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爷突然“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二货脚下。
二货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颤声问:“干……干爹……你……你这是……这是啥意思?
有啥话,先起来再说。”
说话间,二货伸手打算将马王爷搀扶起来。
然而,马王爷却声嘶力竭的咆哮道:“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是死也不起来。”
二货长叹一声,赶紧回应道:“你说吧,俺一定答应你。”
“儿啊,你知道我和灰太狼的交情吗?”
老泪纵横的马王爷,可怜兮兮的抬头仰望着高大威猛的二货,再次重复着之间的话,“我和他,那是过命的交情。
当初在老城区,攻打各方小势力时,我和灰太狼并肩作战,要不是得到他的帮助,我这条贱命,早就葬送在老城区了。”
二货的智商,虽然已经逐步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但此刻还是无法思考出,马王爷说这番话的用意……
稍作沉吟后,马王爷又伤心欲绝的哽咽着补充道:“儿啊,我也知道你对老大,奉若神明,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
但这一次,你不能再听他的话。”
二货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愈发百思不得其解,连连摇头道:“干爹,俺不懂你的意思。
现任老大的话,俺一定要听。
俺不能背叛他。
他是俺的老大。
一日是老大,那就是一辈子的老大。”
马王爷恨其不争的瞪了一眼二货,没好气的数落道:“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我又不是怂恿了背叛他。
我只希望你这次别听他的话。
看在我和灰太狼的交情上,还有……”
马王爷决定诱导二货,想了想,又继续开口,向二货问了一句,“你和灰太狼的交情怎么样?”
“俺跟他是兄弟!”
二货毫不犹豫的回应道,“在一起喝过很多次酒,他还说,要给俺找几个妹子哩。”
马王爷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进一步补充道:“他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
“哪有不担心的,他毕竟是俺的兄弟嘛。”
二货一脸忧伤,很不开心的涩声回应道,“可是,现任老大不让俺插手‘炸天帮’的事,俺也没办法啊。”
马王爷脸色一沉,冷哼道:“你口口声声说,把灰太狼当成兄弟。
兄弟有难,而你却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
你根本不配与他称兄道弟。
真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是个口是心非的东西,这么虚伪。
老子真是看走眼了……”
马王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货打断……
二货惶恐不安的辩解道:“干爹,俺是真把灰太狼当成兄弟的,你可不要胡说。”
马王爷争锋相对,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既然是兄弟,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二货总算是明白了马王爷的用意,于是,弱弱的小声将叶天的警告,再次对马王爷复述了一遍。
马王爷皮笑肉不笑的冷声着问,“是你老大的命令重要?
还是你兄弟的性命更重要?
你为了听从老大的话,就不顾兄弟的死活。
你也配说出‘兄弟’这两个字?”
马王爷的话,一句句,仿佛刀子般扎在二货的心头,令得二货满脸为难之色,浑身颤抖,嘴唇哆嗦,几分钟后,才一咬牙一跺脚,沉声道:“干爹,啥也别说了。
灰太狼的遭遇,俺不能袖手旁观。
事后,即便现任老大要把俺处死,俺也认了。
你放心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俺一定要追查出灰太狼的下落。
因为他和俺是兄弟。
兄弟有难,俺必须为他做点事。”
听到二货这话,马王爷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搂住二货的脖颈,在二货脸上,亲了一下,十分欣慰的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嘛。
大丈夫行事,应当有所取,有所舍,不能啥事都受别人的摆布。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二货憨厚的嘿嘿傻笑道:“干爹,咱们都是男人,你别亲俺。
你要是个女人的话,俺倒是可以接受。”
马王爷老怀宽慰,总算把二货说服了,拍怕二货的肩膀,眯眼笑道:“放心吧,只要你这次能救出灰太狼。
我在对面的天海大酒店,一次性给你准备十个大洋马,供你享乐,到时候你小子可别被大洋马给榨干了。”
“真的?”
二货双眼放光,兴奋得像是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激动地追问道。
马王爷重重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二货想了想,如实回复:“倒是没有。”
“你带上一部分精明强干的兄弟,前往老城区,走访调查灰太狼的下落,咱们的大本营,由我守护。
即便日后,老大追究下来,你直接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就是了,我这个年纪的人,多活一天,就相当于赚了一天。
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没什么关系。
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你只管放心的去吧。”
马王爷眼中含泪,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打消了二货心头的所有顾虑。
二货也是双眼通红,爽朗的大笑道:“俺们爷俩,一起承担。
干爹,你保重。
一有情况,俺立刻打电话给你。”
十分钟后,二货率领五十号手下,离开大本营,直奔老城区而去。
而马王爷则一直目送着二货的背影。
直到二货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马王爷这才发出一声长叹,站在人来人往路边的他,双手合十,生平第一次,默默为灰太狼祈祷,希望灰太狼还活着,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等待着二货去营救……
——
温门。
后花园。
温明背对着惟妙惟肖的假山,眯眼打量着花架上,开得正艳的各类奇花异草。
无尘道人突然从空气中幻化而出,身形一闪,顷刻间就到了温明面前。
“有喜事?”
温明的目光,始终停顿在花架上,看都没看一眼无尘道人一眼。
此时的无尘道人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笑容。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无尘道人躬身道:“主人,据我收到的最新情报显示:
邪神和千面两人,双双去了清河县。
俩人的目的地,十有八九就是李家大院。”
温明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也就是说,邪神会在今日,与卓王孙,再次会面?”
“正是如此。”
无尘道人的眼中闪烁着阴鸷冷漠的寒光,“这次会面,可谓是两强相遇,一个是不死邪神,一个是不败战神。
他俩的仇怨,那么深。
肯定要大打出手,血溅五步。
这正是咱们期待的局面。”
温明蹙起眉峰,眼底深处掠过一道隐忧。
对于叶天和卓王孙会面一事,他倒是没有无尘道人看得这么乐观。
目光一转,温明冷锐凌厉的眼神,如刀锋般,锁定在无尘道人脸上,厉声呵斥道,“蠢货,你别高兴得太早,不到最后一刻,别轻易下结论。”
遭到温明的臭骂,无尘道人脸上的欢喜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懵逼,讪讪的小声追问道:“主人何出此言?”
短暂的沉默后,温明气定神闲的解释道:“即便卓王孙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李家大院的死难者报仇雪恨,从而将邪神碎尸万段。
但你别忘了邪神的性子,更不要忘记邪神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温明这话的提点,无尘道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温明这话的意思,也隐约猜到了远在李家大院的叶天和卓王孙会面时的场面……
——
叶天和千面两人,各施神通,很快来到清河县城。
此时的两人,正眯着眼睛,望向坐落在城外半山腰上的李家大院。
李家大院地势高于整个县城。
从李家大院所在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县城。
身在县城内的每个角落,也能仰望到气象宏伟的李家大院。
“叶天哥哥,你的心事,再次被我猜中,在叶家客厅时,我就知道,你下一步的举动,就是来到清河县的李家大院,与卓王孙见面。”
挽着叶天手臂的千面,笑魇如花,精致纯美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嘚瑟,笑吟吟的开口发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气氛。
见叶天愁眉不展,并不言语,千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话锋一转,再次很认真的开口道:“依我之见,咱没有得到确凿证据之前,你还是不要跟卓王孙见面为好,不然的话,你们之间当年的情义,也会荡然无存。
误会本来就已经很深了。
你们俩,最好是,相对克制,谁也不要见谁。
等到掌握了真凭实据后,再当面说个清楚,或许还能够消除误会。”
叶天收回望向远方李家大院的敏锐眼神,掏出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着。
事实上,千面刚才这话,再次一语道破了他的心事。
他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见卓王孙?
截至目前位置,他掌握的证据,无法证明夏家母女三人的失踪,与卓王孙有关。
而他也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屠杀李家大院所有人的凶手。
凶杀现场留下了邪神面具的青铜碎片。
邪神面具,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一种面具。
造型独特,工艺考究。
而且,材质严苛,无人能够仿造。
更何况,当今世上,也只有他一人佩戴过邪神面具。
自从当年天山之战后,他就再没戴过邪神面具。
在那之前,他戴过的面具,全部被他亲手销毁。
目的就是不希望,有人凭借邪神面具,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把罪责一股脑儿的推卸到他身上。
然而,他当年担心的事,如今终归还是发生了。
有人得到面具碎片,在杀人后,故意将碎片留在现场,如此一来,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杀人凶手。
尽管他知道,这分明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但,他却没证据,自证清白。
即便还没见到卓王孙,他也坚信,由于现场留下的邪神面具碎片,卓王孙一定把他当成了凶手……
一根烟,很快在叶天嘴上,烧到尽头。
“你说的很对,可是……”
叶天温润的眼神,静静的打量着千面,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要是不去见他。
他对我的误会,将变的更深,我更加难以辩解。
这对双方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只会将本就险恶的事态,蔓延到更加难以收场的程度。”
千面瑶鼻翕动,微眯起眼眸,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点头道:“好吧,我陪你。
刀山火海,上天堂下地狱,我与你形影不离。
你也休想撇下我。”
叶天本来是打算让千面留在县城,他独自一人前往李家大院,但千面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忍心拒绝千面的意愿,只能同意带上千面,共赴李家大院。
“在去李家大院之前,我想先把小肚肚填饱,你看我现在饿的,真是前胸贴后背了。”
千面略显浮夸的轻拍着自个儿的小腹,哭丧着脸,凄凄惨惨的向叶天撒娇道,“清河县是典型的鱼米之乡,物产丰富,肯定有不少的美食。
叶天哥哥,不如咱们先吃东西吧。
吃完东西后,也才有力气打架啊。”
叶天在天府禅房,一夜静坐入定修炼,水米未进,再加上一大早就辗转各地,他也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千面不说这茬儿,他还真没意识到。
千面这话一开口,叶天的腹中也传来咕咕声响。
叶天又望了一眼十里外的李家大院,收回目光后,宠溺的糅了糅千面光洁白皙的额头,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想吃什么,自己拿主意,我陪你就是。”
“啵……”
千面欢喜得像只出笼的小鸟似的,踮起脚跟,嘟起粉嫩的樱唇,在叶天的脸上,重重吻了一下。
这让周围的路人,大跌眼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清河县这种想对封闭偏远的地方,民风保守,远远比不上大城市,所以,一帮路人都对叶天和千面两人,指指点点,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
两人直接无视众人的异样目光,若无其事的向附近的一个酒楼走去。
“真是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当地人还这么的保守,我刚才不就是亲了你的脸一下下吗?
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我要是当着他们的面,亲了你的嘴,那他么岂不是能登上他们县级电视台的新闻播报?”
千面小声的埋怨着。
叶天有些无语,赶紧转移千面的话题,把服务生递上来的一份餐单,转交到千面手上,“想吃什么自己点,不用客气。”
这个酒楼提供的,全是当地的特色菜肴。
千面眼角的余光,从菜单上一扫而过,漫不经心的道:“一种菜品,来一份,单子上的,全要。”
服务生小声问,“就你们俩人?”
千面很严肃的点头,“嗯”了一声,并不言语。
服务生则石化,老半天翘舌不下,这份菜单上的菜品数量超过了三十种,也不知道这是给人吃,还是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