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门口还有将近两百的台阶。

王骁勇带林文莹上了最高的那层，然后王骁勇就站在门口，不跟着进去了。

林文莹凝视了王骁勇几眼，就朝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不放心，白彦也被她带了过来，出乎意料，这次它特别安静，这让林文莹有些担心，可不放在眼皮底下，她更不放心。

林文莹穿着一双牛皮靴短靴，鞋跟踏在走廊瓷砖上，回荡出厚重的脚步声。

最后她停在一间办公室门口，抬头看了下，发现原本的指示牌已经被拿下，不过可以猜想，这应该是曾经的市长办公室。

“啪。”

林文莹推门进去。

首先进入视野的是沙发座，然后是站在沙发座后面，也就是落地窗前面的背影，由于沙发座的遮挡，她看不见对方的小腿，但不妨碍林文莹辨认出，这就是季成浩。

季成浩转过身，他手里还拿着一杯水，看到林文莹，他笑了笑：“文莹，你来了呀，坐。”

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然后林文莹就绕到沙发前面坐下来，季成浩并不准备居高临下地站着说话，他先把水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了林文莹左手边的双人沙发上。

做这些的时候，他动作看起来很慢，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看起来跟三年前那个青年有点像。

林文莹莫名产生了一种恍惚，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看了眼办公桌上堆积的资料，把话题扯到现在：“你看起来很忙。”

季成浩笑了笑：“毕竟管理一个基地。”

接着他又露出感慨的神色：“说起来，当初被他们抓走，本来以为死定了，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

这似乎还是季成浩第一次，有倾向讨论当年的事情。

林文莹接下话头：“抱歉，当初我没能帮助的了你。”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季成浩摇摇头，看向林文莹，眼神有些打量，“三年了，我都变得自己不认识了，反而倒是文莹跟当初似乎没什么变化。”

“你这是夸奖吗？”林文莹皱皱眉，有些理解不了季成浩到底想说些什么。

季成浩似乎对她很关注……偏偏那些奴隶对他又充满敬畏，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从蔡凤他们手里逃出来，并且成功拥有一座基地并且管理不错的人，肯定不简单，那么季成浩这样的表现，是想招揽她？

刚见面的时候，林文莹跟那头病毒虫战斗，不过季成浩过来的有点晚，都没有发现她，还是走近了，林文莹主动发出动静，季成浩才看见她。

她敢肯定，季成浩并不知道她的战斗力。

可一路上的亲近，加上现在套近乎的行为，又像是招揽……难道是因为看见林文莹在病毒虫的袭击中存活下来，战斗力肯定不弱，加上龙越基地建设初期，需要尽可能多的异能者，所以招揽？

就在林文莹思考的时候，季成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跟中央基地有点交情，他那边的财务处缺一个文员，文莹你想去吗？”

话落的刹那，林文莹拧紧了眉头。

这哪里是看重她？分明是看轻了她的实力，但由于以前的交情，想给她介绍一份好工作的善良青年形象，季成浩有这样好心？

林文莹冷冷地看向他：“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季成浩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林文莹以为对方会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的生气，然而，他在僵硬了一会儿后，忽然大笑起来，他拍打着沙发，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在林文莹越来越冷漠的眼神中，季成浩笑声一收，然后玩味地看向林文莹，了然道：“你果然没变，你知道吗，你像是被时间抛弃，一直停留在三年前那里一样。”

“你以为我是看轻你？”

“不，实际上我还高看了你。在骁勇那里，我听了一路上你们发生的事情，”季成浩舔了舔嘴唇，林文莹都有点怀疑他已经被白彦寄生了，他看向林文莹，带着点审视和好奇，“你为什么放了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杀了他？”

“哦，你觉得那个男人情有可原，反而是要送给我的那几个异能者，尤其是那个贺鹏罪无可恕，活该被杀死对不对？”季成浩凝视了林文莹一眼，又看向自己的指尖，自说自答，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抬起头，盛满笑意的眼眸已经冰冷一片。

“简直可笑。”季成浩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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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在林文莹眼里，反而觉得这样装模作样的季成浩更为滑稽。

她冷笑了一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笑的，我有必要坚持一些东西。”

“所以我才推荐你去中央基地当一名文员，林文莹你知道你这种观念是一种自私吗？可悲的还停留在三年前，被时间所抛弃，只能守着那点可怜的东西怀念过去，”季成浩嗤笑，“这个世界是不是让你恐惧？难以想象，你这三年来都呆在什么地方，封闭的？走出来之后，还希望世界跟之前一模一样。”

“你应该还希望这世界恢复跟以前一样吧？”

“当然很多人这样想，我也不例外，然后我们都为之努力，而不是像你那样，活在梦里。你可能觉得自己的坚持很有意义，能影响到周围的人回到三年前那样有道德观的世界，然而，你这种行为，没有丝毫意义。”

季成浩视线看向窗外：“就好像这次事情，你只看到了有人可能被污蔑，然而更多人看到的是，贺鹏等数个异能者能为正在发展的龙越基地带来更大的助力，而那个活在阴影里的偷袭者就是企图侵害基地利益的敌人。”

季成浩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

林文莹也跟着看过去，沙发离窗户不远，前面也没有什么遮挡物，她良好的视力能轻而易举看到前面广场上的画面。

原来只有十几个人稀疏来往的空荡广场，忽然有一大帮人走过来。

他们穿着，林文莹曾经看到过的龙越基地的战斗服。

战斗服是灰色紧身的，有的区域有迷彩，粗粗一看，感觉就有三十多个人，林文莹感觉到数股不弱于贺鹏的气息升腾起来。

“看到他们了吗？”季成浩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此时，他的嗓音显得柔和。

“左边那个红头发的，杀了他们基地老大的女儿，就因为对方拒绝了他的求爱；还有中间那个疤脸女人在一个小基地投降之后还杀了十几户人……你有看过两年多前的那场饥荒吗？安山市自己撤离，还联合其余基地投下了核弹，有无数幸存的人逃离出那片辐射区域，到处都是饿死的人，那时候，指节大小的面包就能换取十几斤黄金，让一个曾经的巨星陪你过一夜，再之后，这样也没人愿意换了。”

“他们开始杀人。”

“饥荒也像周围蔓延，小孩和女人是那时候最喜欢看到的东西，那就是行走着的食物，质感细腻，可以说，从那时候活下来直到现在的人没一个是干净的。”

“所以，你想让现在的人接受你那可笑的思想，是想让他们先自杀吗？”

“你只看到了贺鹏可能污蔑人的行为，可没看到，他加入基地后，主动完成了多少任务？抢到了多少资源？保护了多少人？”

季成浩冷冷地看向林文莹：“这里所有人都自私，但他们是跟着世界走的，而你自私，是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文莹，每个人都希望能结束这个荒诞的世界，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的是力量，而不是讲究个体的善恶，你的伪善还是留在之后吧。”

办公室内的氛围快凝结成冰。

林文莹的眼神淡漠的不包含任何人类的感情，她静静注视着季成浩，带着巨大的压迫，接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季成浩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说实话，我查过你的资料，调过那天遇到你时的战斗视频，你是我认识的人，我想招揽你，直到我了解到你可笑的三观，但我觉得你只是还没有完全认识了解到这个世界，所以想跟你谈谈，不过现在看来，或许推荐你去当文员，都有些浪费这个机会。”

“啪——”

办公室门被关上。

季成浩轻笑了一下，转头继续看窗外。

楼下广场，那帮人暂时聚集在广场，而刚下楼的林文莹没有丝毫停顿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新近的小队队长们已经在外面。”

王骁勇推门而入。

季成浩点点头，他似乎在想些别的事情，半响，才回过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让他们去三楼的会议室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