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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我得去学生会,最近都在弄运动会的事儿,等成了请你们吃饭啊。”她即将开始plan b,打入敌人内部。

“好嘞。”

其实那天她刚走,陆嘉时就回去了,坦诚地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那时候只是隐约感觉,不管和梁以霜会发展成怎样,他一定会记住这个女孩。

陈奇闻不出十分钟就走出了公寓楼。

把车停在路边发呆的陆嘉时好像偷窥,确定是陈奇闻后才启动车子回家。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如果今天陈奇闻始终不出来怎么办?如果他留宿在梁以霜住处怎么办?

陆嘉时默默回避这些问题,什么都不想讲。

梁以霜赶走陈奇闻,或者说是陈奇闻不得不走。

他是一个极度缺乏机敏的人,同样的工作永远要比别人做得久,读书的时候也一定是很努力却取得不了好成绩的笨学生。

梁以霜有时候盯着他很像沈辞远的鼻和唇,还有下颌角,那半张脸真的很像。忍不住刻薄地问: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像沈辞远?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为陈奇闻贴上“不配”的标签。

眼下陈奇闻无暇追问陆嘉时到底是谁,还要赶回去继续完成工作,梁以霜礼貌叮嘱“注意安全”——她和她的004号缺乏了一点情人之间的亲昵。

想到刚刚先走的陆嘉时,说话语气悻悻的,梁以霜知道,他一定再也不想理她了,他是个骄傲的人。

桌面上还放着友人的请柬,她打开微信找到姚松,发消息过去:姚彦祖,帮我给人送个东西。

姚松回复很快:给谁?请我吃饭。

梁以霜:陆嘉时。

她正在打下一句话,想说“你肯定知道他早就回国了”。

姚松已经回:……免谈。

梁以霜解释:一朋友结婚,送请柬,这种喜事给你沾沾光。

姚松发白眼表情:我谢谢你,帮你给陆嘉时送东西,我闲着没事儿找气受。

又开始提旧事:你和陆嘉时分手那会儿把我坑个半死,你少来啊。

梁以霜想到他说的那件事,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四临近毕业季,她和陆嘉时分手,当时两个人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同居,陆嘉时直接搬回宿舍住。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还有转圜的余地,就故意收拾出来陆嘉时留下的东西,托姚松帮忙送到宿舍,指望陆嘉时找她算账。

姚松从门卫打更的大爷那儿借了辆代步的三轮车,驮着两箱陆嘉时的东西骑到了宿舍楼下,喊陆嘉时下来……

后来他们一起喝酒,姚松直说梁以霜不够意思:“真跟我生气了,我以前觉得他脸是黑的,那天脸都绿了。”

陆嘉时从那之后再也没联系过梁以霜,梁以霜棋错一招满盘皆输,可想到陆嘉时的表情,还是缺心眼地笑起来。

姚松看她不说话,当初陆嘉时回国他早就知道,没敢跟梁以霜说,想着这下俩人肯定见过面了,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转而开始劝她:你俩有话直接说行不,他对你没脾气,被你驯的像条狗似的,你就别坑朋友了。

他看得明明白白,陆嘉时,闷;梁以霜,损。

梁以霜回:微信早删了,这两天见面又把他气了…

姚松发过来一串数字:打电话,给我打!他这两年可单着呢啊,我们都觉着当初被你伤怕了。

数字是陆嘉时的手机号,她在心里读前三位,时隔两年,居然流畅地就顺出后面八位,她一定背不下来陈奇闻的,曾经的001、002号也不行。

夜深,梁以霜已经彻底缓过了酒劲,吞完了药片才后怕:她今天喝了酒还吃药,会不会出事,会不会一觉睡不醒?

药劲上来,她躺在床上觉得晕乎乎的,想今天一天差点忘记自己是病人。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生病的时候,人总是原形毕露的。

好像醉酒后给前任打电话,她给陆嘉时发短信过去,苍天作证,她绝对没有异心,只是想把请柬送给陆嘉时,让他独自去参加婚礼。

斟酌许久,“嘉时,你明天有空吗?我送东西给你。”

怕他也已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除,她又补上一条:“我是梁以霜。”

晕着快要入睡,手机才响起短信提示音,陆嘉时回复:扔掉。

他以为是分手后留下的东西,姚松驮的那两箱确实都被他扔进垃圾箱了。

梁以霜眯着眼看那三个字符的冷淡回复,没忍住扁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是怡人婚礼的请柬,上次见面她直接给我了。”

这次没等来回复,梁以霜昏昏进入梦乡,睡前还在怀疑陆嘉时到底是不是故意晾着她不回,他这个人最会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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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女主真的不可爱,代入她的视角会很快乐,别人就不太行了。

chapter 05

陆嘉时确实不太想理梁以霜,但他没能及时回消息是因为手头有事,等眼睛离开电脑屏幕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手机居然没电自动关机。

充了会儿电之后开机,才看到梁以霜半小时前的短信,她联系他果然没什么正经事——关乎他们两个的正经事。

他看了眼明天是周日,本打算晚上出去吃饭顺便开车找她拿请柬,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闪过陈奇闻,又想到昨晚陈奇闻匆忙离开的样子。情侣大多选择周末约会,陆嘉时猜测,他们两个昨天一定没有见面,陈奇闻大概率单休,或者周六有事。

周六没空,那她周日岂不是很可能有约?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喜欢周末出去玩。

脑袋转得很快,陆嘉时暗自分析得有理有据,然后从容回复梁以霜:只有下午一点半有空,你来我工作室。

他暂时化身幼稚男孩,看到屏幕上显示“已送达”三个字后不自觉地挑起嘴角。

情侣约会绝对不会选择大清早,他选定下午一点半的时间,让她没办法完整地和陈奇闻约会,他在搞破坏。

瞬间满溢的快乐来去如飞,洗了个澡的功夫出来,再看到手机上发送的短信就忍不住唾骂自己:陆嘉时,你在做什么?

他刚刚的想法太卑劣,随之而来的是懊悔与谴责。

但他没想到,梁以霜拒绝得很直接。

她没有一觉不醒,猫咪是呼唤清晨的天使。八点钟不到就被小白连舔带拱地吵醒,梁以霜还没睁眼就意识到一定是猫碗没粮了,她昨天迷糊起来忘记添粮。

小白是一只两岁的美短虎斑,身型还算得上匀称,尚且没发展成小胖墩。它的右耳有先天性疾病,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有就是早就做过绝育,除以上两点以外,小白是一只正常的小猫咪。

此时正跟着她欢快地跑到猫碗前,步伐矫健导致移速过快,撞在了墙上。梁以霜伸手把它捞过来,轻轻揉了两下撞到的部位,看它埋头进食。

养猫的人总喜欢和猫讲人话,好像它能听懂。

梁以霜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傻?”

大清早,氛围这么好,小白如果会说话都要埋怨主人:好没情调。

她倒了杯水喝,拿起手机看陆嘉时的短信,果断回复过去:我白天有事,晚上再给你送。

好,他语气强硬,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梁以霜同样。

陆嘉时刚起也没多久,阅后心情降到极点:她果然要和陈奇闻约会。

手机丢在桌子上,他决定不回复她了,正好他也不是很喜欢发短信。

梁以霜确实有约,不过不是和陈奇闻,而是沈毅。

立秋前的一周她心情很差,为此让出去很多课,闲散时间更多。或许就是空闲导致情绪波动加重,入睡困难,她连着吃了好些天褪黑素,每晚都要两片。

沈毅陪她去医院的两天前,梁以霜混乱入睡忘记关窗,第二天就烧了起来。梁淑玉还没打电话,她自己在家挺着,没想到先发现的是沈毅,才有了去医院那一遭。

梁以霜和沈毅随便在路边选了家早餐店吃东西,豆浆油条豆腐脑,她胃口不大,沈毅看在眼里没说话,然后驱车去了翠屏山。

沈毅快五十了,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经常出去登山、打球、垂钓、慢跑等等,前阵子还说要去学摄影。梁以霜觉得自己更像五十来岁的人,沈毅比她健康,包括身体和心理。

车停在山下,两人散漫蹓跶着往上走,梁以霜怀里抱着小白,等它适应后拴着牵引绳让它自己走。路过的人看到以为是对父女,稀罕的是别人遛狗他们遛猫,免不了多瞟几眼,梁以霜和沈毅都不在意。

今天天气正好,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梁以霜小声嘟囔:“幸亏出门前把防晒带上了。”

沈毅看了她一眼,“你们年轻小姑娘都追求皮肤白才好看,审美变了。”

之前沈毅到梁以霜的住处看她,瞥到褪黑素的药瓶还当是美白的保健品,闹了个笑话。知道是帮助睡眠的药物后严禁她再吃,还亲自没收,他是真心关心梁以霜,像缺失许久的父亲角色。

可她还是要背着他偷偷买一瓶新药,女儿就是要让父亲操心的。梁以霜打趣他:“那可不,你都老了。”

小白拖慢了步伐,猫咪好奇心重,到了新地方总是喜欢到处嗅和舔,留下自己的气味,梁以霜两只眼睛盯得很紧,怕它吃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毅淡笑,要过来牵引绳,“我来牵会儿小白。”

从他口中说出小白,总显得不一样。

果不其然,他又提,“每次听你叫小白我就想到辞远。”

梁以霜眼神愣愣的,干笑着回应:“就是冲着他起的嘛。”

沈毅没再出声,山里很安静,虽然是周末人也不多,风景实在一般,唯独胜在空气好。

沈辞远刚生下来的时候皮肤特别白,不止沈毅戴梅夫妻俩,凡是见过的人都要说:“怎么一个小男孩儿这么白?”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小白脸”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

沈辞远大名定下之前沈毅曾开玩笑,说不如起名叫沈白,谁叫他生这么白。

看沈辞远小时候和其他兄弟姊妹的合照,他总是比别人白两个调,平白显得他秀气,可沈辞远不是个秀气的人。

这段往事不是沈毅所讲,是当初沈辞远说给她听的,梁以霜记得很清楚。

下午两个人在翠屏湖野钓,选了个背阴处,周围安安静静的,逃避城市的喧嚣,梁以霜彻底放松下来,虽然没几个小时他们就要踏上归程。

她不懂钓鱼,沈毅也就是个半吊子,业余爱好而已,她听沈毅的撑着鱼竿,按他讲的步骤、不需要用脑子照做,又不小心洒了鱼饵,虽然慌乱但很惬意。

沈毅靠坐着,讲为什么选了个阴凉处,才不是帮梁以霜防晒,年轻人应该多晒太阳才对。他说什么“春钓滩,夏钓潭,秋钓荫,冬钓阳”,梁以霜就差化身古代私塾里跟着老学究摇头晃脑的学生。

随后又是老生常谈的叮嘱,“多出来走走,不是上班就在家,好好的姑娘都憋坏了。”

小白睡在她脚边,鱼好像也跟着小憩,迟迟不咬线,梁以霜敷衍:“你说话跟爷爷似的,差了辈了……”

沈毅笑了声,没再讲话。

梁以霜知道,沈毅一定有好多好多劝告的话想对她说,但他心里明白,大道理谁都懂,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儿。

而梁以霜自认为只是生活习惯差了点,如果她真的是沈毅的女儿,也不算差吧——至少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让梁淑玉失望过。

人总是要为另一个人、或者另一份希冀活着,谁都想只为自己而活,可也很难做到。

她问沈毅,“沈叔,多久没去温尼伯了?”

肉眼可见沈毅的表情变得僵硬,随即化解出了个笑容,“他们过得很好,我干什么去给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