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当他看见她大口吞粥的模样时，不禁有些惊讶地说：“你干嘛？这个粥不是--”他的后一半句想说的是这个粥不是很难喝吗？不要勉强自己的胃了，但是转而想想，这锅粥是出自于自己的手里，他就不忍心说出‘难喝’的词语。

因为这样说，难免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谁叫开始的他，太自信自己煮粥的技术。

“我喝粥啊。”长歌对着舒赢便是一笑，然后继续吞了下一口粥，“感觉很香的感觉，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她喝粥的模样是浅浅微笑中带着满足，仿佛她此刻喝的不是虾肉粥而是瑶池的琼浆玉液一般。

“我来盛吧。”最后看她这般的表情，他只好主动说。

“好。”长歌点了点头，看着他。

他把粥盛给她以后，她便吃得更香了，他问：“好吃吗？”

“嗯，很好吃！”长歌带着笑意的玩笑道：“我想把这一锅粥都喝掉！”

但舒赢却不会因为她的话而掩耳盗铃，他知道她是用鼓励的方式让自己宽心，于是他讪讪的摆手道：“其实啊，我知道这个粥实在不能称为粥，你呢也就不用给我什么面子，强迫自己喝这么奇怪的东西。”

“我没有强迫啊。”长歌摇了摇头，她的眸光里尽是真诚的意味，“不信，你自己试一下味道。”

看着她这般吃法，他都不禁怀疑了，那不成这个粥味道真的那么好，“真的？”

“嗯。”长歌抿了抿唇，应道，“真的！”

于是半信半疑地舒赢也学着她，用力地吞了一口虾米粥，他的舌尖除了感觉到烫的温度以外，还有甜的腻人的味道，他不仅嗤喃道：“粥这都是什么味啊，甜的漾人，难喝死了！”继而他的眉头皱紧，嘴角一淡，自我怀疑的说：“我不是放的盐，做的虾肉粥吗？怎么会是这个甜腻腻的味道？这确定是我做的粥，不是被掉包了吧？”

“你大概是---”长歌被他这般可爱，自我怀疑的模样逗乐了，她轻轻的说：“大概是放的糖而不是盐。”虽然‘可爱’这个词语不太适合形容男人，但是在她的眼中，此刻的舒赢就是用‘可爱’形容才贴切，无关他人眼中的适合与否。

“看来没生病的我，也是糊里糊涂把糖当作盐放了。”舒赢尴尬地摆摆手，他拿出手机，找到美团外卖，说：“我还是老实订外卖，这才是明智又果断的决定.”

“还好吧。甜味的虾肉粥也是一种厨艺的创新！”长歌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行为，她笑着说：“我喜欢吃。这个粥就算你的独家出品，名为甜蜜蜜的虾肉粥。”这粥于她是甜蜜蜜，这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眉眼如山，于她是甜蜜蜜的，而眼前的一切，空气，话语于她的心底，是甜蜜蜜的！

“甜蜜蜜？我的小助理，你这发烧就算了，难不成味觉也发烧，失灵了？”他忽然从一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又一次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他带着玩笑和揶揄的语气，道：“我实话承认，其实我不会做饭，所以这个粥，我是第一次按照百度教程煮出来的试验品！”他顿了顿，变成抱歉的语气，继续道：“其实，你是我的小白鼠。”

“我愿意当你的小白鼠！”她望着他，眼眸没有直接对上他的目光而是静静落在他流线的下巴处，真诚又温柔的说：“因为它真的很好喝很有滋味，因为是你做的。”

她的话，她的声音宛如竹林的风一般，吹响了竹林的声音，吹动了他心底的情绪，他愣了愣，过了几秒后才淡淡又低低的说：“你不用这么给我面子!”在她的声音里，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却又出现的情愫。

如果不是他多想，或者他误会，也许他会认为，长歌那些‘愿意’和‘因为’的字眼，是浅浅又朦胧的表白。但是他希望，有些关系仅限如此，是最好的状态。

她没有发现他片刻的发神，而是一边喝着暖暖的粥，一边笑着感叹的说：“我感觉这一刻，很开心，很幸福！”

他问：“嗯？开心什么？”

“开心我喝到了这么有意思的虾肉粥。”长歌一笑，开口道，“并且很荣幸！”

“你---”舒赢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对面的人儿注意力早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于是张了张嘴唇，最终没有说些什么，对面的身影不是平常工作所见的丸子头而是披散如瀑布般的卷发，面红牙白，眼神欣喜地望着阳台外面纷纷洒洒的雪花，用带着鼻音的嗓音感叹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下起雪来了，真的好美啊。”

“我来的时候就开始下了。”他说。

她也笑着说：“阳城的第一场雪，真是让人很惊喜。”忽然，她的声音顿住，目光从眺望阳台转回了舒赢的身上，她轻轻咳嗽了几下 ，然后带着商量的语气问他：“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什么想法？”他勾起唇角，隐约的猜测到了她的想法，“你不会是打算去外面吧？”

长歌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带着期盼，她轻声道：“嗯！我真想出去玩雪！”

“不同意！你感冒发烧还没完全的好！”他很是干脆地拒绝了，“如果你想玩雪，可以等你好了的时候再去啊。你这要是着凉了，打算请假到什么时候才来上班？”

长歌依旧用理由去说服他，“我可以穿厚点！”

他也依旧拒绝，摇头道：“也不行！”

长歌微微蹙眉，小声的说，是真的很小声很小声，“我—这可是阳城的第一场雪，所谓的初雪，如果我没有去亲自感受它，我会遗憾的。或者，我不去下面了，我坐在阳台看雪，可以吧？”

蚊子般的声音带着丝丝失落，她算是说服了舒赢，于是他考虑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她去阳台看雪，“行！”

餐桌上还剩着一大半的虾肉粥冒着淡淡几缕的热气，两人已经在阳台的小椅子上坐着，看着雪景，长歌看着楼下被白雪覆盖，只剩下点点绿色的大树，开口道：“这一场雪，是告诉我们阳城的冬天真正来了吧。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变得越来越冷。”

“冷比热好。比起夏天更喜欢冬天！”舒赢也看着远处的白雪点点，说，“太热受不了！”

“嗯，我也喜欢冬天！”她说。她喜欢荷花盛开，荷叶连连的夏天，但是她更喜欢有他一起陪着看雪的冬天。其实，她以前是讨厌冬天的，从今天开始，因为他喜欢的冬天，她也学会喜欢冬天，欣赏冬天。

两人静静看了一会儿雪景后，舒赢的目光突然瞥到了长歌因寒冷有些微红的手指，他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温一杯热牛奶，抱在手里。暖和！”

“阿赢，谢谢你！”长歌看着他，眼眸里是些许的感动，她说。

他却摇了摇头，几分嫌弃几分揶揄的说：“说什么谢呢。我只有照顾好了你，你就会被我收买人心，以后便死心塌地，为任劳任怨的做好小助理工作！”

“我不是一直---任劳任怨吗？”长歌歪着头，眨巴着无辜的秋眸，反问道：“阿赢，我怎么听到了你说我以前工作不认真一般？我哪里没做好？你告诉我，我以后改！”

“没有，我没说你工作不认真！”他有点好笑又不能笑的意味，“你这发烧了一次，越发是个傻丫头了！”

“没有吗？”她却执着的问。

“没有。”他摇头，然后对着她笑着说，“对了，热牛奶！”然后往屋里走去。

长歌看着他进屋找牛奶以及去为她热牛奶的背影，开始幻想了一些不切实际的画面，但是她知道那些画面终究是幻想，他不属于她，所以她不应该因为这些小小的一点事，而开始幻想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

但这一刻，她发现，即使他和她的心隔着那个叫‘路淋’的人，但是他们两人的距离却微妙的近了很多。这一点点的进步，她就满足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