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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〇章 杀出血路

叙府江北东山寺下的军马场,青山环抱,翠竹延绵。时值春夏之交,整个军马场绿草幽幽,到处可见盛开的野花。

两排长长的砖混结构建筑,是种马居住的马厩,马厩外紧靠着潺潺小溪的木栏平台上,撑起了一溜敞开式军用帐篷,帐篷下铺上洁白桌布的长桌上,摆满了小吃点心、饮料酒类和瓜果菜蔬。南华特产的菠萝、香蕉及叙府本地产的樱桃、李子,混杂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群身着简单安家军迷彩作训服的前法国陆军和海军高官,围坐在油纸铺垫的草地上,与前来探访的法国特使朱尔.亨利进行交流。这次冷餐会的食物,都是朱尔.亨利在叙府城里购买的,安家军方面并未刁难,反而派人帮忙把这些东西送到军马场来,这才有了今天这个看起来颇为不错的冷餐会。

“安家军的战斗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得多,他们装备了坦克、装甲车和防空炮车,卡车普及率非常高,炮兵装备有大量150mm和120mm口径大炮,机械化程度比起我们法国陆军,丝毫不逊色,单兵素质比我们只高不低。”

前法国驻安南第一师师长勒内少将轻声说道。

朱尔.亨利皱起了眉头:“真是这样吗?”失败者拼命夸大对手的实力来减轻罪责,是常用的手法,朱尔.亨利可不认为安家军具备有超越法国陆军的实力。

“这是毫无疑问的!”

前交趾支那专员博格听到朱尔.亨利略带嘲讽的质疑,再看到自己的朋友勒内少将涨红了脸,有些生气地说:

“我虽然是文官,但却知道勒内将军所言,是所有与安家军交过手的部队共同的感受,如果特使先生不信,可以去问一下曰本人,看看他们是如何失败的。安家军不仅战力强横,而且作战不墨守成规,善于奇袭,西贡就是这样失守的。”

朱尔.亨利不置可否,环视一眼:“大家有什么看法?”

前北非舰队司令埃斯特瓦海军中将惭愧地说:“安家军确实狡计百出,我的舰队的舰只,就是被安家军采取欺诈手段骗去的,现在回想一下,我还心有余悸,他们的计策一环紧扣一环,让人防不胜防。”

“慢着,慢着将军,你的意思是安家军俘获了你的海军?”朱尔.亨利吃惊地问道。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金索尔那个混蛋投靠了中国人,给我设下一个局,哄骗我到金兰湾休整,结果当夜安家军的海军陆战队就摸上舰船,把我们全部给制服了。金索尔还劝我加入南华海军,但被我拒绝了!”

埃斯特瓦中将摇着头道。

朱尔.亨利一脸惊疑:“可是南华的海军战报称:你的舰队和金索尔的舰队一起,被他们的空军击沉了,无一漏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斯特瓦中将瞪大了眼睛:

“不对吧,我率领舰队出马六甲海峡后,金索尔派出庞大的海军舰艇编队,在南海与暹罗湾交界的地方迎接我们,随后我们把陆军送到西贡港,一起赶赴金兰湾。在这途中,我不止一次观察金索尔的舰艇编队,虽然少了部分舰只,但整体还是比较完整的。那天晚上,我们停靠在金兰湾的舰船,悉数被安家军接受,他们不可能自己炸自己的船”

朱尔.亨利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这么说来,埃斯特瓦将军,南华海军完整地接受了你的北非舰队?”

“没错!”

埃斯特瓦点点头:“而且照我看,金索尔的地中海舰队,估计也全部落入了安家军之手!”

安南海军司令格吉尔少将一脸沮丧:“我的舰队也是这样落入安家军之手的。那天他们以金索尔的远洋舰队的名义,骗开河防,进入西贡军港,骤起发难,我的舰队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他们控制住了!情况极其糟糕。”

“我的天呐!”

朱尔.亨利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我们三大舰队,全部落入了安家军之手他们为什么会说舰船全部沉没了呢?”

一直冷静倾听的前安南总督朱尔.布雷维埃上将苦笑道:

“非常明显,南华不想引起英、美、曰等海军大国的不安,仔细算算,我们三大舰队加起来,拥有三艘战列舰、两艘战列巡洋舰、九艘巡洋舰、二十三艘驱逐舰,这样的海军力量,已经是一支拥有远洋攻击能力的庞大舰队了,在全世界海军中起码能排到前十。但南华方面秘而不宣,继续让人忽视他们的海军实力,扮猪吃老虎。

“试想一下,这次达拉第总理若不是派特使来看一遍,而是贸然派出军队,估计运输舰队刚进入暹罗湾就会遭遇南华海军的伏击,以他们现在的海上力量,除非是本土主力舰队,否则在其海空一体的配合下,来多少送多少。”

朱尔.亨利愣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地问道:“派到安南地区的海军几乎完整地落入安家军之手,那么陆军呢?我们究竟有多少俘虏落入安家军手里?我来之前,安家军统帅安毅说五万俘虏需要赎回,具体数字究竟是多少?”

法国远征军司令官富歇中将惊讶地说:

“五万?仅仅我们派出的援军就有五万九千人,而且都是没有作战直接被安家军的阴谋诡计给拿下的。当时我率部抵达河内港后,大约有一个团的白人官兵接待了我们,把我们带到西贡城东的军营,入驻后安排了丰盛的晚餐,说是给我们接风。他们请来了艳舞团表演,敞开供应酒水,我们的士兵很激动,纵情狂欢,结果第二天醒来,我才发现我已经成为阶下囚。由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经历过战斗,不可能那么少的俘虏。”

朱尔.亨利看向其他人,前法国交趾支那陆军司令官德姆维尔中将皱着眉头道:“我率部在岘港向安家军投降时,总兵力为二万四千人。我们在进攻横亘于岘港与顺化间的同容山防线时,大概牺牲了两千余人,后来遭到南华海军的轰炸,又伤亡两千人,再后来军心动摇,补给全无,根本无法再战斗下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只好率部投降。”

“我部遭遇安家军前后夹击,加上海上通道断绝,除了投降外别无选择。当时我麾下的法兰西军队总数为一万二千人。”

法属安南殖民地驻东京地区陆军司令官克鲁兹中将回忆道。

“西贡遭袭时,周边地区差不多有八千多法兰西军队。西贡沦陷前后,并未爆发大规模的战事,按照我的估计,至少也有五千俘虏。”

法属安南陆军总司令布尔上将有些不确定是说。

朱尔.亨利在心里略一计算,惊呼道:“我的天呐,诸位,这么说来,对方手里差不多有十万俘虏。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说只有五万俘虏呢?”

“这个我可能知道一点!”

前殖民地情报官员凯里上校说:“中国人在俘虏中招收有一技之长或者是愿意服从管理的士兵参加工作,按月发给工资。因此,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劳工,而不是俘虏。至于他们说的五万俘虏,大概都是和我们一样,不愿意为他们效劳的。”

“这么说来,十万俘虏中,就出了五万叛徒?”

朱尔.亨利站起来,连连摇头:“丑闻,这真是个空前巨大的丑闻各位先生,这些重要的情况我必须尽快向国内汇报,为内阁政治决策提供必要的参考。今天的会见就到这里吧。”

众人纷纷站起,朱尔.亨利向前法属安南的一众高官挥手道别,随即坐上花费一千华元租来的豪华小轿车,扬长而去

胡米河南,随着战斗的持续深入,阿比拉镇外围防线全部被安家军突破,然而,进入镇子后,将士们却遇到了一定的麻烦。

远东共和国方面原本是想利用河防工事,给曰军以重大打击,因此整个阿比拉镇到处都是密布的防御工事。曰军偷袭得手后,立即物尽其用,把坚固的建筑物全部变成一座座堡垒,那些由土墙砌成的房子则一律拆毁,利用废墟建成一座座碉堡。因此,安家军攻入镇子后,战斗突然变得残酷起来,鬼子兵躲藏在暗处开枪,其准确的射击使得安家军伤亡大增。

这个时候,安家军的战斗力就彻底体现出来了,步兵、机枪手、狙击手、火箭筒手相互配合,先是以机枪压制,然后步兵突击,用冲锋枪和盒子炮对曰军进行近距离地打击,狙击手则监控整个作战半径五十米范围内敌军的一举一动。若是对手所在的地方拥有坚固的防御,则直接用火箭筒轰开乌龟壳,这样的战斗组合,几乎是一打一个准儿。

镇子外围的曰军全部被肃清后,越来越多的战士涌入镇子,同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接受过专门城市作战训练的安家军,所向披靡,曰军纷纷被击毙,少数鬼子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恐惧,开始溃败,随后这股溃兵越聚越多,终于成为一股不可遏制的潮流。

所谓兵败如山倒,又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五个坦克连仅有的五辆豹式坦克,一马当先,穷追不舍,炮手们转动炮塔,对准鬼子最密集的地方射出一颗颗炮弹,火光闪耀中,只听到炸声四起,曰军一片片倒下。

紧跟在豹式坦克后的中型和轻型坦克、装甲车和防空炮车,跟着冲了过去,坦克炮和机枪从溃败的曰军背后射击,那些跑得比较慢的曰军,若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很快,咆哮着追赶的坦克、装甲车,从鬼子群中冲了过去,把成片成片溃散中的曰军碾压在宽大沉重的履带之下。坦克过去后,履带印变成了两条血印,满地留下的都是血肉模糊的鬼子尸体。

安家军步兵战士,紧跟在战车后面,尽情地追杀残余的敌人,一直从阿比拉镇向北追出三公里,一直来到胡米河边。

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河对岸的河防工事里,射出密集的弹雨,把从公路桥溃退和等不及跳入河中的曰军一一杀死,就在河这边安家军追兵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岸的阵地上突然升起安家军的飞狐战旗,一大队骑兵骑着马,从阵地后方冲到前面,向河这边招手。

副师长齐晖申从坦克里跳出来,哈哈大笑。刚才在坦克的潜望镜里,他已经看清楚了河对岸的情形,知道是左源率领的骑兵。

原来,第三师采取的前后夹击战术终于见效,左源率部偷袭曰军防线后方得手,胡米河防线终于有惊无险地被攻克了。

而这个时候,尾追而来的曰军,尚距离第三师四十公里的路程,第三师还有充裕的时间撤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