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狠狠瞪了安言一眼,然后急急追上去:“赵医生,你走了我女儿怎么办啊?她现在正生病呢,又怀着孩子,万一出点事我也不想活了。对了,我给你加钱,对,给你加钱好不好?你就帮她看看吧?”
此刻两人已经站在房门口,赵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傻笑的安言,见她没有追出来,稍稍放下心来,“不是我不帮你女儿看病,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再呆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女儿这种状况,只能送到精神病医院去,那里会有专人照顾她,相信会好很多。”
一听这话,周先生急了,他如果能将安言带到外面去,那他又何必大费周折将赵医生请回家里来。
“赵医生,我不想送她去精神病院,她还怀着孕呢,我就这一个女儿,你就行行好,帮帮她好不好?”周先生满脸痛苦地苦苦哀求。
赵医生有些动容,但还是坚持自己刚才所说,“你还是尽快将病人送到医院吧,她这样下去,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搞不好两人都有危险。”
说着,赵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下走去。
周先生愣了下,他没想到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请来一个人给安言看病,就这么被她吓走了,真是气人!
可是这个医生走了后,还有谁会来给安言看病?
这可怎么是好!
“赵医生,你等等,我送送你。”周先生赶紧转身将安言的门锁上,又匆匆去追赵医生了。
他想到的是,决不能让赵医生将这里的一切说出去,尤其是说给四周围的人知道,那就麻烦大了。
车上,周先生从皮夹里又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赵医生,这次真是辛苦你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还让你受到了惊吓,这点钱你收下,就当我一点心意。”
“那怎么好意思?”赵医生看着这些钱,有些心动,但又不好意思接。
“收下吧,刚才我女儿吓到了你,你不收这些钱,我也不心安。对了,这里的事情还麻烦你不要往外说,毕竟我女儿这事也不光彩,如果被更多人知道,我担心她越没有脸活在世上了,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寻死觅活好几次了。”
说到这里,周先生难过地低下了头。
看到周先生这样,赵医生心里也不好受,她接过钱,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你女儿这种情况必须赶快送去医院。”
“恩,我知道的,谢谢。”周先生点头道谢。
送完赵医生回来后,周先生直接去了安言房间。
安言好似知道刚才犯错了一般,乖乖地坐在餐桌边,眼巴巴地看着周先生,显得十分可怜。
“我叫医生过来是给你看病的,你倒好,将医生吓走了,看以后还有谁来给你治病!”周先生说着更来气了,语气十分凶恶。
这就是个麻烦精,现在还没派上多大用场,麻烦事倒是给他惹了一堆。
“她是鬼,我看到鬼了……”安言可怜兮兮地小声说道。
周先生狠狠扫了她一眼,呵斥道:“以后不准提这个字!再提一次,就饿一天,不准吃饭!”
“我,我不敢了,不说了……”安言马上点头认错。
周先生也累了,不想再跟一个疯子浪费口水,于是直接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我,我要吃饭……”安言低低地嘟囔道。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疯女人!”周先生怒骂了几句,又狠狠踢了墙壁几脚,才“嘭”地重重甩上门。
很快,锁门的窸窣声响传入安言耳膜,听到那阵熟悉的脚步声走远,安言微微垂下的眼睑轻轻颤动了下。
她唇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但愿这一次,她能成功地从这里逃出去!
从浴室出来,赵医生拿了刚换洗下来的衣服准备丢进洗衣机去洗。
她随手在两个兜里掏了掏,这已经成为她洗衣服之前的习惯性动作了。只要是有口袋的衣服,她都会看一看有东西没有。
赵医生的手伸到外衣口袋,突然触摸到一个软软的类似布片一样的东西,她赶紧掏出来一看。
天!
赵医生瞪大了眼,瞳孔一紧。
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张写了碎布片,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救我。
救我?
这碎布片是哪里来的?
赵医生仔细地回想了一遍今天她接触到的人和物,最后锁定了周先生和他的女儿。
她今天一天都待在诊所,也没有人近过她身边,只除了那个……疯了的女儿。
对,一定是那个女病人,之前女病人扑到她身上,朝她身上抓挠之际,肯定就塞了这块布片到她口袋里。
只是,救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个女病人有危险?
赵医生惊魂未定,赶紧去了隔壁屋找到儿子,将这件事跟他说了一遍,并将手里的碎布片也递给儿子看。
赵医生的儿子张勇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平日里早九晚五惯了,一听赵医生提起这件事,他自然紧张得不行。
拿过碎布片凑到眼面前一看,他突然惊呼道:“妈,你知道这二个字是用什么写的吗?”
“什么写的?”赵医生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刚才好像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这颜色暗红,难道是用血写的?
“是血写的,所以这件事后果十分严重。”张勇一脸严肃,赶忙劝道:“妈,不管这块碎布片哪里来的,你都不要管这事了。”
“可是那个女病人真的很可怜,你是没见过她的模样,疯疯癫癫的,我现在想起来,她估计就是被她妈妈关起来的,说不定那不是她妈妈,是个人贩子,把她逼疯了……”
“妈,别说了!”张勇突然道:“这件事你谁也不准说,关于这块碎布片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能跟人提,我看这件事不简单,我们不能因为同情那个女人就将自己的命搭进去,知道吗,妈?”
赵医生犹豫着点点头,“我知道,其实我一看到那个女人就觉得她很奇怪,你说她女儿都生病了,她做母亲的不仅不带女儿去医院看病,反倒将我请到家里,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谁都不要提,也不准向外人说,好吗,妈?”
“我听你的。”赵医生说完,目光落在手里的破布片上,她眼前浮现出那个女病人癫狂的眼神,不禁心里有些涩涩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