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这就回去了?”
严北月小心翼翼的扶着方向盘,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刚才孙皓麟拉着她转身就走,跟见了鬼似的,而现在也不解释一句,让她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已经确定是谁了,回去查查证据就行。”孙皓麟的表情很淡漠,仿佛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
但严北月却更加担心了。
和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严北月发现孙皓麟这人怪得很,他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说得很吓人,再把严肃的事情说得和闹着玩儿似的。
比如上次任务,自己用浴巾扯住歹徒的枪口,走火的时候险些就在他身上开了一串窟窿,他却像没事儿人似的还吐槽自己应该把枪口往上甩。
比如他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却闹笑话似的骂了句娘再哼哼一句“马失前蹄”。
再比如自己受的那点儿伤,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却明令要求自己足足休养了半个月。
严北月觉得自己看不透孙皓麟,又觉得他似乎和自己有点儿相像。
严北月想着心事,有点儿心不在焉。
孙皓麟瞥到她的表情,不自觉的就笑了。
“有时候把事情说得严重些,是怕你们掉以轻心。”他一手撑着头,而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严北月一愣,身上一震就踩了脚油门。
“嗡——”的一声,车子的速度一下子就快了好些。
严北月赶紧松开脚,慢慢的减速,然后再不敢走神了,恨不得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开车上。
孙皓麟也身体随着来回的加速减速前后挪动,只是他完全没在意,自顾自的还继续说着:“不过这次真的是小事,薛文天已经被捕,现在抓的只是当初把咱们军演消息透露出去的人。”
严北月定了定心神,好吧,孙皓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听起来感觉还是很简单轻松的。
孙皓麟今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对了,竟然就这么愉快的给严北月解释起来。
“今天运气好,刚在夜店里碰到冯天了,在他一堆骂我的话里,看他说了一句……”孙皓麟微微皱眉,像是在回忆什么,“哦对了,说白白设计了那么多,我竟然没去军演,让我躲过了一劫。”
严北月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狐疑的问:“老大,你是从哪儿听出来他承认自己把咱们要军演的消息走漏出去的?”
孙皓麟瞥了她一眼,摇着头说:“你这个脑子……以后多吃点儿核桃。”
“……”严北月扁了扁嘴,又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还是暂时不要和孙皓麟计较。
难得老大想告诉她事情真相,她好好听着就是了!
万一把他得罪了,这位爷又不肯说了该怎么办?!
严北月觉得,在真相面前,有些事她真的可以忍。
完全可以!
呼,不生气、不生气!
严北月安慰着自己,等她好不容易把火气降下来了,孙皓麟却迟迟不开口了。
严北月趁着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一看,孙皓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阖上了眼睛!
严北月的火气再次复燃。
绿灯亮起,她一脚油门踩下,这回可是管不了自己开得到底是什么车了。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念园,连十五分钟都没用上。
孙皓麟在她停车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儿睡意?!
严北月只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凝滞了。
他他他……
早知道是这样,刚刚就该一拳把他给打醒!
孙皓麟却是志得意满,乐呵呵的下了车。
还好他聪明,要是严北月再折腾一个钟头开回来,他们回到血刃都得凌晨三四点了!
顾念已经睡下了,孙皓麟也没惊动她,把车钥匙给了欧文就上了他们的吉普车。
严北月咬牙切齿的踩着油门,恨不得把车子当飞机开。
孙皓麟轻笑出声:“好了,别闹了,给你继续说。”
“哼!”严北月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还顺带给了孙皓麟一个大白眼。
孙皓麟满不在意的继续说:“冯天没那个能耐在军演的山里动手脚,他一定是找了什么人来办这件事。”
呵呵呵,难为你竟然还能接上之前的话!
严北月连理都没理他,没听见似的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孙皓麟知道她在听,他继续说着:“他在西南动手脚,薛文天的老巢也在西南,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太容易了。”
严北月皱了皱眉,还是没忍住说道:“那也就是说,其实冯天也不是故意的?”
“他的确不可能是故意的,”孙皓麟冷笑着,“他哪有那个能耐能和薛文天搭上?”
“那……”严北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冯天,吕玥霖,冯家。
他们就像是一颗毒瘤,杵在军区里,没有太大的过错不好给予他们太过于严厉的处罚。
但是放任不管却又实在是讨人厌。
孙皓麟的眸光明亮,嘴角还挂着一丝坏笑:“哎呀……恶意偷袭军人,明月你知道这个罪过有多大吗?”
他这话说得刚刚好,仿佛正察觉到了严北月的疑惑和纠结似的。
严北月一愣,手里的方向盘险些扶不稳了。
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孙皓麟。
孙皓麟伸出手把她的头推回去,一边笑着说:“上边早看冯家不顺眼了,这次的事儿就算是个由头。”
停顿了好一会儿,孙皓麟的声音冰冷了下来:“这条盘踞多年的毒蛇,该被丢出去了。”
冯元光有什么大错吗?
其实是没有的。
甚至他还立过不少功。
但是他操权弄术,不为图财,只为了保下自己的儿子。
这种人其实更可怕一些,因为他是没有原则的。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儿子,他什么事儿都敢做。
与其说冯元光死于权谋,倒不如说他是死在自己儿子手里的。
严北月心中不禁哀叹一声。
仔细想想……冯元光竟然还有点儿可怜。
摊上一个这么不消停的儿子,也是倒了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