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
萧温雅喊着,梁文才这才回过神却有几分不耐烦。
萧温雅在梁文才身边的时日不算短,这般改变萧温雅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是她想不通她是做了什么让梁文才看不惯的事,否则他不会对她这么不耐烦。
“我没事,替我更衣吧。”
萧温雅打算问,可到嘴边的话却让梁文才打断了。
“这才五更天,夫君不多休息一会吗?”
萧温雅挑眉,五更天就算起了也没什么用,文举也还要许久才开始。
“你一个妇人懂什么,我要起来读书,肚子疼浪费了我一晚上的时间了,若是考不上文状元,你赔我吗?”
梁文才眼神微冷,冷哼一声。
平时不舍得对萧温雅说一句重话,现在却咄咄逼人。
萧温雅被梁文才这番话堵得不知该说什么。
“那我给夫君更衣再去打点水来给夫君洗漱。”
萧温雅点头,从衣柜内翻出早已备好的衣服。
这衣服是她亲手做给梁文才的,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缝的,为的就是让梁文才在文举时穿上。
准备了大半月,今日终于能穿上了。
“对不起娘子,方才我脑子有些乱对你说了重话。”
见萧温雅温顺的模样梁文才有些自责,分不清之前看到那一幕是真是还是梦了。
手捂着头,凌乱得不行。
文举迫在眉睫可他在这关键时候却肚子疼,这让他心情很是不好。
“没事,温雅理解夫君,文举在即夫君有压力,宣泄一番是正常的。”
萧温雅体贴道,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纳闷梁文才怎对她跟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夫君,来。”
萧温雅展开衣服,上面绣着的是青竹而衣服也是淡绿色的,烛火照着,让梁文才方才的愧疚烟消云散。
青竹,又是青竹。
“这是雅儿一针一线缝的,不知夫君可喜欢?”
萧温雅见梁文才眸紧凝衣裳,连忙解释。
梁文才扫向放在桌上的披风,心里一凉。
不是梦…
“滚,滚出去。”
梁文才握着萧温雅的手腕,粗暴地拉着她的手往外推。
突如其来动作让萧温雅有些发懵,手上还拿着她自己做的衣裳。
“夫君,夫君这是怎么了?”
萧温雅喊着,手腕被抓的生疼。
平日里梁文才温儒如弱书生,可真动起手来力气不小。
萧温雅看不明白梁文才,不管她怎么问,梁文才不语,只是脸阴沉得可怕。
“文才,文才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梁文才一醒秀巧便去通知梁二夫人了,梁二夫人赶来就见梁文才拉着萧温雅想将她赶走,不顾萧温雅,只管梁文才的身体。
“大少爷你醒了,可需青竹再给大少爷看看?”
青垣在门外守了一夜,见门开又见梁文才,他赶忙问。
梁文才一见青垣宛如见到仇敌一样。
若不是他那时半醒,兴许还被萧温雅跟青竹蒙在眼里呢。
见青竹身上的青衣与披着的披风,都以竹为主,梁文才眼中满是怒火。
“不用了,我只是肚子疼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何须这么大惊小怪地。”
松开萧温雅的手,不顾她是否疼痛。
双眸冷冷地看着青竹又扫向梁二夫人。
眼柔和了几分,连语气都比方才好些。
“娘我没事,还有几个时辰就文举了,孩儿先去看会书。”
“好好,你可不要太操劳,身体要紧,我等会让温雅给你端点人参水来。”
提到萧温雅,梁文才神色冷了几分。
“不用,叫虞儿过来伺候我吧。”
梁文才拒绝,梁二夫人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直应着:“好好好,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恩,那我先去看书了。”
梁文才点头,转身砰地一声关上门。
梁二夫人的笑脸旋即消失,扫了眼萧温雅。
“娘。”
萧温雅握着疼痛的手腕,怯怯地喊了声。
“温雅,我看文才今日心情不太好,你呀就少在他面前晃悠,我等会让虞儿过来伺候他吧,你照顾文才一夜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梁二夫人叮嘱,萧温雅看了眼紧闭的门,窗户边映着梁文才的身影。
“是。”
萧温雅点头,梁二夫人没多说其他,打了个呵欠有几分累。
“那我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还得给文才准备好膳食。”
“娘慢走。”
萧温雅在身后说着,梁二夫人连头都不回直接离开了。
“少奶奶你的手没事吧?”
见众人离开,青垣缓缓道。
萧温雅心里一震,赶紧用衣袖将手腕遮住。
手上一道红痕,可见梁文才方才下了多大的力气。
萧温雅想将手放在身后,青垣却看出她的小动作,抓住她的手。
“很疼吧?这药你拿去擦擦。”
青垣从怀中掏出一瓶药递给萧温雅,看着药瓶,萧温雅噗嗤一笑。
方才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眼中只剩眼前人。
“青大夫可真敬业,随身带着药。”
萧温雅夸奖,第一次见他时他也带着药。
“都是些常用的小药,以备不时之需。”
青垣莞尔,萧温雅接过手。
“时候不早,少奶奶该去休息了。”
青垣收回手,朝萧温雅恭敬道。
“恩,时候不早,今日辛苦青大夫了。”
萧温雅点头朝青垣道了句辛苦,青垣点头:“那青竹先告退。”
拱手,离开。
望着青垣离开的背影,萧温雅低头看着手上的衣裳。
竹叶是她一针一针绣的,本是想绣成其他东西,可不知怎地脑中就浮现青竹,等她回过神来,衣上已是青竹的形状。
这衣服她是做给梁文才的,可却因绣成青竹,想改也来不及了。
萧温雅脑中一闪,似知道梁文才方才发火的原因一样。
他是在看到她拿衣服出来后发火的…
萧温雅又扫了眼紧闭的门,从里头传来朗读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字一字清晰又充满底气。
萧温雅离开,屋内的朗读声曳然而止。
梁文才心里烦躁,这书内的字儿他是一个都看不下去,就算跟着字儿背转眼就忘,脑海中尽是萧温雅跟青竹的事。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
碰地一声,书砸在桌上。
墨水震动,连烛火都左右摇摆着。
屋外敲门声响起,梁文才冷声问:“谁。”
“少爷,是虞儿。”
屋外响起一道娇弱的声音。
“进来。”
门被推开,虞儿将手上的灯笼吹灭又将披风挂在屏风旁。
一身薄衣,内里若隐若现,锁骨凸显,纤细瘦弱。
“少爷,让虞儿来伺候您吧。”
虞儿欠身,语气中却有些紧张。
“你先在床上躺着吧,我看会书。”
梁文才上下看了眼虞儿,眉清目秀地,那双眼灵动得很。
“是。”
虞儿欠身轻应。
她跟那些人一同被买入府内,只要过了今晚她明日就是四妾氏,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管梁文才临不临幸她,她将是四妾氏。
“你倒是比朵儿聪明。”
梁文才望着虞儿的背后夸奖道,虞儿停住脚步,墨眉轻挑。
朵儿?那不是跟她一同进府的三妾氏么?
而那三妾氏才刚当上没几个时辰就被拉下去乱棍打死了,她方才来时看见院内都是血,她猜想死象应该挺惨的。
“大少爷缪赞。”
虞儿欠身谦虚道。
梁文才没说其他,低头看着书。
鸡鸣狗叫,一大早梁家就忙碌起来。
梁文才没事是万幸,而今早早膳还是梁二夫人自己亲力亲为,梁老太一早醒来就过来看看梁文才的情况了,见他生龙活虎没事她才放心离开。
萧温雅来时,梁二夫人已在一旁开心说着。
文举还未开始,她已势在必得。
“夫君,来张嘴。”
虞儿坐在梁文才身边,手拿着汤勺,唇轻吹着粥。
梁文才手上则拿着书,目不转睛地看着。
虞儿说张嘴时他便张嘴,两人配合得倒不错。
“哎呀姐姐来了,姐姐坐。”
虞儿见萧温雅,连忙放下手上的碗请着萧温雅坐。
梁文才一听,这才将眼从书本上挪开。
“我吃饱了,先去皇宫。”
梁文才放下书,起身。
梁二夫人见状赶忙追上,却追不上梁文才的步伐。
二夫人看着萧温雅又有几分不满:“温雅,我昨夜是如何跟你说的?”
文举在即,首先要安抚好的是梁文才的情绪,如今梁文才见萧温雅生气合着她不该避着点吗?
“是。”
萧温雅手紧握手帕,忍让着。
她早膳一直跟梁文才一同吃,今早也如往日那般,其他时间她避着不见总不能连早膳都不吃。
她可以不吃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行。
“秀巧,将少奶奶的早膳端房里去。”
梁二夫人吩咐,秀巧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可还是应了一声是。
“那温雅先告辞。”
萧温雅行礼往外走,身边跟着秀巧。
秀巧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了?
以前大少爷对她家小姐可好了,怎今日就性情大变呢?
“少奶奶,大少爷是这样,怎连二夫人也这样了。”
秀巧小声嘀咕,不解。
萧温雅轻笑,轻叹一声。
“因为那是她儿子,而我是个外人。”
她似看透一样道。
对梁二夫人来说儿子比儿媳总要,儿媳没了可以再娶可儿子只有一个,不管出什么事自是向着自家儿子,哪怕他是无理取闹。
“少奶奶嫁入梁家,怎就是外人了。”
秀巧不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