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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瑶紫簪花 东海壁礁

程真人听得张衍愿意送自己前往外海,对他展颜一笑,道:“我那躯壳封存在南方秀阳水涧一面冰镜之中,道友只需随那梅枝前去,便可寻得。”

又说了几句所需记得的忌讳之后,她便把分光化影敛去,仍是一枝寒梅,在半空顿了一顿,便向天际倏尔飞去。

张衍将剑光一驾,眨眼之间,遁破罡云,到了极天之上,虹芒一闪,追随此物飞去。

那枝寒梅如晶线一道,遁速极快,往南行了不过半个时辰,忽然往下一沉,穿过罡云,就此往地面坠去。

张衍见状,忙将剑光一引,跟随上去,发现自己落在在一片深山密林之中。

这里参天古木拱列,粗藤环结,中间地形往下内陷,看得出是一处盆地,满谷奇花异卉,花蝶飞舞,香气淡雅,山风送来,清清爽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可休看这里风光旖旎,但谷中深处,却是晦暗幽幽,隐有一层淡淡薄雾缭绕,若不仔细察看,万难发现其与寻常山雾不同。

此是程真人所祭炼的山中花煞,放在这里做护谷之用,若是修士功行不济,稍一沾碰,便四肢无力,失了神智。

就算元婴修士到来,若没有提前防备,贸然吸入之后,也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战力大减。

张衍先前已得了程真人指点,自不会着了道,顶上罡云一转,一道祥光洒下。护了周身,脚踏一团青云托体,向前飘去。

大约行了四五里,便从那花煞之中穿过。

他转过身来。取了一只玉瓶出来,捏了一个程真人秘传法咒,这些煞气一阵涌动,纷纷往中间聚拢,最后汇合一道,投入玉瓶之中,不过一刻,就将其收了个干干净净。

张衍将瓶塞合上。将这玉瓶收了,这才打量起四周来。

此刻他面前所现,是一座五丈高的笔筒状奇石,碧藤绕体。青叶片片,间隙中有如鳞爪一般的浮纹盘绕,最顶之上,有一朵尺许长短的紫色奇花,如莲似菊。花开十二瓣,色泽艳丽,迎风摇曳。

那一株寒梅正落在此花之前,这时已是粉碎。残瓣片片,粉痕点点。洒落满地,淡淡余香犹存。

张衍摆动双袖。御风上前,甫一靠近,那紫花花苞一颤,散出氤氲清气,从里托出一面棱形冰镜来。

他便伸手拿去,方如手中,那镜面迎光一照,其中有水纹荡漾,光影翻动,少顷,程真人身影就从中显现而出,不过却是若隐若现,恍如虚影。

她见了张衍,万福为礼道:“张道友,这一回去往东海,还要靠你扶持,先在此谢过了。”

张衍道:“真人客气,当日亏得有真人所赐令符,在下方才多得了几桩法宝。”

程真人摇头道:“此是道友自家气运使然,便是无有我出手,想必亦能安然过去,此行当不能使道友空走一遭。”

她纤手一指脚下,道:“道友且看。”

张衍垂首一看,见送了那冰镜出来后,那一朵紫花又把花苞收敛起来,已是缩至了半尺高下,可叶瓣较之适才更为精致,枝嫩叶绿,惹人喜爱。

程真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道:“此花名为‘瑶紫簪’,我昔日遍寻九州,也只得了这么一株,元灵若得此花寄托,如不随意运使法力,十数载内可保不散,此花另外还有一桩用处,若放置在海岛之上,其香味特异,若方圆万里之内有鲤龙游曳,定能引其过来相食,如今索性赠了道友,权当作贫道谢礼吧。”

张衍眼前一亮,鲤龙他也是知晓的,此物乃是天生异种,若居住深海水府,得一条看守,能平波镇浪,号令周边水族。

不过此物稀罕,常居深海,兼之法力神通又大,是以甚难捕捉。

齐云天玄水真宫之中就有一条,还是当年溟沧派全盛之时北冥洲妖部所献。

这花既然有此效用,他也不客气,信手一抹,就将这花连底下根须泥壤一起引出,小心放入了袖中。

程真人说了这几句话后,身影又淡了几分,因此语速加快了一些,道:“我先前因施法召你来此,元气耗损过多,倒不便过多言语,不过还有一句话不得不交代。”

张衍道:“真人请讲。”

程真人容色一正,郑重无比地叮嘱道:“道友这一路往海外行去,若是无事,那是最好不过,可若有意外变故,切记不可再护持与我,需早早自行离去。”

张衍讶道:“不知是何意外变故?真人可否明言?”

程真人只是螓首轻摇,不再言语,身影从冰镜之中缓缓消散。

张衍略一沉吟,神情若有所思,他伸手拿过那面冰镜,收入了袖囊之中,随后往空中一跃,金虹一道,去往极天之上,认准方向后,就展开遁术,全力飞驰。

他借罡风而行,遁速之快,已达前所未有的境界,不过一月之后,就已是连过两洲,到了东海之畔,远远望见碧波苍茫,浪沫飞溅,不停拍打礁岸。

眼看就要去往外海,他念头一转,把身形顿住,唤了声:“师叔可在?”

等了一会儿,英节鱼鼓懒洋洋转了出来,打着哈欠道:“师侄有何事唤我?”

他左右一阵张望,“咦”了一声,道:“这里,可是到了东海?师侄,你怎么到了此处?”

自数次炼化青阳罡英后,英节鱼鼓整日里沉沉欲睡,甚少露面,似是在补养元气,对外间发生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张衍笑着将前后原由说了一遍,末了言道:“师侄此行欲送程真人躯壳前往东海,若是师叔不便,可先自行回门中。”

鱼鼓真灵眼珠一转,连连摆手,道:“师侄何必赶我,师叔我难得出来一回,回去又要被秦墨白祭炼,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年才能出来,倒不如随你在外多逍遥几日。”

听他语气之中满是怨气,张衍微笑道:“那倒也可,只是师侄若有事要请师叔出面,还望不要推却。”

鱼鼓真灵把胸脯拍得嗵嗵直响,道:“那是自然。”说到这里,他又打了哈欠,拍了拍嘴,关照道:“我先去睡上一觉,不过师侄若是见了美酒美人,也不要忘了招呼一声……”

言毕,也不待张衍回应,就把身躯一转,便凭空没了踪影。

张衍摇头一笑,重又纵起遁光,破开罡云,往东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他袖中一阵悸动,气旋翻卷,似有什么东西要急着冲出来。

他一转念,把身形止了,将袖一抖,却是滚出来一只青皮葫芦。

此物方一出来,忽然一声爆响,就炸得粉碎,随后一片乌云轰的一声从中飞出。

张衍仔细一瞧,发现这乌云竟是由数千只卵茧组成,方至空中,便纷纷破裂,从里钻出来一只只六翅怪虫,只是翅膜透明,犹带水渍,在烈阳之一照,有七彩光影泛出。

当中有一只,体型尤为硕大,见得天光之后,就往张衍身侧靠来,围着吱吱直响,以示亲热。

张衍认出这是当日主动认主的血线金虫,只是当日此虫吃了几具列玄教弟子的躯壳后,便陷入深眠之中,三十余年不见动静,他早已是抛诸脑后,没想到此时重又苏醒过来,还又生出了如许多的徒子徒孙。

此时随着那头虫发出叫声,群虫也是一起尖啸,因有心血相连,张衍立知是其饥饿所致,只是不得他命,不敢擅自离去觅食。

本来他真光之内尚有当日列玄教几名长老几具尸首,可早已令那魔简吞吸了去,如今倒也无他物喂食。

他想了一想,把法诀一按,自云头上垂降下来,在海面之上乘风而走,转了一圈之后,把手一拿,霎时大浪汹涌,一道百丈水柱冲起,裹挟起了不知多少水族,嘴中则道了声,“去吧。”

这些血虫早已亟不可待,得了他命,立时如蝗涌上,只得片刻间,就将那些水族连皮带骨一起吞了去。

张衍再度依法施为了几次后,忽见前方海涛涌动,有一人踏波而来。

这人形貌大概二十上下,望去是一名风姿伟岸的书生,只是额头正中突起一截,鲜红欲滴,如同触角一般。

此人大喊道:“哪里来的道人?不知这是我壁礁府界下么?竟敢杀戮水族,不想活命了么?”

张衍一皱眉,他知这东海之上大小势力甚多,有些修为也是不弱,他虽不惧,但也没必要故意惹上门去,是以方才并避过那些修道有成的精怪不捉,只寻了些寻常水族来。

不过这人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东海壁礁府的名声他倒也听说过,是妖修之中少的万载世家,族人甚众,不过以他如今修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因此冷笑一声,并不理会,把手一点,又是一道水柱冲起。

那人虽看不出张衍是何修为,但此片海域之上,早已横行惯了,见张衍我行我素,对他之话置若罔闻,不禁大怒,起双手往前一按,登时有无数波涛卷起,越拔越高,转瞬间变作百丈浪涛,向前卷压过来。

张衍坐在那里不动,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随手一拍,大袖过处,一道黄芒茫茫荡荡,扬尘蔽日,如沙漫天,往上一迎竟,轰隆一声,就将大浪拍得粉碎。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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