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薄唇原本要透出的温柔语气,此刻也因对自尊的保护,而本能地冷着,就连节指也用力掐了掐她的脸颊,冷冰冰地说着,
“希望,你到时候兑现诺言。”
将话一说完,萧廷琛俊冷的身影便毫不留情地转了身,一如他来时一般,大步流星地渐没在花汐颜的视线里。
他只是害怕要是不快速地离开,下一刻强撑着的漠然,便会依稀在这个女人面前瓦解。
他一贯自恃情绪管理得当,不会让别人看出异常,但唯独在花汐颜面前,就好像耗子见了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肯起身的花汐颜,也久久没有回神,跳动的心反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生出了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疼痛。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这么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念头蹦了出来,
“或许,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段感情也能维持下去。”
......
萧廷琛答应花汐颜的事情,很快就兑现了。
“明晚,就是你进入了椒房殿的最好时机,你所需要的迷幻药也准备好了。”
萧廷琛修长的节指将准备好的药包放在花汐颜手里,幽眸的光也尽力收起所有的情绪,声线尽量平静,
“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当初你是真的死在皇后手上,还是一切都是你和其他人一起操纵完成?”
对于这个问题,萧廷琛疑惑了很久,一直得到答案,漆长的睫毛也在此刻微微地颤着,似乎是有些紧张。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听到的是第二个答案,那样最起码,小姑娘不会吃太多的苦头。
“如果说,我真的因为皇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信吗?”
或许是眼前的萧廷琛眉眼间无意露出了一分温润,花汐颜看着,内心的情绪似是一时豁出了一个极大的口子,忍不住要往外宣泄,所以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她不知道,自己在忐忑着些什么,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些什么.....
“我信。”
萧廷琛的两个字醇厚而有力量,好像有一种春风吹拂的温暖,但他眸底的光又渐渐暗沉了起来,苍白的指尖更是有些微攒,一举一动中似乎都透露着情绪的翻涌。
在花汐颜的猝不及防下,萧廷琛突然将她整个扯在了怀里,冷甜发薄荷香气味一下就将花汐颜给裹紧。
花汐颜恍惚了一下,想要将萧廷琛整个推开,但萧廷琛愈发加紧的力度,只让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身体的贴近度,好像根本容不下一丝空气的钻入。
“萧廷琛,你.......”
花汐颜清冷的怒声还未来的及一一蔓延,一股温厚而又缱绻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处围绕着,一声不算大,但足以震动她心神的话,卷着浓浓的愧意,柔柔地响起,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廷琛轻轻阖着眸子,削冷的唇几乎是贴着花汐颜的耳珠说话,话音尖儿上压制着的疲惫与愧疚,似乎也在一声有些低沉的鼻息里散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花汐颜的头部,好像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一棒子,有点晕,但酥酥麻麻的酸感却在心尖上蔓延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控制这一情绪,只觉得整个人好难受。但原本推拒萧廷琛的小手却在这时往下落了落,好像它也处在迷茫的阶段,
“所以,你是在难过吗?”
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句话话的时候,花汐颜的右眼角就滑出了一颗泪,明明感觉内心没有多大的情绪在上下汹涌着,但话音却在颤抖着——
好像是在期待,也是在害怕。
这回,花汐颜没有得到立即的回答,耳边而是持着一阵让她感到很难受的静默。
她似是在后悔问出这句话,又似时没有后悔,只是那颗有些灼热的心,好像突然被浇了一桶凉水,让所有的清冷都映在了她的脸上,那刺痛也一如既往地压在她的眼底。
这个时候,萧廷琛却双手从花汐颜的腰上扶到肩头,脸部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一对幽眸缱绻着暖光专注地对上花汐颜的视线,
“是,我难过没有保护好你,更难过自己没得到你的信任,以至于假死一事,你都没肯告诉我。”
萧廷琛的气息有些沉冗,每往外说出一个字,好像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嘴角的弧度也不时往上蔓着苦涩,勾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心疼。
平日里冰冷的脸颊线条也在这时微微柔了柔,又好像是在颤抖着,无奈的气息隐隐从里面散出。
将话说完,萧廷琛的眸光慢慢往下落,竟然像是一个犯了错误,不敢承认错误的小孩,微抿的薄唇也卷着一丝忐忑。
但花汐颜双手却捧起了萧廷琛的脸颊,杏眸里的光似乎都聚集在一处,又好像没有,她的视线同样颤抖着,
“所以你知道我没有你死,那你.....”
为什么还寻了新欢?
后面的几个字,花汐颜终究没有说出来,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有勇气去面对。但只要一想到,萧廷琛给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整个人或许就会疼得心碎。
这样的结局,她好像无力承受,所以也就没有勇气问了出来。
“我什么.....嗯?”
萧廷琛厚掌握住花汐颜从自己脸颊处往下滑落的小手,一双幽眸里也好像燃起了希望,目光更为专注地对向小姑娘的视线。
“我们先吃饭吧。”
花汐颜突然亮了亮眼神,嘴角也弯起一抹自以为带着愉意的笑容,小手也跟着迅速地从萧廷琛的厚掌里抽离,装作很饿了模样,到一旁去用膳。
萧廷琛的心好像突然空了空,怀抱里被填充的软糯气息,一下就变成冷冰冰的空气在胸膛面前晃荡着,方才脸上所有的柔情也在一瞬间恢复了温润的淡然,
“好,先吃饭。”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交流,似乎互相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害怕一开口,就将现在好不容易回缓的气息给弄僵了。
萧廷琛一直在往花汐颜里的碗里夹肉,趁着她咀嚼的时间,更是腾出手来剥虾,并且将鱼肉里的刺,全都给挑出来。
他觉着,只要将小姑娘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不怕把她的心捂不暖。
何况,她不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反正不管这话是真还是假,他都只能是个死人.....小姑娘只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