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机场,秦暮尧刚下飞机,陈俊峰就打来电话。
“秦总,您到了吗?”
连日奔波,再加之昨晚几乎一夜未眠,秦暮尧有些疲乏,抬手按了按眉心,说道:“嗯,已经到了,司机刚接到我,在去公司的路上。”
陈俊峰道:“秦总,我查到安小姐的银行卡最近刚取了一笔钱……”
秦暮尧不待陈俊峰说完话,急迫地问道:“在哪里?”
“海城市,银行卡的取款信息就是那里。”陈俊峰如实汇报。
海城市?那不是小渔村所在的城市吗?难道安言带着小朵回家去了?
秦暮尧心里一阵激动,安言八成是经过海城,在那里取了钱再转道去小渔村,只要继续再追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她。
“俊峰,你继续追查,看最近还有没有新的取款信息。”秦暮尧说着,又想到了一点,“再查一下小渔村那边,看看安言是不是真的带小朵回家了。”
“好的,秦总,您刚回来,要不先回家休息?”刚才这通电话,陈俊峰也听出了秦暮尧话里的疲倦之意,于是体贴地问。
秦暮尧淡淡地回答:“不用了,还有事要处理。”
事实上是,他即便回家了,也休息不好,他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安言熟悉的身影。即使他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眼前就是能清楚浮现出安言美丽的脸庞。
陈俊峰见秦暮尧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说,只好挂断了电话。
秦暮尧闭上双目,头后仰在靠椅上,心里的情绪久久平静不下来。
四年前,他心之所系,只要安言能再回到他身边,他一定会用整个生命来守护这个女人;四年后,安言回来了,他几乎不能置信,上天居然给了他这样的厚待,让他能再次拥有心爱的女人。他发誓,一定会一心一意地守护她,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流一滴泪。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食言,不仅让安言受了委屈,流了泪,她还被迫离开了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让他的心一直浸在海水里,比盐更咸,比海胆更苦。
他明白,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他的言而无信,他的妒忌之心,他的不够信任,不够坦诚……
可是,安言已经离开他身边,他后悔自责又有何用?他幡然醒悟,又有谁能看见?
安言,她究竟在哪里?
如果能再给多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做那些蠢事,他会选择相信爱人,相信心中那份真挚的感情。
可是,这样的机会还会来到吗?
秦暮尧抬手盖住双眼,一丝凉凉的液体从他眼角缓缓地滑落。
……
小渔村。
日头正好,安言牵着小朵的手在海边散步。
这里的天气不比A市,安言来这里之前,还穿上了薄薄的外套,可这里一年四季如夏,她带过来的薄外套毫无用武之地。
此刻,安言上身穿着宽松的纯棉T恤,下身一条棉质七分裤,脚踏沙滩鞋,披肩长发被她随意扎了一个马尾,松松垂在脑后,随着走动的步伐,马尾便也没有规律地摇摆。
这身装扮,倒是让她年轻了好几岁。
小朵穿着一套淡绿色的短衣短裤,显得俏皮可爱,绿色越发衬得她肌肤白如雪。小朵只不过离开小渔村一段日子,这皮肤确是越来越好了。
安言看到小朵弯腰在捡贝壳,捡了一只就丢进手上拎着的小篮子里,如果遇到特别漂亮的,她就会跟献宝一般跑过来,拿给她看,然后叽叽喳喳地告诉她这是什么种类的贝壳。
这样的日子,安言过得惬意又满足,这里没有纷纷扰扰的世俗干扰,亦没有俗世中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这里的生活,简单淳朴,虽有柴米油盐的烦恼,但之于安言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将公司交给王正阳后,安言就不再理会公司那边的事情,虽然王正阳也时不时会发邮件到她邮箱询问,但她鲜少回复,慢慢的,王正阳也不再发的那么勤了。
安言想着自己的心事,小朵欢快地在前面跑着跳着,不一会就离安言有一小段距离了。
海岸边,一艘渔船慢慢靠拢停了下来,头戴草帽的年轻男人跳下了渔船,他身后还有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柱子哥!”小朵见到头戴草帽的年轻人惊喜地喊了一句,然后快速跑过去。
刘柱子是村长的儿子,此刻正打鱼回来,看到小朵,也笑了,“小朵,出来玩儿啊,今天捡到什么漂亮的贝壳了?”
这几天安言带着小朵时不时会来海边玩,也经常也会遇到刘柱子和其他一些渔民们,大家点头打招呼,已经算是彼此认识了。
安言这会儿看到小朵在跟人说话,也认出了刘柱子,于是过来打了声招呼,浅笑问:“柱子,今天收获不少吧?”
刘柱子看着安言,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年轻的脸庞一下就红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道:“安言姐,今天确实打了不少鱼,等晚点我送几条好的过去给你啊。”
“好,那就先谢谢柱子了。”安言也不推辞,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村长一家还有小渔村其他邻居对她们的好,她一一都记在心里,有了这些好心人的帮助,她和小朵也能活得轻松一些。
只是,这些人的恩惠,她也不会白白接受,等到合适的时间,她会用别的方式还回去的。
“小事一桩,安言姐太客气了。”柱子腼腆地笑着。
一旁,小朵正专心致志地看那两个年轻男子搬货,好多活蹦乱跳的鱼儿在鱼篓里不安分地动弹,这一幕场景实在太熟悉,小朵看着看着,眼眶都不自禁湿润了。
安言也发现了小朵安静下来,看到了她小脸上的哀伤之情,于是牵起她的小手,“小朵,你柱子哥还要做事情,我们去别的地儿玩吧。”
小朵点点头,跟在安言身边,耷拉着小脑袋,完全没了之前玩耍的性质。
刘柱子见状有些担心,于是跟安言小声说:“我和小朵爸爸每回收网回来,小朵都会跑出来迎接,她这是想她爸了。”
安言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小朵是触景生情了,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实在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