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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泉 第66节

像曹哥这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起家的,一听就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他摸着下巴说:“前几年,好像是听说过有那么个人,据说价格还高,有不少老板特意找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头发一撮紫色的青年说;“曹哥,我知道这个人。”

曹哥笑了一下,“你那个时候才几岁,就知道了。”

紫发青年说:“我初中就想纹身,那个女的很有名,据说给她纹身,想发财的能发财,想走运的能走运,我就想找那个女的,谁知道她开价很高,我付不起,后来就随便找了个小店纹的。”

旁边立马有人起哄,“你还有纹身,怎么没见过。”

紫发青年当即解开两个纽扣,一拉衣服,露出肩膀。

阮棠噗的一下把刚喝进嘴的的果汁喷出一小半。

青年很瘦,衣服下的皮肤挺白的,肩膀上是个q版的‘猛虎下山’图,可能出自灵魂纹身师之手,倒像一只大小眼的猫从假山跃下。

满桌的人都笑喷了。

曹哥都忍不住笑骂一句,“tmd这纹身得倒给你钱才行,衣服拉起来,辣眼睛。”

紫发青年把衣服穿好,说:“我当时也气不过,心想要不是姓李的那个女人不肯给我纹,我怎么会纹这么一个垃圾图,还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后来我就在夜里翻进那个姓李的纹身店,打算把她颜料都砸了。”

阮棠一听,心想气不过也该砸替你纹身的店铺,怎么反而去找李宝琴,这三观歪的。

但满桌的人都嘻嘻哈哈,都没觉得什么不对。

紫发青年一脸回忆的表情,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什么,“结果没想到,那个女人大半夜还留在店里,不开灯,一个人举着张皮,还念念有词的……”

第91章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酒,别说严昱泽和阮棠等着听,饭桌上其余几人也都生出浓厚兴趣,纷纷催促: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啊。”

“别是你刚进去就让人捉了吧。”

紫发青年没好气地说:“你们让我好好理理,那天晚上挺邪门的,回去之后还感冒发烧好几天,有点事都记模糊了。”其余几人根本不信,嘲笑他是吹牛。

紫发青年酒气上涌,脸涨的发红,“你们懂个屁。那个女人念的是‘为什么纹不了’,跟入魔一样看着手上的皮子。我本来已经进了店铺里面,觉得不对又赶紧出来。回家就病了。”

“切……还当是什么事,说白了就是你进人家店里想捞点好处,结果被吓回来,啥都没拿到,还生病。”

“怂包样。”

紫发青年被几人挤兑地脸色通红,不服气地回:“你们知道个屁,这事奇怪着呢,我也是回来后左思右想,才想明白。那天外面路灯也没一个,房间里也没开灯,我连那个女人也只能模糊看得影,可是她手上的皮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曹哥等人都是笑着摇头。

严昱泽问:“你看到那张皮子上是什么?”

“一棵树。”

其他人更乐呵了,根本不觉得这个故事算什么奇事。

阮棠和严昱泽飞快交换一个眼神,知道紫发青年说的应该是真的。

“曹哥,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和这个纹身师接触过的人吗?我想找人再问问情况。”

曹哥点了根烟,吐了浓浓一股白色烟雾,“严老弟,看你好像找人很急,这人都死了好几年,找到有什么用?”

严昱泽一听就知道他起了些疑心,也不着急,拿起酒杯,话题又绕回到地产,金融,股票什么的,大半个小时过去,饭桌上有两个女孩已经坐到旁边男人的怀里,放浪形骸。

倒是曹哥又把话题拉回来,“严老弟,你找那个纹身师有关的人到底为什么,说给我听听,也好想办法帮你啊。”

严昱泽叹了口气,说:“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我认识的一个哥们的长辈,以前来这里纹了个身,说是有富贵财运,这几年是发了财,但身体也败坏的厉害,找个了厉害的大师看了风水,说他原本没这个财运,后来看到纹身,说是这个纹身的作用。但是搬财太厉害,损了命数。必须来这里找当初纹身的人化解。就是刚才说到的那个纹身师。”

曹哥眯起眼,“他身上纹的是?”

“背上五只恶鬼抬着棺材。”

曹哥沉默片刻,说:“五鬼搬棺。”

阮棠听见两人说话,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先是严昱泽把已知的信息揉捏成一个故事,听起来居然还很有可信度,但真正让人意外的还是曹哥,居然能一口说出那个纹身的名字。

严昱泽挑了下眉峰,“原来曹哥也懂这些。”

曹哥:“道上听过一些,这个纹身图案也算有名,但是没想到……”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严昱泽笑笑,没追问。

曹哥拿起酒杯,把最后一口喝完,桌上五瓶都成了空瓶。他说:“今天咱们也算认识一场,这个忙我肯定要帮的,你先等一下,我刚联系了个人,正在往这里赶。”

严昱泽表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我是带女朋友来着这里走走散散心,不过有兄弟托我好好打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总要尽点力,不管曹哥这次找的人对不对路,这份情我都记着了,以后到尚海有机会回报曹哥。”

曹哥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心下却极为满意,他今天摆这个局,还主动帮忙,图的不就是以后去尚海投资的时候多个门路,狡兔还需要有三窟,钱还不得多找几个门路搞投资吗?大理这地方毕竟还是小了点。

两人坐着闲扯了一会儿,曹哥一挥手,让几个和身边女孩打得火热的青年离开,只留了两个没怎么动手动脚的。曹哥眼角余光扫一眼严昱泽,饭局的后半场当然有点别的意思,懂事的女伴应该识时机离开,留给男人逢场作戏的空间。但严昱泽的女朋友看起来完全不懂,他也似乎没那个意思。到底是公众人物放不开?还是有女朋友在身边不好有动作?

曹哥沉吟片刻,把这些探究的念头都扔到脑后,说到底他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看中的就是严昱泽身后的背景和资源,至于到底人怎么样,日后再看。

领班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包间,他看着四十来岁,臊眉耷眼,脸色就透着一个字,苦。

“大哥。”中年男人喊了声,有气无力的。

曹哥对严昱泽说“就是他”,然后对中年男人说:“曹路,把你曾经纹身的事说一下。”

“大哥,我的事你不是都清楚吗?还用我说。”

曹路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但说话却是今天在场的人里最不客气的。

曹哥脸一板说:“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曹路摸了一下头发,口气特别平淡地说起自己的经历,差不多是八年前,他听说大理有个很有名的纹身师,很多老板大老远闻名而来,他一向是迷信的,那时候正好跟着曹哥做一些偏门生意,就想着要纹身师弄个吉祥纹身保护自己,拿出了当时几乎大半的身价,才让那个纹身师在左胸口纹了个佛像。结果就在这年秋天,在一次斗殴时撞倒了脚手架,当场死了两个,伤了九个,他就站在脚手架下面,按他当时的位置,被钢筋刺穿身体都不稀奇,偏偏钢管像是避开了他,只弄破点皮。当时目睹现场的人都说是奇迹。

曹路说到这里,撩起衣服,就像那个紫发青年一样,让大家看他身上的纹身。左胸上果然有个佛像,但是一道红色的伤口横在胸上,正好遮住了佛像的眼睛。

“这个伤,就是当时弄的,就破了层皮,但是也奇怪,这个伤口就留下疤,看起来就像佛像闭眼了。大概是这个纹身已经发挥作用,现在废掉了吧。”

曹哥说:“我记得那之后你经常往那家纹身店跑是吧,知道点其他什么事也一起说出来把。”

曹路转了转眼珠,“大哥,这些事还提它做什么,那个女的都死那么多年了。”

“看你这怂样,死了那么多年你怕什么,说两句怎么了?每个月从我这里领工资,啥事也不干,今天用得着你还不乐意,下个月别来领钱。”

曹哥生气地吼完,转头和严昱泽解释了一下,原来这曹路是他的堂弟,两个差了十来岁,曹路一直跟着他混,但是当年被那件事吓破了胆,现在等于吃闲饭,每个月领工资却不怎么干活。

曹路一脸苦色,从脖子里拉出一根红线,上面吊着一个护身符,他握在手里,才又开口,“是你们要我说的啊,那个女人其实不是一般人,邪门的很,她有一瓶红色颜料,其实不是所有纹身都有效果,只有用了那瓶颜料纹出来的图案才有效果。我还知道,那瓶颜料其实是寄放在她那里,我见过一个男人去找她,说了句话,给你颜料的人难道没和你说过,违诺必有罚?那个女的吓得浑身颤抖,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她那个样子,没多久她就死了,嘿嘿……”

他笑地极为怪异,“我那个时候才明白,其实有本事的不是那个女人,是那瓶颜料。”

严昱泽打断他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曹路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记得,我还知道他住哪里。”

严昱泽和阮棠同时诧异。

他们都习惯了各种线索中断,需要再努力调查的情况,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是八年前的事,曹路和那个男人又没直接关系,谁知道曹路竟然连对方住哪里都知道。

第92章

严昱泽沉得住气,心已经提了起来,脸上还不动声色,“在哪?”

曹路一对倒八字的眉毛,整张俩看着就像别人欠他几百块没还似的,现在却睁大着眼,对着严昱泽笑的有几分古怪,“我说不出来。”

曹哥倒是先呵斥起来,“你有病啊,什么叫说不出来。”

曹路被他吼一句,缩了缩脖子,说:“是真的说不出来,自从我受伤之后,大哥你是直到的,一直没什么精神,我琢磨着,大概是身体和精神都亏损了,是想找那个纹身师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给弥补一下,一直跑她那里,你当我是怎么知道她那么多事的,那就是去的次数多才渐渐知道的。那男人出现一次,我就觉得奇怪,那天他回去的时候,我就跟在他后面……”

他说到这里,眼睛里露出一丝空远,似乎在回忆,忽然低头在桌上看了一圈,找到小半杯剩酒,也不管是谁的杯子,拿起来灌了。

“我跟在他后面,他一路买东西,后来打车到了苍山就下了,我当时就觉得他有病,那个时候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结果他提着东西就进山。”

“他住在苍山上?”

曹路点头,又很快摇头,“说是也不是,他穿着打扮说话的样子,都不像是山上人,我跟在他后面走,山路弯弯拐拐的,要说平时苍山我也去玩过好多回,什么十九峰十八溪的,什么景色没见过。但他走的线路,我真是从来没见过。反正越走越荒凉,我心里害怕,犹豫要不要再跟下去,结果就漏了几眼,再看的时候,就看见他走进山缝里,不见了。”

他说完了,又恢复成要死不活的样子。

严昱泽没说什么,似乎在打量他说的真假。

曹哥眉头耸得老高,“曹路你说聊斋呢,还石头缝里去,怎么,他难不成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没想到曹路接了一句,“大哥,石头缝怎么是聊斋呢,是西游记啊。”

阮棠差点被他们这一来一去给逗笑出来。

严昱泽唇角也勾了下,问:“让你再带次路你还认识吗?”

“认识,但是没用,”曹路说,“那天我在山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第二天早上才遇到人才给我带出来,我觉得这事邪门啊,休息了几天,打算再去看看,可是无论我怎么按照当时的路线走,都找不到那个山缝了。”

他说的这个事比纹身师的故事更匪夷所思一些,但从他的状态语气来看,阮棠更偏向于相信。

严昱泽和她对视一眼,应该也是同样判断。

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什么当夜的天气,路线等,曹路都回答上,但听着有些凌乱。但越是这样越显得真实,首先这是隔了好几年的事,记忆有缺漏才是正常,其次他们和曹路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曹路也没必要说谎。

曹路来后,饭局很快就结束了,曹哥还想想邀严昱泽去唱歌,被他给婉拒了。曹哥把两人送出金碧。临走的时候,严昱泽和曹哥提了一个尚海市的投资门路,让曹哥满脸红光,越发热情。要让外人看见了,绝对不会想到这是晚上吃饭才刚认识的人,简直跟多年好友似的。

金碧门外已经停满了豪车,十分热闹。

曹哥送到门口,严昱泽提了一句,之后可能有事还要找曹路。

曹哥豪爽的表示,让曹路随时候命,随传随到。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随便用。他猜到严昱泽打算要让曹路去带路,别有深意地提醒,“我那堂弟,人没什么大出息,但是当着我的面,不会乱说话。在我们这里,山里类似这种奇怪的事其实还真不算少。你们应该听说过,咱们这里少数民族里有蛊毒这种事吧。尤其是苗族,云贵两省都有族群,传说苗族最拿手的就是蛊毒,山里交通不便,男人出去打工可能走了就不回去了,有年轻的男人路过苗寨,被苗女看上了就拉进寨子做新郎,还有的,被下了蛊,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山里。说实话,刚才曹路说的那个事,我觉得倒挺像中蛊。”

严昱泽问:“曹哥是知道点什么?”

“也是刚才说的时候我想起来的,我这个堂弟,跟着我混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年轻人嘛,总有点血气方刚,但是有一段时间,差不多就是八年前左右,他一下子人就衰老好多,人也变得死气沉沉。你看他现在的样子,看着比我年纪还大,实际上他比我要小十岁,今年才刚三十”

严昱泽和阮棠讶然,曹路看着四十多,但整个人颓废,有点小老头的感觉。原本还以为他大概和曹哥年岁差不了多少,想不到居然才三十岁。

“我看他,可能是中过蛊了。”曹哥摇头叹息。

……

回去的路上,严昱泽靠在椅背上,吐出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酒味,他把车窗摇下,透着新鲜空气。

阮棠看他两眼,“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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