，正要照常咬开啤酒瓶盖的时候，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张灵玉。

我倒不是特别在乎形象什么的，只是张灵玉在旁边，就一瓶啤酒，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势必会分给他喝的，要是我咬开恐怕就不方便分了……

而且我另一只手还抓着馒头。

我想了下，干脆递给张灵玉，反正他在旁边看着也很闲，干嘛不帮我开个啤酒瓶盖。

“来，开个盖。”我是一点也没客气。

小灵玉冷淡归冷淡，人还是挺听话的，接了过去十分帅气地指尖一弹，瓶盖就开了，然后又递给我。

我惯性地问一句：“来，喝吗？”

张灵玉摇摇头，拒绝了我。

我也早有预备，因为现下没有杯子，总不能你一口我一口地灌，只要不碰瓶口，我是无所谓，但是人家小灵玉好歹是龙虎山男神一枚，多少还是要介意的。

我不客气地灌了几口，再吃馒头，嘟囔着：“怎么买玻璃瓶的？”

“上次你不是喝了吗？”

好吧，上次我那是不敢有意见，居然被这小子以为我喜欢喝玻璃瓶的啤酒。

不过，我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没有再说话。

屋顶上山风还是挺大的，将夏日的炎热吹走了不少，月光散落在屋檐上就像裹了层银粉，烁烁生辉，此时我居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下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来了，就知道这小子会问这个，上次打发了他，这次果然就当着面继续问。

我决定采取二分真八分假的形式。

“当初下山历练遇到了一些困难，你也知道我一直被老天师困在山上没下来过，当时心高气傲的非要下来，能力不行，非要去斗殴，结果被人揍扁了……所以一直在游历啊，毕竟历练能得到很好的经验不是吗？”

张灵玉显然对我的真假混杂的谎话有点不满，说：“那也不至于一直没有消息。”

“怎么会没有消息呢？我不是有寄过明信片回来嘛。”

“那只有一张，而且还是个乞丐送进来的。”

那不是怕被你们找到我嘛，不然我费那个心思干嘛，而且有一张就不错了，那还是我想起来才放的。

不过我嘴上说：“修道之人不要太过在乎俗世之物。”

张灵玉又问：“那你上次为何要隐藏姓名改了面容回来？”

这小子是有十万个为什么吗？

早知道就不跟他喝酒了，反正就我一人在喝。

我吃完最后一个馒头，灌了口啤酒，没回答他，干脆躺倒在屋檐上，这样看着月亮更轻松。

这样宁静的时候，反倒让我不太想要动脑筋说谎了。

“灵玉……”感觉到张灵玉投过来的视线，我慢悠悠地说：“有机会就下山吧……”

张灵玉沉默了片刻，说：“我下过。”

我笑笑，“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也该离开龙虎山了。”

张灵玉蹙眉，可能还以为我喝醉了。

我耸耸肩，反正他肯定会离开的，就趁这个时候。

去挨打也好，去见识外面的人有多凶险，那也是一种成长。

看得差不多时，酒也喝完了，我打算翻下屋顶，张灵玉又回到了我没回答的问题。

“你还没说。”

我重新挂上笑脸，看着月色中眉心一点红，难得柔和了语气，“灵玉，我现在不是很想说谎呢。下次吧，下山后再遇见就告诉你。”看着他微愣的表情，我毫不留恋地翻身下了屋檐，没再去看身后他的表情，但我一直感觉到视线在我背后，直到我关门将一切都关上。

也阻隔了一地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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