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回来了？”

花萱冷看着花汐颜整个人的状态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一颗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好像有直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花汐颜的视线由始至终地落在萧廷琛的俊脸上，好像想要将他的每个五官给研究透。身子半跪着，柔嫩的手指从萧廷琛的眉心沿着鼻梁往薄唇上勾勒，然后又抬起来，从他的太阳穴处沿着脸颊线条往下勾勒。

真不知道，这家伙上辈子造了什么运，这辈子才这么得老天的青睐，有了这么一张好皮囊。

精致的五官好像是由技术最好的雕刻师精雕细琢而成，角度、弧线条等每一处细节都颇为讲究，似乎连完美二字也不足以赞美。

花汐颜贪婪地看着，心里却在想着，有一天萧廷琛老了以后，这副面容会不会变丑，还是哪怕长了皱纹和褶子，都有别人比不了的魅力。

她好像等到亲眼看他变老的样子......但好怕没有等到那一天的机会。

“嘀嗒......”

一颗泪珠不知什么时候从花汐颜的眼角处偷溜了出来，以至于打湿手背的时候，才被她这个主人给发现。

她轻轻抿唇，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牙齿微微咬着唇，眼泪好像想要再度流下来，但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泪水的下落。

因为她不想让眼底模糊，而装不下萧廷琛清晰的面容。

注视了萧廷琛的俊容好一会儿，花汐颜开始在心里告诉自己，

“再数十下，自己就要给他喂药了。否则要是系统反悔了，那该怎么办。”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每数一下，心就刺痛一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时间可以过的慢一些。

数到了十的时候，花汐颜几乎全身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也开始逼迫着自己将药丸掏出，并且小心翼翼地兑着喂入萧廷琛的口中，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即使再怎么忍，也忍不回去。

“这是什么药啊？你可不能.....”

玉绝尘想要上前阻止，花萱冷却拦腰将他给抱住。因为她知道好友根本不会害萧廷琛，只是看着那喂药的过程，心里不好的预感却突然加重了。

出乎玉绝尘意料的是，萧廷琛吃了这个药，很快就睁开了眼，花汐颜的视线也随着他视线的清晰而逐渐变得模糊，直到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颜儿。”

萧廷琛轻声唤了唤，饶是脸色苍白，但嘴角弯起的笑容依旧美丽的动人。

只可惜，这一幕，花汐颜看不到了。

她内心负着的遗憾，原比预料之中想的还要深。但听到萧廷琛醒来的呼唤，又觉得好像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花汐颜由于看不见，所以只能慢慢地弯下腰，手指也在不断地往下探索着，直到碰到了床沿，她的掌心才慢慢按着床沿，然后身子跟着慢慢往下，双膝紧接着也缓缓半屈着往下着陆。

虽然只是做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她觉着时间过的好漫长，而且由于看不见，心里的恐惧感从所未有地覆盖了大脑，紧皱着的柳眉和紧闭着的双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萧廷琛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对劲，脸色一沉，正要起身将花汐颜扶住，却被花萱冷抢先一步，

“汐颜，你怎么了？”

花萱冷一手扶着花汐颜的腰，另一手张开五指在好友眼前晃了晃，如她所料，好友并没有反应，她的一颗慌乱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回想先前到现在不寻常的一切，花萱冷似乎明白了萧廷琛为什么能够醒来，应该是花汐颜和系统做了交易，牺牲了视力。她怎么能够这么傻！

怪不得之前汐颜蹲在床边，对着萧廷琛的脸看了看，原来这是一种视力的变相告别。

当时，自己就应该醒悟出来的，就应该阻止好友这么做.....

“颜儿，你怎么了？”

萧廷琛起身的时候，发现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元气好像比正常的时候还要足一些，不寻常的迹象虽然让他起疑，但现下最让他值得关心和注意的还是小丫头。

花汐颜能感受到自己被萧廷琛揽过怀里，可是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看着他俊美的五官。

她想恨却又偏生恨不起来，因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可是失去了视力，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即使身上有着萧廷琛的气息在簇拥着，即使耳边响着他关心的话语，但这般在平日里可以撑起一片天空光明的温暖，此刻在诺大的黑暗世界里，光亮却显得如此渺小。

“颜儿，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萧廷琛也知道小姑娘的眼睛出现了异常，她脸上挣扎而又平静的神态，显示着她在隐忍着情绪，紧蹙而泛着些许波浪纹的额面，证明她很恐慌，情绪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所以他也尽量地将声音放得温暖而轻柔，宽大而结实的胸膛更是紧贴着小姑娘的后背，让她尽可能地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花汐颜知道萧廷琛在安慰着自己，可此刻她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复杂，甚至是有些糟糕。她原以为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样的黑暗，但是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她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休息，萱冷，你扶我回去。”

花汐颜根据先前的声音知道好友就在一侧，所以她缓缓地抽出一只手，在半空中微搭着，以显示自己没有那么彷徨和恐惧。

但有一种绝望的无力感还是像一枚粗大的钢针，从头顶贯插，穿过躯体，直到脚心。没有血液沸腾的刺痛，却有冻得人直打颤的寒意。

“好，我扶你回去。”

花萱冷给萧廷琛一个眼神暗示，萧廷琛没有拒绝，好生地将小姑娘交到花萱冷手中，眉心沉着的郁气倒像是压了锅底一般的黑。

直到二人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萧廷琛的薄唇才轻启，目光幽幽地看向玉绝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花汐颜在喂你吃下药之前，她明明还能看的到，怎么这会儿......”

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玉绝尘心中的疑惑比萧廷琛的要更为沉，尤其是给萧廷琛把了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