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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恰好就在这时,美容师推门而入,只听她笑意盈盈的道:“刘阿姨,时间到了,我帮您把海底泥洗掉,接着我们去做精油按摩。”

何洛数次想跑路都未遂,只得无奈的尾随她娘亲转战到精油按摩的房间。两个笑容甜美的年轻按摩师已经在恭候了。刘杰舒适的享受着手部美白祛斑按摩,没了海底泥的束缚,嘴变的灵活多了,一开口就把何洛炸了个七窍生烟——

“抓紧时间跟锐枫生个孩子,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这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令人无语。

刘杰见她不说话,继续道:“虽然你跟锐枫认识的时间短,缺乏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可是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锐枫是个体贴细心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而且你弟弟也找人调查过他们家的背景,很清白,你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

何洛扫了那两个按摩师一眼,凉凉道:“妈,这可是黎锐枫的店,你在这里说这些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何家招女婿适度的调查是必须的,我都跟锐枫说过了,他非常理解。”

“……”何洛淡定的表示沉默。

“早上我跟锐枫通电话的时候聊了很长时间,他说的话让我很感动。洛洛,妈妈要提醒你,千万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感动?何洛竖起耳朵,作洗耳恭听状。

刘杰对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后缓缓道:“他说你们两个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不过他欣赏你直爽坦率毫不做作的性格,他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没有压力,所以他愿意跟你走进婚姻生活。还有,他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说比起那些甜腻的痴缠他更喜欢相濡以沫的平淡和温馨。碰到这么稳重踏实的男人,我真是替你感到幸运!”

“……”何洛觉得黎锐枫问鼎影帝绝对只是时间问题,“妈,我们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就甭操心了。”

“你心里有数?”刘杰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态度,火气顿时就上来了,“那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每天下班必须立刻回家,晚上不许出门,我会随时打电话查岗!”

“……”何洛知道娘亲的脾气,安静了片刻,谨慎道:“您老刚被黎锐枫的糖衣炮弹击中,接着就开始红果果的美帝霸权主义了?”

刘杰虽然不是军人,不过这么多年生活在军人的家庭,早已染上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就在她被自己这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女儿气得几乎要拍案而起的时候——

门开了,一道优雅徐缓的声音霎时间就浇灭了刘杰的火气:“妈,我过来带洛洛去修剪头发,这里的服务你还满意吗?”

额……

洛洛……

虽然是六月天,可何洛觉得自己此刻非常需要一件羽绒服。

刘杰一见到黎锐枫,脸色立马缓了下来,冲他点点头笑着道:“非常好,我现在觉得浑身轻松。对了,你赶紧带洛洛走吧,她的头发早就该好好修剪一下了。”

黎锐枫视线转到何洛身上,眉梢微挑,眼里染着淡淡的挑衅,“洛洛,跟我来。”

何洛炯炯有神的瞪着他,脸上的笑容灿若桃李,“好啊,锐枫,我们走,我已经等你好久了。”说罢,轻快的走到他身旁,热络的挽起他的胳膊……

刘杰见状,欣慰不已道:“快去吧,很少有女人能享受到自己的丈夫亲手帮自己修剪头发这种待遇,我都觉得很羡慕。”同样一脸羡慕的按摩师们不住的点头附和。

门缓缓关上。

走廊里,何洛踩着凌波微步急速的从他身边退开,压低声音没好气儿道:“黎锐枫你在搞什么鬼?”

黎锐枫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温不火的道:“何洛,在长辈面前扮恩爱可以省却我们很多麻烦。一对儿不够恩爱的新婚夫妻一定会引起长辈们极大的关注。难道你想天天被你妈叫回家去谈心?”

“……”这个理由很充分,何洛一时间想不出怎么反驳。

“走吧,如果你的发型没有变化的话,你妈肯定会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那我恐怕也只能实话实说。”

“……”何洛觉得很有挫败感,看来黎锐枫不仅是影帝,还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黎锐枫专属的工作室也在二楼,一整面墙的镜子前,摆放着四张美发专用椅,各种剪烫洗染用具一应俱全。周市长的太太范春梅正坐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卷着满头的发卷跟黎锐枫的助手小可聊天。

她从镜子里看到黎锐枫走进来,连忙道:“锐枫啊,这次的新药水不错,连味道都很好闻。”

黎锐枫微笑着点点头,“给您用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这位是?”看着从他身后闪出的那个身形高挑的陌生女孩,范春梅好奇道。

黎锐枫牵着何洛的手走到她身旁,淡然的介绍,“这是我太太何洛。何洛,这是周市长的夫人,你叫范阿姨就可以了。”

何洛礼貌的向她问好。

“何洛?”范春梅想了想,恍然道:“哎哟,你就是何司令员的女儿吧!”

何洛悄悄的把手从黎锐枫手里抽出来,微笑着点点头。

范春梅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的握住她的手,“你是锐枫的太太?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给我和你周叔叔发张请柬,我们也好去喝喜酒!”

黎锐枫笑着从旁解释道:“何洛不喜欢热闹,所以我们就是家人一起吃了个饭,一切从简。”

范春梅嗔怪的望着他,“锐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之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补个大红包给你们的!”

何洛温婉的笑笑,“范阿姨您太客气了。有您的祝福我们已经很开心了,红包真的不用。”

“哎哟,你看看,多好的姑娘!”范春梅一脸慈爱的望着她,心里忍不住嘀咕怎么何司令员这个女儿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

黎锐枫亲昵的揉了揉何洛的脑袋,对范春梅道:“时间到了,我让小可先帮您把发卷拆下来。”

助手小可早已经站在椅边等候。

范春梅坐回椅子上,正准备继续跟何洛攀谈,就听黎锐枫的声音率先响起,“洛洛,过来我帮你把头发重新洗一下。”

洗头小弟一看老板亲自出马,立马识趣的闪到一边。

何洛从善如流的躺在黑色的软皮椅上,从下往上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你腰不疼了?”

黎锐枫打开热水,试了试花洒下的温度,轻轻托起她的长发,专心的冲洗。半晌后,才淡淡道:“疼不疼和忍不忍得住是两码事。”

何洛笑了笑,没再说话。水温适中,感受到他的指尖轻柔的在发间穿梭,何洛觉得很舒服,索性闭上眼睛安心享受。她的头发既长又浓密,所以洗了很久,在她即将昏昏入睡的时候,黎锐枫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好了,起来吧。”

湿漉漉的长发包裹在干爽厚实的毛巾里,何洛伸了个懒腰后,走到范春梅身旁的那张椅子坐下。黎锐枫走到范春梅身后,挑起几缕卷曲的发丝拉扯了几下,随即对小可道:“可以了,你带范阿姨去洗头,洗完了我修剪下一层次。”

范春梅闻言,不禁打趣道:“何洛,我一个礼拜总要来这里两三次,可从没见过锐枫亲自动手帮人洗头发,你可真是嫁了个好男人。”

何洛笑而不语。透过镜子,她看到黎锐枫的脸色很苍白,额头隐隐浮起一层汗珠。削瘦的身材包裹在时尚的黑衬衣和修身的牛仔裤之下,看起来有几分病态。他的手指很漂亮,不是纤弱无力的白皙,而是富有力量感的修长刚劲。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她一眼就看得出,那是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划过后留下的痕迹。

黎锐枫解开她头上包裹的毛巾,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长发,对着镜子默默的端详着她,像是在考虑该修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何洛冲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笑着道:“随便怎么都好,只要不是短发就可以。”

黎锐枫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恩,我也不想把你变成何澄。”

何洛失笑,“是啊,小澄的脸长得跟我太像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是短头发,他为了避免让人拿他的脸说事儿,直接剃了个类似光头的超短平头,这么多年都一直保持这个发型。”

黎锐枫闻言,淡淡道:“你当年为什么会离开部队?”

“……”何洛脸色一沉,不复刚才的轻松,只听她压低声音道:“黎锐枫,我们的交情还没好到可以谈论这些话题的程度。”

黎锐枫微微一笑,“是吗?那就等我们到了那个程度的时候再谈好了。”

何洛挑挑眉,不屑道:“我怕还没等到那天我们就又去民政局领证了,离婚证。”

黎锐枫笑意加深,周身隐隐散发着几许难抑的霸气,“何洛,未来会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第4章

换了新发型,何洛心情不错。她不得不承认黎锐枫的眼光和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精心修剪的斜刘海,富有层次感的长发,发尾微烫的自然弧度,令整个人看起来时尚中又透着几分都市女性的成熟与优雅。

离开黎锐枫的店,何洛径自回了家。她决定趁黎锐枫不在的时候,去他的卧室一探究竟。每个人最私密的生活空间里,多少都会透出些不为外人知的秘密。哪怕是蛛丝马迹,何洛也自信自己能从中发现有用的信息。

顺着楼梯走上二十二层,没有出现脸红气喘的症状,何洛对自己绝佳的体能非常满意。刚刚打开门,就听到电话在响。她甩掉高跟鞋快步冲进客厅,接起来一听,是黎锐枫打来的——

“到家了?”

“恩,你点儿掐的挺准,我刚进门。”

电话里响起阵轻笑,“不是我掐的准,是你妈掐的准。”

“……不是吧,她老人家真准备对我实行管制?”

“ 我支持她老人家的做法。”

“切,你少跟着起哄,还有别的事儿吗?”

“有。”

“说!”

“你要是想去我卧室的话,需要密码,9527。”

“……”何洛立马囧囧有神了。

黎锐枫笑了半晌,淡淡道:“不是为了防你,家里定期会有钟点工去清洁卫生,我不喜欢外人涉足我的私人空间。”

“那你又告诉我密码?”

“你不是外人。”

何洛立马道:“别,你还是把我当外人吧,千万别产生什么不该有的错觉。要是你忽然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那我可以立马去跟你办离婚。”

“何洛,你觉不觉得自己特别像只刺猬?”

“……”何洛惊异于他的敏锐,同时也被他不温不火的话语撩起了火气,“黎锐枫,你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解我,先婚再爱这种美好的事儿也不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黎锐枫笑,“怎么,被我刺到痛处了?”

何洛也笑起来,只不过怎么听都透着股嗖嗖的冷意,“是啊,我的过去是我的痛处,那又怎么样?”

黎锐枫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所以你把你的消沉和绝望隐藏在伪潇洒的笑脸背后,想要为那段无人知晓的过去赎罪?”

“赎罪?”何洛笑的更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不管那段过去有多痛苦,我都没得选择,我都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黎锐枫幽幽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淡然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复刚才的温和,“何洛,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我只想问你,你真的没有后悔过?”

“没有!从来都没有!”何洛的声音很大,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仰起头,拼命的抑制着眼眶内翻滚的泪水,紧紧攥着话筒的手上,浮现起道道青筋。她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电话已经断线,何洛还维持着接电话时的姿势,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知道她深埋在心底的伤究竟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是以生命为代价终结的一段想爱却不能爱的感情。

盯着黎锐枫卧室门上的那道密码锁,何洛忽然觉得意兴阑珊。就算不知道密码,这道锁对她而言最多三分钟就能打开。她颓然的回到客厅,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傻傻的望着茶几上的烟灰缸出神。何洛其实会抽烟,抽烟的姿势也很优雅,只是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就戒了。抽了三年,想戒并不难。她已经把跟美国有关的一切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不再去想,也不再记得。

晚上九点多,何洛窝在卧室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上网。她深深的觉得自己今晚没有出去花天酒地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因为从六点开始,她威武的娘亲每隔一个小时就会给家里的座机打一次电话。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威胁说如果她敢出去胡混的话自己就收拾行李直接搬过来住,直到她怀孕生孩子为止。

这个威胁太有杀伤力了,何洛了解她娘亲的性格,是以不敢不从。

客厅里传来响动,黎锐枫从店里回来了。何洛皱了皱眉,继续上网。沉闷的电影看得人昏昏欲睡,不能跟狐朋狗友喝酒侃大山的夜晚实在是漫长的令人发指。何洛把电脑丢到一边,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无聊的长吁短叹。半晌后,她披头散发的坐起来,从枕头底下翻出被调到静音的手机,竟然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其中七个是损友们打来的,另外十个都是同一个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还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何洛随后点开,顿时大惊失色——

洛洛,我是周冉!我终于找到你了,哇哈哈哈哈哈……

此处省略‘哈哈’数字,因为满屏都是。

何洛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一张古灵精怪的笑脸,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她当年走的悄无声息,为什么他还要找来。那时候她不叫何洛,他也不叫周冉。那时候她叫安娜,他叫凯恩,是一对儿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华裔姐弟。名义上,他是她的弟弟。实际上,他是她在美国的联络人……

正在何洛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屏幕闪烁起来。何洛以为是周冉打来的,正想按掉,定睛一看,竟然是黎锐枫的手机号码。

她没好气儿的接起,“我在家呢,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