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邪神!”
短短一句话。
像是蕴藉着世间最强大最恐怖最惊悚的魔力。
犹如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吴贵洲的耳边,接二连三的炸响。
吴贵洲当场吓尿。
心脏狂跳,犹如密集的鼓点。
他非常清楚:
“邪神”二字的涵义。
当初他的大哥吴贵福一家三口,全部死在邪神手上时,他由衷的对邪神心生感激。
吴贵福不死,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上位,执掌吴家的大业。
而他却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以这种方式,与邪神碰面……
在真正的邪神面前,吴家深厚强大的背景,也无济于事。
邪神若要杀他,他……
必死无疑!
想到这儿,惶恐不安的吴贵洲,用尽全身的力量,以头触地,“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的哀求道:“小人不知道邪神大驾光临,以至于冲撞冒犯了邪神,还请邪神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命。
小人愿意把吴家的所有基业,全部双手奉送给邪神……”
手足无措的吴贵洲,只能以这种摇尾乞怜的方式,恳请叶天能饶他不死。
然而,自始至终,叶天都在保持沉默,任由吴贵洲声情并茂的忏悔着。
直到嘴上的一根烟烧到尽头时,叶天才意味深长的问身边的邢雨嘉,“邢小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狗东西?”
这一句话,传入吴贵洲的耳中。
对吴贵洲而言,无异于宣布了他的死刑。
而邢雨嘉则是神色一愣,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印象中那个霸道嚣张的邪神,竟然也会尊重自己的意见……
短暂的沉默后,红着脸的邢雨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她确实对吴贵洲恨之入骨。
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可能说出把吴贵洲碎尸万段那种血腥残暴的言论。
叶天淡了下头,嗯了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就以我的方式,来处决这个狗东西吧。”
邢雨嘉点头,表示赞许。
“吴贵洲,你给我听好了……”
叶天锋利如刀刃般的目光一转,锁定在颤颤巍巍的吴贵洲身上,冷声开口道,“我今夜来吴府,打定主意要先礼后兵,不想赶尽杀绝。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并不珍惜,反而口无遮拦的羞辱我。
你犯下了这么大的错,我若是还让你活着,江湖上的人,会以为我是个胆小鬼。
那些曾经死在我手上的人,会认为自己死得太远。
这对那些人,并不公平。
明知这个世界的并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追求公平。
塑造公平的世界,从我做起。
我不想对你动手,因为我怕脏了我的手。
你自我了断吧。
别耽误我的时间。”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叶天的语气,愈发显得森严凛然,不容置疑。
吴贵洲哭丧着脸。
关于邪神残暴凶恶的种种事迹,此刻又鬼使神差的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但依旧心存求生意志,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邪神降临吴府的初衷……
念及于此,吴贵洲赶紧冲着邢雨嘉连连磕头,痛哭流涕的忏悔道:“邢小姐,求您放过我吧。
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对您有非分之想,更不该把您抓进吴府。
您就饶我不死,给我一条生路吧。
我愿意把吴家所有产业,并入邢家的名下,只要有吴家大笔资金的支援,邢家势必可以一飞冲天,东山再起。”
邢家的局势,有多恶劣艰难,吴贵洲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起过。
说到底,邢家最大的危机就是:缺钱。
只要有大笔的资金注入,邢家就能迅速崛起。
这个困局,邢雨嘉当然知道。
而作为局外人的叶天,也曾听邢东说起过。
叶天眉峰轻蹙,倘若邢雨嘉愿意答应吴贵洲开出的条件,那么,自己也可以改变主意,给吴贵洲一条生路。
杀了吴贵洲,充其量只能泄恨。
但留得吴贵洲不死,却能让邢家重振昔日的荣光。
孰轻孰重,叶天自然分得清楚。
想到这儿,叶天征询意见的目光,也落在了邢雨嘉身上,等待着邢雨嘉的决定。
一见叶天的神态,吴贵洲终于松了口气,他隐约看到了一线生机。
只要能求得邢雨嘉饶了自己,那么,假以时日,以吴家的底蕴,肯定可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吴贵洲深知女人的心,最是柔软善良,不动声色的深吸几口气后,跪爬着来到邢雨嘉脚下。
扬起满是悔恨的神色脸孔,可怜兮兮的仰望着邢雨嘉,突然挥起光秃秃的双手,左右开弓,用尽全力,“噼里啪啦”的同时抽打在自个儿的脸上。
一时间,噼啪声不绝于耳的回荡在室内的空气中。
很快,吴贵洲肥头大耳的脸上,青一片,紫一片的,而且肿胀成了猪头,嘴角和鼻孔都有鲜血溢出,愈发显得丑陋可怖,令人感到恶心。
为了活命,他连尊严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他的双手,依旧不知疲倦的抽打自己已经麻木僵硬的脸孔。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余力向邢雨嘉忏悔。
但到了后来,耳歪眼斜,连牙齿都被打得脱落了几颗,只能嘶嘶的喘着粗气,无法张口说话。
感受着叶天和吴贵洲两人,各不相同的目光,邢雨嘉心念电转。
作为邢家如今唯一的家主,她比谁都清楚家族崛起面临的最大阻碍。
她也知道,吴贵洲说“邢家只要能得到大笔资金的支援,就能焕发新的活力”这话,非常有道理。
以邢家现在的处境,根本不可能得到其他家族的扶持,想要得到一笔巨额资金的支援,更是痴人说梦。
而吴家却家底丰厚,财大气粗,若是能得到吴家的资金支援,倘若不出意外的话,邢家的崛起,也就指日可待了。
她活在这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振家业。
为此,她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
想到这儿,邢雨嘉深吸一口气,果断拒绝了吴贵洲的请求,语重心长的回应道:“邢家衰败,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邢家若是仰仗了不义之财,才最终得以翻身。
那么,我宁愿成为邢家的罪人,也不希望邢家崛起。
你和我的仇怨,已经结下。
既然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
邢雨嘉话音一落,叶天就由衷的冲着邢雨嘉竖起了大拇指,他还以为邢雨嘉会接受吴贵洲的条件,依靠吴家的资金,壮大邢家,没想到邢雨嘉是非恩怨,分得清清楚楚……
“雨美人外柔内刚的性子,在这个时代,不多见了,她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叶天心中暗暗思忖着,不得不对邢雨嘉刮目相看。
听到邢雨嘉这话,吴贵洲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所有的希望,都将覆灭。
果不其然,叶天在给邢雨嘉使了个眼色后,冷冷的盯着吴贵洲,轻声问,“莫非你是在等待救援?”
叶天话音一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紧接着卧室外的小院中,数十条人影,一拥而入。
吴贵洲向小院中望了一眼:
只见院中的数十个彪形大汉,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九环厚背开山刀,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像是经历了一场杀戮。
其中一条大汉,赤手空拳,是个光头,身高超过两米,接着惨淡的月色,吴贵洲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条大汉满脸憨厚的笑容,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此刻正分开人群,向着卧室门口走来。
再之后,吴贵洲听到这条大汉,满是遗憾的感慨道:“回禀现任老大,整个吴府,已经全部死绝。
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兄弟们,今夜杀得真是痛快啊。
俺都还没怎么出手,吴府的人就死翘翘了?
吴府的废物,真没用。
以后这种没挑战难度的活儿,俺可不想干了。
杀只鸡,还动用俺这把宰牛刀。
大材小用了。”
大汉有着与他身形一样大的嗓门,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大喇叭,声音震耳欲聋,非常响亮,犹如雷鸣。
背对着门口的叶天,一听这道声音,就知道站在门外的人,正是……
二货!
因为只有二货,才有这样的大嗓门。
也只有二货,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
二货的话,不仅把吴贵洲吓得面如土色,就连邢雨嘉也脸色微变,她根本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到这个地步。
叶天嗯了一声,并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的开口道:“二货,你现在可以带着兄弟们撤出吴府,驻守的府门外,谁敢救援吴府,给我……
杀无赦!
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杀!”
满脸愤愤不平的二货,好奇的追问道:“现任老大,是不是说稍后会有高手降临?
俺好久都没暴打强者练手了。”
叶天有些哭笑不得,声音一沉,很不耐烦的回应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胆大包天的二货,在这世上,除了叶天之外,再无能让他敬畏惧怕的人,听到叶天的声音里,蕴藉着掩饰不住的怒气,顿时心神一寒,赶紧带着一帮兄弟,遵照叶天的指示,火速撤出吴府。
呆若木鸡的吴贵洲,目光无神,形如雕塑般瘫坐在地,脑海中却是念头百转……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难怪整个吴府,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原来是——
府内的人,全都死绝了!
他早就听说过,凡是招惹了邪神,都会遭到惨无人道的疯狂报复。
这一次,邪神的报复,竟然降临在他身上……
“你还不动手吗?”
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吴贵洲的幽幽思绪,“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别无他路。”
吴贵洲呆滞无神的目光,像个痴呆儿似的,仰望着叶天,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天已经对吴贵洲失去耐心,身形一闪,瞬移到邢雨嘉身边,一把揽腰环抱住邢雨嘉的纤腰,紧接着又是一脚飞起,隔空踢向吴贵洲,整个室内,风雷之声狂作。
一声惨叫响起的同时,吴贵洲的身子,犹如半截枯死的树桩,直接飞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