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有些呆愣的看着洛晚凝,回答得倒是很坦然:“洛老师,你忘了吗?咱们的帐篷都是挡光的啊,我刚进到张教授的帐篷,里边没有一点儿光亮,要是帐篷破了的话,会有光透进来啊。”
洛晚凝的表情一松,刚要说声抱歉,却又觉出不对劲来了。
“那你又是怎么看到张老的脸色不对的?”她又问,声音更严肃了些。
怎么感觉这个孟白说话有些前后矛盾呢?
孟白回答得更加理所应当了:“我要喂张教授吃饭,所以就开了灯。”
顿了顿,孟白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失落:“洛老师,你是……在怀疑我?”
洛晚凝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好吧,应该是她神经过于紧张了。
第一,她自问和孟白没什么仇怨,两个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算不上亲密,但也绝不至于要闹出人命的地步。
第二,看看孟白那受到惊吓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害怕蛇,她怕是没胆量把那玩意儿带在身上。
洛晚凝有些抱歉的拍了拍孟白的肩膀,很直白的道了歉:“不好意思啊小孟,我神经太紧张了。”
孟白有些委屈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了膝盖上:“没关系……我明白的……洛老师,你昨天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蛇?那么黑啊!”
洛晚凝听了她这话不禁一挑眉。
得,自己在怀疑人家,人也在怀疑自己。
她无奈的笑了:“昨天么?我才进到帐篷,就听到了蛇发出的嘶嘶声,我对那声音太敏感了,我小时候家里的花园跑进去过一条蛇,我和我弟弟玩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吓得我好些日子都没睡好觉。”
洛晚凝说的是实话,这还真的是真的,那是在她九岁多的时候,花园里不知道怎么就跑进去了条蛇,她拉着洛宸宁在花园里玩,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蛇从树上垂下来,“嘶嘶”的朝她吐着蛇信子。
这绝对是她的童年阴影。
不过现在……她倒是很感谢小时候那条不怕死的蛇了。
如果不是它,她昨天可能根本就注意不到那条藏在黑暗中的蛇。
塞翁失马啊!
洛晚凝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孟白像是认同了她的说法似的,也没再继续发问,就那么抱着双膝,老老实实的坐着,既不再发问,也不再说其他话了。
洛晚凝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毛又问她:“小孟,你刚刚说,张老的帐篷是没有破损的?!”
刚才她只觉得孟白言语间前后矛盾,现在想来,最最紧要的应该是那一句“张老的帐篷明明没有一点儿破漏”才对啊!
洛晚凝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得,她觉得以后自己还是少做逻辑推理题,这玩意儿太难了啊!
她还是和她的古董们打交道吧!
孟白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差:“是啊,我刚进到张教授帐篷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儿光都没有的。”
洛晚凝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孟白说:“走,小孟,和我出去一趟。”
孟白坐在地上,反手拉住了洛晚凝的手小声说:“可是许教授不是让你别出去吗?”
“管他呢!快走!”洛晚凝是真的着急要把这件事告诉许乔,哪还顾得上许乔之前对她说过什么?
她只当孟白是害怕,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把她拽了起来:“没事儿,我在呢,不怕。”
她拉着孟白出了帐篷,发现火堆边只坐着陆月,洛晚凝皱着眉毛看了她一眼,然后脚步飞快的跑向了张林的帐篷。
“许老师,我有事跟你说……”洛晚凝闷头冲进了张林的帐篷,才露了个头,她就愣住了。
帐篷里的黑暗被好几个手电筒照得明亮,毒蛇的尸体还在角落里堆着,李峰抱着张林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张林的脸色中仍旧透着青紫,那痛苦的模样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窝生疼。
而许乔正在配药,透明的生理盐水里加入了抗生素和退烧药,他正打算给张林输液。
看到洛晚凝,许乔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这丫头是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让她走?!
是昨晚受到的惊吓还不够?!
“听不明白我说话?”许乔的声音格外冷,这样的冷言冷语,没来由的让洛晚凝想到了自家父亲大人生气时候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收回了头,隔着帐篷说:“许老师,我是想说,小孟刚刚想起来,之前她进来张老的帐篷时,帐篷是完好无损的。”
听了这话,许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峰也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了那条蛇的尸体一眼。
蛇的后边的帐篷被匕首划出了一道口子,不过他很清楚,那是刚刚许乔掷出匕首时留下来的。
“知道了。”许乔反倒是淡定了许多,把针头准确无误的扎进张林的手背后,他调整了一下液体流速对李峰说,“你先照顾张老,我检查一下帐篷。”
李峰连连点头,把张林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
许乔走出帐篷,瞪了洛晚凝一眼,眼中的怒色还未消散:“回去呆着,再跑出来把你腿打断。”
洛晚凝一惊,缩着脖子点了点头,鹌鹑似的拉着孟白回到了她的帐篷。
回去的时候,她又看了眼坐在火堆旁的陆月一眼,陆月还是那么坐着,仿佛周围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洛晚凝回到了帐篷,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这时,她胸前的衣兜里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洛晚凝的余光瞥到了那淡淡的光芒,下意识的看向了孟白。
万幸的是,孟白这会儿正把头埋在膝盖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洛晚凝轻叹了口气,心知她在这儿,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手机出来了,毕竟自己的手机在别人看来那是已经变成废铁了的。
嗯……
一直到现在,洛晚凝还是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人。
不管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