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样东西,江彦丞居然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很熟悉的相机包,有点旧了,里面的相机保养得却还可以,型号跟他送给江太太的相机一模一样。
“怎么好像有点为难?这相机不是小七的?”程实这只老狐狸的眼睛多毒啊,一眼看穿江彦丞的摇摆。
江彦丞连指间的烟都忘了,再看向程实时,双眸已经恢复了平静。
“应该是小七的。”江彦丞把烟咬嘴里,拿起相机随便往前翻了翻,里面的照片都还在,有些他在地理杂志上看过,都是江太太的作品。
确认无误了。是谭璇的相机。
其实怎么忘得掉呢?
那个盛夏暴风雨的夜里,砚山的破旧小旅馆,江太太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走了他,却把珍爱的相机弄丢了,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在房间,不能回头去拿。
哪怕他送了江太太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相机,心里却始终还在惦记她丢的这个旧的,也曾想过要帮她找回来。
起初是因为不能暴露身份,不好公然去找砚山的地头蛇,惹起麻烦来,耽误他的正事儿。
后来没去找,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旧相机,应该是陆翊送给江太太的礼物。
虽然江太太没有正面对他说过,但前几天她在海城医学院的那次分享会上回应前男友的问题时,提过一句,说是前任曾送过她很贵重的相机,并且一直很支持她的摄影爱好……
没有人会愿意把情敌的东西往家里拿,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
“二姐夫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江彦丞一支烟抽完了,他把相机重新装回了包里,手却没再从上面拿开,像在摩挲着一件珍贵的烫手山芋。
程实笑:“难题总要解决。小江,活到我这个年纪,还有我目前这个处境,我应该算是自身难保。我想维持眼前的现状,就不能掺和过多,尤其是家里那位,她需要心理医生,可我们不好给她找心理医生。谭家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看起来太正常了,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谁敢惹她,带出来的是一大片的麻烦事儿。”
“呵。”江彦丞听懂了,他笑了一声,眼神里闪过狠戾:“谁敢惹她?小七现在出的事儿我都可以想办法解决,可她始终是个祸害,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在小七的事儿上,我输不起。”
太爱了,输不起,可他一旦先动,他就输了。
这何尝不是那个人设好的圈套?
程实对江彦丞的态度不予评价,忽然道:“我听说小六和小陆正在闹离婚,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以小六的个性,不会善罢甘休的,小陆玩儿不过她。”
程实是什么都知道,可他含含糊糊,并不真的帮谁,尤其是在谭家人面前,他从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可。
他给了江彦丞线索,却并没有帮江彦丞解决任何难题,只让江彦丞的唇角抿得更紧,谭菲和陆翊闹离婚,事情又朝着谭菲的算计铺开了,只等终极大招放出的那天……
江彦丞忽然站起身来,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臂弯里,对程实道:“多谢二姐夫提醒,我也该回去看看小七了。”
“好,我明天也去探望一下小七,听说四婶已经去过了,老爷子他们应该都知道情况,你还是需要电话里跟老人家说一声。”程实并不留他,起身礼貌地送他出去:“这相机你也带走,小七对什么都还好,就相机是个命根子,旧的新的都舍不得扔,你带回去给她。”
“……”江彦丞拎起相机包,没接话。
等江彦丞上了车后座,周密边开车,边汇报道:“boss,媒体招待会的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江太太肯出面……”
江彦丞手里握着手机,正在翻看舆论的动态,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和恶意揣测,如果江太太看见,肯定会难过。
她钟爱的摄影事业,从昨晚起蒙了一层阴影,他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治愈她的心理创伤?
正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一条短消息跳了出来,来自司思。
看到短信内容,江彦丞抬头对周密道:“回仁信医院。”
其实他知道,江太太昨晚醒来后,在他的面前也在故作轻松,她没对他解释那个主持人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关于她大学时候的手受伤,还有那次让她丢失医师执业资格的医疗事故经过,她通通都没解释,任由那个主持人恶意抹黑。
她始终觉得自己有罪,不该被原谅。
“谢天谢地,江先生,你总算是回来了,小公举偷偷睁眼看了好几次,我估计是在找你。”
江彦丞一进病房,司思就迎了上来,悄声道。
“辛苦你了,司思,感谢的话不多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看她。”江彦丞礼貌地道谢。
他的手里空空,什么也没拿,快步走回病床前。
“宝宝,老公回来了。”江彦丞俯身,手摸上谭璇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声音瞬间轻得像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