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转头就走。
看着柳堤一侧的湖心小岛,心头默道:母亲,不要怪我,想来您也是希望我登上帝位的吧!
她和皇上说的那些话……
不过是利用了皇上对她母亲秦婠婠的念念不忘和用情至深。
这个皇上,在她母亲活着的时候,为了他那自私的爱,囚禁了她母亲一辈子,现在,又因为他那狭隘的恨,将这份失而不得的恨转嫁到她的头上。
凭什么!
她就要用这份皇上自己筑起的爱恨,将他自己绕进去,给他编织成一个蛹,让他困在其中备受煎熬。
他越是对她的母亲心怀愧疚,对徐晴婠就会越好,如此,她要谋的事,也就越发要顺利些。
反正,当年的事,皇上也想不通放不下。
她的话,没有任何依据,甚至是胡言乱语瞎编乱造,却足矣在皇上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就够了!
赵瑜前脚离宫回到威远将军府,后脚就收到宫里内侍的传来的敕封圣旨。
本朝第一女官,尚义。
果然,为了平衡朝局,皇上再次利用她。
整个朝堂,能和齐家一争高低的,就是沈家,而沈晋中和沈慕陷于战事之中,不能抽身,沈慕的两个哥哥,连沈慕大婚,都是当天来当天走,诡异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家,就剩她了。
皇上可以扶植新势力,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这么做,可他扶植的新势力,要么依附于赵彻要么依附于赵衍,总是脱离不了他的儿子。
现在,赵彻赵衍都彻底不行了,他又不愿皇权外泄到其他非皇室成员手中,免得再出来一个齐焕,所以,挑来选去,她是最好的选择。
而陶予利用周浚一案今日递到皇上面前的那些话,正好成了一副催化剂,加速了皇上下定决心。
对于入朝,赵瑜早就有所准备,朝中各个官员,她利用重生的优势,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自从决定称帝以后,她便开始收集有关各个官员的所有信息,现在应付起来,总还是有法子的。
可是,她要的,不是应付,而是立足。
所以,她急需一件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便是那个隐藏在朝臣中的北燕细作和一场随时爆发的北燕进攻之战。
“徐六培养的那些人,可是能用了?”送走小內侍,赵瑜回屋便问紫苏。
紫苏忙道:“徐六说,都是些没有根基的人,训练起来,难免费力,眼下,这些人,简单的舞枪弄棒拉弓射箭可以,却没有多高的水准,不过,他训练的那支铁骑精锐,一共五十人,因为徐六在他们身上花了大力气,所以,倒是颇有成效。”
赵瑜闻言,点头,“明日你出一趟远门,去一趟宁远,除了那支铁骑外,余下徐六训练出来的人,全部给方诀送去。”
说着,赵瑜拿出一方玉佩,“另外,到了宁远,你找到苏恪留下的那三千人,将他们交给方诀一并管理,告诉方诀,北燕一战,一触即发,让他随时做好准备。”
紫苏接过玉佩,只觉紧张之下,浑身热血沸腾,将玉佩攥在手里,紧紧捏着,“是!”因为激动,声音有些沙哑。
赵瑜看了紫苏一眼,“想上战场?”
紫苏顿时满面通红,却是咬唇点头,“是。”
赵瑜一笑,伸手拍了拍紫苏的肩膀,“如果北燕进攻,就让你带着徐六训练好的铁骑前去支援。”
紫苏一愣,转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公主!”
赵瑜笑容更盛,“不过,你是去支援战事,还是支援方诀?”
紫苏只觉一张脸滚烫至极,咬了咬牙,跺脚离开,“公主!说什么呢!”
吉月立在赵瑜一侧,抿嘴嘻嘻的笑。
赵瑜看着紫苏跑开的背影,心头沉沉一叹。
变了,什么都变了。
上一世,吉星和高全走在一起,压根没有什么紫苏,更没有什么方诀的弃文从戎。
可这一世,吉星死了,高全不见了,紫苏和方诀……倒是挺配!
不知道赵瑜为何突然情绪低沉,吉月扫了一眼搁置在床榻上的官服,对赵瑜兴致勃勃道:“公主,这官服,似乎比公主的宫装还要好看。”
赵瑜转头走向床榻,坐在那里抚了抚官服上的刺绣花纹,道:“当然!什么衣裳,能和朝服比。皇后凤装,也不及皇帝的龙袍分毫呢!”
这厢,赵瑜为了明日的早朝,悉心准备,而此时的宫中,平皇贵妃一脸怒气立在当地,盛大的愤怒之下,胸口剧烈的起伏,“你去告诉你外公,我受够了,一个村野玩意儿,也要骑在我的头上,我一刻钟也忍不了了。”
宫宴上的事,赵铎也听说了,他也着实气恼。
可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
“母妃何必和她一般见识,父皇不过喜欢她的鲜艳,玩腻了,自然就丢到一旁去了。”赵铎安抚道。
平皇贵妃气的浑身哆嗦,“那也不行,我一刻钟也忍不了,我齐家的人,凭什么受此作践,你看看琪嫔都成什么样子了!我齐家的势力,哪点差,需要向人低头,不用!这天下,我齐家的人,就该横着走!”
赵铎忙去掩平皇贵妃的口,“母妃,你知道父皇一贯忌惮外祖的势力,你还这样说,这不是给外祖惹火烧身。”
平皇贵妃挣脱赵铎,“什么惹火烧身,这朝堂,一半的势力是齐家的,现在你要登基称帝,谁会说一个不字,不说我们仗势欺人,单单瞧瞧那几个歪瓜裂枣的皇子,除了你能继承大统,谁还有资格!这皇位,迟早是你的,晚一日不如早一日,陛下既然好美色,他不如就禅让退位,将皇权交出来,安心去和他的婠贵人缠绵去!”
赵铎吓得面色一变,“母妃,这话说不得,父皇正值年盛,怎么会禅让,而且,这皇位迟早是儿臣的,儿臣只需要安心等着就是。”
“你多等一日,我便煎熬一日,难道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你的父皇,就舍得母妃受这样的苦?”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平皇贵妃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啪啪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