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陪你?”
就像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事那样,沈岳震惊不已。
他今天盛情相邀苏南音来烧烤店共餐,只为那晚冒犯了她,要表示暗牧扫瑞的意思而已。
暗牧扫瑞已经表达完,沈岳就再也不会觉得愧对苏南音了,那么俩人就此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以后能不能再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那是以后的事。
她凭什么,要让沈岳陪她游玩呢?
还要去郊外。
哈。
本大爷欠她的么?
应该说她欠他的才对。
如果不是她多嘴,沈岳怎么能损失好几千大洋?
本来本大爷就因此事对她严重不满了,她竟然还好意思的腆着脸,让他陪她玩。
真是岂有此理。
真以为本大爷像她这种不识人间愁滋味的花瓶,没钱了只需仗着貌美如花,随便找个大款发发嗲,就够好几年花的了?
苏南音能看出,这厮的惊讶,不是假装的。
这让她心中更加生气,悄悄地攥起了小拳头。
要不是自小就接受贵族教育,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贵妇气质,苏南音还真会一拳,把这厮的鼻子打歪。
没等到苏南音说话,沈岳只好说:“大姐,我的时间很宝贵,可没空陪你四处遛腿,再见。啊,不,还是不要再见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个破财的扫把星。”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的时间很宝贵。
苏南音听他第一次说这句话时,是在邻县酒店的浴室内,那次他纯粹是为掩饰某些冲动,胡说八道。
这次却不是。
他要把宝贵的时间,用在回家睡觉上。
别看苏南音知书达理,端庄高贵,可也有自己独特的个性。
沈岳越烦她,她越缠着他。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后,沈岳回头,皱眉刚要说什么,苏南音抢先说道:“我给钱,雇你给我当导游。这总行了吧?”
“哼,你看本大爷像是缺钱的那种人吗?”
沈岳冷哼一声,又问:“你能给多少钱?”
可能是被展小白深深地刺激到了,以前从来都不把没工作、没钱当回事的沈岳,现在特珍惜能赚钱的机会。
对这厮边口口声声不缺钱,边问能给多少钱的不要脸行为,苏南音现在能勉强接受了,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了下,说:“同城旅游网上的五星级专业导游,单天价格在一千左右。我给你两千,干不干?”
“我可不是那种职业导游能比的。”
沈岳想了想:“如果管晚饭,我就勉强答应。”
“好,我管你晚饭。等到了晚上,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哇靠,这么大方。看来,公关这一行确实挣钱啊。”
沈岳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面如花:“南音啊,你们公司公关部有男公关吗?”
这厮露出这种笑后,苏南音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立即直线上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你想来大成,和我做同事?”
“对,对。咱们以后真要成了同事,也能互相照应。”
沈岳又说:“不过,我只能在青山地区。”
“好,等我玩够了后,再给你问问。”
苏南音点了下头,快步走向了小巷口。
她这是在警告我,要陪她玩的开心,才肯给我介绍工作呢。
这娘们真狡猾。
不过她还是小看了本大爷。
老子别的本事没有,但陪着女人游山玩水时,舌灿莲花让她只感不虚此行,还是很简单的——紧随苏南音其后,看着她左右筛动的丰臀,沈岳心中接连晒笑几声。
苏南音今天外出散心,当然不会穿细高跟,而是穿了一双白底黑面的网球鞋,再加上平时又特注重健身,所以走路速度还是很快的。
出了小巷,沈岳抬手刚要摆住一辆出租车时,苏南音说话了:“我要步行。坐车,没意思。”
沈岳惊讶:“什么?你要步行?南音,你可知道这边无论去南部山区……”
他刚说到这儿,就被苏南音打断:“我不去南部山区,我要去北郊看黄河。”
青山是东省的盛会,常住人口七百多万,地形却是南北窄、东西跨度长的刀刃形。
南北跨度也就十几公里,东西跨度车程却足有一个小时以上。
当前俩人所处的坐标,是泉城广场北侧一公里处,从这儿向南两三公里的样子,就能到南部山区了。
虽说在大热天步行几公里的感觉不是太好,但沈岳也没当回事。
可他真没想到,苏南音要从此步行,去看黄河。
卧槽,这不是要人命吗?
沈岳刚张嘴,就被苏南音冷冷地堵了回来:“怎么,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旅途遥远了,你一个大男人家的,还会怕?”
沈岳立即瞪眼,撇嘴:“切,我会怕?我是怕你走到半路上,会累死。”
“你几时听说过,有累死的逛街女人?”
苏南音冷笑了声,转身前行。
“我只听说过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好吧,既然是你自己招罪受,那也随你了。”
沈岳无奈,唯有小声嘀咕了句,追了上去。
他们走出数百米后,躲在旁边一家小超市里的林阳,才快步走了出来,满脸的担忧。
她不是担心老板安全出问题,有沈岳相陪,估计没谁能伤害得了苏南音。
林阳担心的是——从来都不对任何男人假以辞色的苏南音,怎么偏偏任性地对待沈岳呢?
这要是被她丈夫知道了,事情就会大大地不妙。
可林阳只是苏南音的保镖,无权干涉她的任何行动。
“唉。”
林阳低低叹了口气,抬手拉了下帽檐,双手抄在口袋里,横过马路。
她可不敢远远地吊着俩人,那样沈岳就有可能会发现她,继而怀疑老板故意接近他的目的。
但她去了路对面后,被发现的机率,就大大减少了。
午后一点多的太阳,仿佛在下火,烤的知了都不想叫了,谢柔情心里却是凉凉的。
为了让沈岳重新回到展总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谢柔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必要时,她连清白之躯都能奉献。
绝对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沈岳搞定,结果展小白却告诉她,不用那家伙。
“谢处长,你不要再为那个破人说好话了。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他如你所说,是当世超一流的高手,我也不会用他的。”
就在谢柔情刚要再一次劝说伏案工作的展小白时,她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
前面已经说过了,没有第三人在时,俩人是以姐妹相称的。
现在办公室就只有她们俩人,展小白却称呼她为谢处长——谢处长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嘎声说:“小、展总。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沈岳要比任何人,都适合给您当保镖的。”
她压根不知道,展小白昨晚看到了什么,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只是心急于她的安全,莫名于她的态度,急切间谢柔情银牙咬了下,刚要违犯对沈岳的承诺,说出他连子弹都能躲过的英雄事迹,展小白拿起了座机话筒。
谢柔情只好先闭嘴,等她打完电话后再说。
展小白拨了个号码,那边有人接通后,才问:“赵处长,你联系的张缅怎么样了?他能什么时候到位?嗯,我知道了。你再催一下,可以加三十万的预付金。好,就这样,我等你的消息。”
听她这样说后,谢柔情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现在还察觉不出展小白的意思,那她就白活这么大了。
可是,展小白对她的态度,怎么忽然这般恶劣了?
谢柔情嘴角用力抿了下,低声告辞:“展、展总,您先忙。”
展小白看都没看她,只是微微点头。
等她悄悄地退出去后,展小白才无声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门板,低声问:“柔姐,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对我。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
其实比她更伤心的谢柔情,出来后没回她的办公室,而是从楼梯步行到了天台上。
她需要在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好好想想,展小白怎么会对她这样了。
太阳真热。
没有一丝丝的风。
谢柔情站在天台护栏后,呆望着南方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抬手拢了下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拿出手机。
想了这么久,她都没想到展小白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的任何理由。
只能肯定展小白的态度——宁肯被职杀刺杀了,也不会用沈岳当保镖了。
那么她当然得给沈岳打电话,再商量下这件事。
沈岳手机响起来时,正在骂娘。
讲真,别看天气这样炎热,顶着烈阳步行的感觉糟透了,可和他此前所经历的某些环境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问题是,他明明可以坐在车里吹着空调,干嘛要步行陪着前面那个神经病步行呢?
连矿泉水都不给买一瓶,在沈岳提出这个小小的建议时,她却轻飘飘的说什么,她一个女人家都不渴,他一个大男人连她也比不上吗?
“你倒是戴着棒球帽,大眼镜,既能防暑,还能摆酷,可老子呢?却像蜈蚣这样,直接爆晒在烈阳下。”
心中骂了句,沈岳拿出手机,看到是拱门猪来电后,心情稍稍好了点。
这和他已经决定,马马虎虎娶谢柔情当老婆,让嫂子别再为他终身大事绞尽脑汁有关。
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在女朋友来电话慰问时,心情都会不错的。
“怎么,想我了?”
沈岳问出这句话时,走在他前面两米处的苏南音,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