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是在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那名跟女犯勾结的狱警自杀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安言直觉这事不简单,只怕跟那个去精神病医院探望乔夫人的男子一样,也是被人迫害的。
王正阳的观点跟她差不多,他也认为,那名狱警即便不是被人杀死的,也是被人威逼自杀,这个幕后之人的手段实在太毒辣了。
“安安,现在线索中断了,这件事只怕很难查下去了。”
“不行,我不能任由幕后真凶逍遥法外,那样对楚楚太不公平了。”未能替乔夫人报仇已经让安言十分内疚,要是这回又不能把伤害乔楚的凶手绳之于法,安言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王正阳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这事太难办了,王老板那边已经明确回绝我,说是不会再接手关于这件事的案子,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再查下去。”
“怎么会没办法呢?A市又不止他一家侦探社,他不肯接我们可以找别人。”
“就算找别的侦探社,只怕也不好查。”
“不会的,就从那名狱警之死查起,看看她临死前那一天接触过什么人,又跟什么人通过电话,就知道是谁要害她了。”
“好吧,我再去问问其他侦探社。”王正阳见安言如此坚持,只好照办。
下午,王正阳回来汇报情况,他去了他所知道的三家侦探社,都遭到拒绝,理由都一样,这个案子太复杂,又牵涉到上头官员,他们不想惹麻烦。
安言气得真想骂人,这些私家侦探真会明哲保身,查男女出-轨,包养小-三什么的花边新闻就特别积极,这种涉及官员腐败的事,就不敢接了。
“安安,你也别怪他们,本来他们这个行业就容易得罪人,一个不小心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他们不敢接也有情可原。现在相关部门也惩处了伤害乔楚的犯人和渎职人员,你也算帮她报仇了。”王正阳很理解安言的心情,只是这件事确实不好办,他也只能劝她放手。
事到如今,安言也无计可施,只是心里实在难以释怀。
下班之后,安言心怀愧疚去医院看望乔楚,走到病房门口,却被特护拦住,说是里面有专家在帮乔楚会诊,要安言先别进去。
“什么专家?”安言觉得奇怪。
特护说道:“有人帮乔小姐从国外请了专家过来帮她看病。”
安言暗暗心惊,什么人会这么好心?居然从国外请专家过来。
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人的身影,安言的心跳了跳,难道是他?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跟两名医生走了出来。
安言看着那男人,瞬间石化。
她从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暮尧,更没想到,秦暮尧会给乔楚请专家。
秦暮尧乍一见安言,也吃了一惊,不过马上,他就勾起嘴角,温柔地对她说道:“安安,你来了。”
安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个男人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不仅仅帮他把乔楚受害的新闻发布在网上,讨伐施暴者,还不怕麻烦,从国外请专家为她治病。
秦暮尧眼里的柔情更加深浓,他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向安言介绍两位专家,“安安,这位是美国的精神科专家史密斯医师,他刚才帮乔楚会诊了,提出了很有效的治疗意见。这位是韩国的整容科专家李俊龙医师,他刚才也看了乔楚的面部情况,认为等她的伤好了之后,可以帮她进行面部手术,尽量让她不留下太明显的疤痕。”
安言这才回过神来,礼貌地向两位专家道了谢。
秦暮尧送两位专家离开,临走的时候对安言笑了笑,安言心潮起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平静了一下心绪,安言走进病房,看见乔楚正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飞舞的落叶。
她的脸上还缠着纱布,眼神却已经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看见安言进来,她的眼睛一亮,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堂姐,你来了!”
“嗯,我来看你,身上还疼吗?”安言的心里有些酸楚,却克制着不敢流泪,而是露出微笑。
“好多了。”乔楚的心情似乎很好,表现也很正常,让安言有些意外。
她原本还担心,乔楚见到她又会像那天那样发狂,看来,这几天的治疗还是很有效。
不过,她也明白精神病人的情绪是不稳定的,如果遇见一定的刺激,还是会犯病。
好在秦暮尧为乔楚请了国外的精神科专家帮乔楚医治,她相信,总有一天,乔楚会彻底好起来。
乔楚又说道:“堂姐,刚才有个医生说,可以把我的脸治好,以后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漂亮。”
安言笑道:“是的,医生也跟我说了,等你的伤好后,我就带你去韩国做治疗,以后你会更加漂亮。”
乔楚兴奋地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愧疚,“表姐,当初你的脸是不是也很痛?”
安言赶紧摇头,“不是,只是一点点。”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现在我这个样子,就是报应。”乔楚说着,眼睛湿润了。
安言忙抱住她,“楚楚,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早就原谅你了,以后都不会生你的气。你现在就安心治病,什么都不要想。”
安言明白乔楚是在为当年害得她毁容而感到内疚,时过境迁,现在她也已经原谅了她,自然是不希望她再耿耿于怀。
乔楚靠在她的肩头,哽咽道:“堂姐,谢谢你肯原谅我,我现在真后悔,要是当初我不害你,可能我们现在都还有家,伯伯和我妈妈,也许都不会离我们而去。”
提起父亲,安言就难过,好在害他的人已经被绳之于法,帝都地产也回到她的手里,父亲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安安。”门外响起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安言心一跳,回过头去。
秦暮尧走了进来,一双深邃的眼眸满是浓情。
安言就知道他不会就此离开,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来了。
也许,他是担心她走掉吧?
乔楚赶紧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暮尧笑笑,然后对安言说道:“堂姐,秦总是个大好人,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好好的。”秦暮尧一把拉住安言的手,勾起嘴角,对安言说道:“安安,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安言想甩开,却又怕乔楚会觉得奇怪,只好忍耐着,对乔楚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被秦暮尧拉了出去。
安言跟着秦暮尧一直走到停车场,见四下无人了,才用力甩开他的手,板起脸来。
秦暮尧微微皱眉,“安安,我以为你不会再跟我生气了。”
安言冷笑,“秦暮尧,你是不是以为,你帮乔楚请两个专家,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你真是太可笑了!”
秦暮尧的脸上满是伤感,“安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而不是为了某些事焦虑和难过。”
“希望我过得开心?”安言的眼里现出怒容,“你这样阴魂不散地纠缠我,我怎么开心?”
“你……”秦暮尧没想到安言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我早就说过,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至于你花了多少钱请专家,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绝对不会欠你。”
“安安,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那天霍成飞暗示秦暮尧,是顾子城对安言做了什么,安言才会献身给他,秦暮尧冷静之后仔细分析了一下,觉得顾子城唯一能威胁安言的,就只有他家的那个秘密。
秦暮尧想不通顾子城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霍成飞也不可能会告诉他,毕竟那是关于他的身世,说出去只会让他觉得难堪。
安言有些不耐烦地瞪着他道:“秦暮尧,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能有什么苦衷?我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累,并且还要担惊受怕,还要忍受你家人的羞辱,你觉得这些理由还不够吗?”
“不,你不是这么想的,而是顾子城威胁你,要你离开我!”秦暮尧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出自己的猜测。
安言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怎么会知道的?
她的神色没有逃过秦暮尧的眼睛,他一把握住她的肩头,急切问道:“我说对了是吧?就是顾子城利用我父亲的事威胁你的,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你胡说什么啊!”安言用力推开他,“你父亲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那么讨厌我,我有必要为了他去委屈自己吗?我拜托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我跟你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了,求你放过我吧!”
说完这话,安言掉头就走,她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跟秦暮尧争辩,她担心再继续下去,她的伪装会被他拆穿。
秦暮尧没有追上去,而是拧紧眉头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良久,才低声说道:“安安,我绝对不相信你是真的想离开我,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