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珠原本是想让儿子长个教训的,但是江天朗这一哭,她才意识到,这还只是个十岁多点的孩子,就算他平日里表现的聪明懂事跟个小大人似的,他也只还是个孩子!
这次刺客的事,就连她都吓得心惊肉跳,如今情绪还没平复,更何况是天朗这么小的孩子?
尤其是,天朗的心思比其他孩子要敏感很多……
不然也不会胡思乱想说出自己是不祥之人这种话!
“不!孩儿要抄的!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孩儿不怕抄书的,只是娘亲跟父亲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天朗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的。”江天朗抽抽噎噎的道。
“好!娘亲哪里舍得不要你啊,你这么聪明懂事又这么乖,娘亲可不舍得不要你!”江宝珠揉了揉江天朗的小脑袋,语气特别严肃认真。
“真,真的?”江天朗抬起头,不安的看着江宝珠的眼睛问。
“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江宝珠拿手绢擦擦江天朗脸上的泪水,“都哭成小花猫了。”
“我才不是!”江天朗别扭的道,然后又看到四周的人都在看他,顿时羞的脸都红了,后退两步对江宝珠跟百里惊鸿行礼道:“娘亲,父亲,孩儿抄书去了。”
说完,一溜烟跑进房里去了。
江宝珠知道这孩子是害羞了,好笑的摇摇头,让连翘进房间陪他。
“《上清心法》抄三遍!宝珠姐,你是后娘吧?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抄《上清心法》还抄三遍,你可真下得了狠心!”水烟缈忍不住吐槽道。
“是啊宝珠姐,孩子还小呢,你罚的也太重了,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顽皮还耍闹的时候,哪里能静下心来抄什么书,而且那《上清心法》又臭又长,三遍得抄到什么时候啊!”花幽月也来替江天朗说情,她没说的是,这《上清心法》里面的很多字都十分生僻,天朗怕是根本不认识吧。
林谢看看花幽月又看看水烟缈,忍不住感慨道:“学霸的世界果然离我们平凡人太遥远。”
说完,又看向冯萧然,“你多大会背的《上清心法》?”
“跟天朗差不多大吧,记不清了。”冯萧然说道。
“天朗一个月前已经能把《上清心法》完整的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林谢说起这个颇有些得意的看着水烟缈,“现在,天朗根本不用抄书,直接默写都能默写下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让这么点的孩子抄《上清心法》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这么点就能把《上清心法》背过来!真是妖怪!”水烟缈翻了个白眼说道。
当年她背《上清心法》的时候可是挨了师父好几次罚,最重的一次是罚她在闻书楼闭关一个月抄书,就为了磨她的性子。
“宝珠姐的孩子,怎么能是一般人!”林谢与有荣焉的道,“天朗不仅在读书方面有天赋,在练功上也十分刻苦,别看他小小年纪,内力绝不在我们几人之下。”
“竟然是个文武全才!了不起!”花晚夜感慨道,“宝珠真是好命,儿子又聪明又懂事还孝顺乖巧,不像我,身边这几个徒弟个个都是磨人精,就知道惹是生非。”
“师父,虽然宝珠姐的儿子天赋过人,少有人能及,但是你夸人就夸人,也别把我们带上啊。”花幽月娇嗔道。
其他几个天水宫的弟子也纷纷不满,佯装花晚夜偏心,众人说说笑笑,倒是把之前低迷的气氛给冲散不少。
“少主,你这身子还没好呢,别熬着了,赶紧去休息吧。”危看着半夜了还枯坐在床前的姬云卓,听到他轻声咳嗽,连忙劝说道。
“主上这次派了谁去?”姬云卓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危面色犹豫了一瞬,没有回答。
姬云卓气得一拍桌子,结果扯动到伤口,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吓得危连忙上前给姬云卓输入一些内力,帮着他调息了一会,才把那咳嗽给压下去。
姬云卓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是魑魅魍魉?”
危说道:“是魑。”
姬云卓拿着书的手猛地收紧,好一会才缓缓的松开,眼中划过幽深的暗影:“的确是主上做事的风格,从不拖泥带水手下留情。”
危没敢搭话,他知道,姬云卓现在的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只要自己一个字说错,那就等于是通了马蜂窝。
“什么时辰了?”片刻后,姬云卓又问。
他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不满的皱着眉头道:“房间里没炭火了吗?怎么这么冷也不知道烧,是想冻死本少主!”
“少主息怒,属下这就去让人多送几个火盆进来。”危连忙道。
其实少主练得功夫数火,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虽然他被主上打了两掌,受了些内伤,但是也不至于到了披着大氅也觉得冷的地步!
怕不是身子冷,而是心里冷吧!
那魑可是主上手中最厉害的一把刀,这些年来主上但凡吩咐他去执行的任务,就没有失败的,主上这次要除掉江宝珠竟然直接派出了魑,可见就算他们没跟主上提江宝珠轻而易举的就灭了天煞盟的事,主上也已经知道了,不过也不一定,主上的性子,就算是他不清楚,但是他若是要一个人死,就绝不会出任何错漏,让那人有机会逃脱。
少主又岂不会不了解主上?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心神不宁,如此烦躁吧?
可惜了江宝珠了,她这一死,那黄金酒的秘方也要失传了。
危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姬云卓的房间里就多了三个火盆。
房间顿时暖气熏人,可是即便如此,姬云卓身上裹着的大氅仍旧没有脱下来,危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是却不敢多问,只得垂手站在一边陪着姬云卓。
东方浮起鱼白肚,鸡叫了三遍,姬云卓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然后开口问,“有消息传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