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是一件十分繁琐之事,尤其是大户人家。
落下花轿之后,便是各种跨门的规矩。
幸好卫氏对沈无衣尚好,那跨门的规矩并未设立的多难。
入门之后,便是掐准时辰拜堂。
卫府——沈无衣是第二次进,但第一次来时,喝得醉意熏熏,压根寻不着其方向。
眼下拜完堂后,她被侍女送入喜房,安静的等在了房内。
乍然想起杨柳成婚时,也是这般等候新婚夫婿的。
但何汉书需要应酬的人不多,是以半个时辰便来揭盖头了。
然而这卫府么……
她虽是被盖头遮住看不见,但从旁也可听出来,今日人必是极多极多的。
眼下她所能看见的,除去红色再无其他,便是地上扑的地毯,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说来她还是觉着有些恍惚。
没想到,她真嫁人了。
就这般的嫁人了……
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乱糟糟的。
……
卫子琅来的极快,两炷香的功夫后,便步伐生风的入了婚房来,迫不及待的揭开了沈无衣的盖头。
精致的容颜落在对方黝黑的瞳孔里,男子笑意深深。
“小衣儿,你今日……可真好看!”
浓妆艳抹,比平日多了几分妖媚,尤其是那双眼,生生犹如狐狸一般,能勾走人的心魄。
沈无衣看向眼前这个儿郎。
大红色的喜袍更是衬托出了他的白皙,他的眼里都是她,笑起来时……她在他的眼眸里随之而荡漾开。
见沈无衣不说话,他便去倒了两杯合卺酒,交于一杯给沈无衣,再同她交杯。
眼里熠熠生辉,“小衣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沈无衣豪不含蓄的一口饮下,“你怎么不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
“啊!”闻言,卫子琅恍然大悟,“对,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夫人,你可要待我好些,否则你若欺负我,连个替我出头的都没有!”
沈无衣故作沉吟,“嗯?看你表现罢!”
……
与沈无衣喝完合卺酒后,他便又赶去了应酬。
毕竟大将军成婚,来的达官贵族着实不少,他这一喝,便喝到了夜色渐深,等回到房内时,已是酒意熏熏。
他见得房内等他归来之人,笑得开怀不已。
喝得着实有些多,叫他步伐也有些徐晃,关上门,虚虚晃晃走至她身边时,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夫人,咱们该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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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无衣迷迷糊糊醒来时,旁侧的卫子琅仍旧睡得正香。
未着寸缕,可见他白皙胸膛之上的腹肌。
想起昨夜之事,她竟有些懊恼的扶额。
正欲想着要偷偷起身时,却被对方一把捞过,强行按压入了怀中,声音带着沙哑。
“再睡一会!”
“唔……”肌肤贴着肌肤,那种感觉很异样,沈无衣眼眸低敛,“我、我还得去给婆婆上早茶!”
“不用了!”他轻笑,“娘亲体谅咱们年轻人,省去了问候早安,一杯媳妇茶罢了,晚些喝也无妨!”
哎?这还能有晚些喝的?
沈无衣正欲要再说,哪料对方却睁开了眼,正含情脉脉的盯着她,“夫人若是睡不着,不妨再……”
“没得商量!”沈无衣已是料到他接下来的话,当下欲要逃离,没成想已失了先机。
*
正午时,她终是给卫氏敬了茶。
沈无衣还是头一次见卫氏,见了之后才发现,卫子琅当真是挑了母亲最好的地方长!
也难怪,那颜丞相这般宠她了——
样貌生的当真是好!!
更没想到的是,赵氏完全没有半点婆婆的架子,对她是和言细语,十分贴心。
与婆婆的好相处,超乎了沈无衣的意料,于是她之后的日子,过得极为逍遥。
而再年夜前夕,沈无衣见到颜青上门那一刻,她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颜青……竟然是颜丞相之子。
与卫子琅乃是同父异母之兄弟。
是以,当二人眸光相对那一刻,对方手执折扇,笑得颇有深意。
沈无衣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丢脸丢到家之事。
但好在……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未曾提及过此事。
次年三月,皇帝颁下圣旨,封沈无衣未二品诰命夫人。
次年六月,沈无忧在朝为官,行事风格颇得皇帝青睐,被封为大理寺少卿。
于此同时,赵氏的胭脂水粉在京城掀起一阵热潮,生意极好。
安溪村的宅子建好,沈老汉住在大宅子里,带着黄先锋收着租子。
夏秋两季,沈老汉住安溪村。春冬两季,则住于京城。
沈家门楣开始水涨船高。
次年九月时,沈无忧的婚事终是落定,在何雨瑶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成功抱得夫君归。
在沈无衣与卫子琅成婚的第三年后,皇帝一道诏令,夫妻二人搬去了北阳关。
在荒远的北疆之上,沈无衣带领着士兵们开垦种地,喂牲口牛羊,酿酒种果——使得边疆渐渐繁荣。
北阳关的事迹,让大祁百姓记住了卫子琅与沈无衣二人。
这一对年轻的夫妇,当真是羡煞了许多人。
尤其是那大将军,在敌人面前威风凛凛,在将士面前威仪有加,偏生对自家夫人秒怂,从不忤逆她之意,她若说一,他不敢说二。
久而久之的,卫子琅怕夫人的名声便也传了出去。
有人说,沈无衣生得肥头大耳,一屁股坐下来就如泰山动荡一般,纵使卫将军武艺高超,也受不住她那体重,只得迫于其淫威之下。
还有人说,沈无衣就是一只母老虎,实属泼妇之类,讲不通道理,最喜无理取闹,使得卫将军不得不无奈服从。
又有人说,当年卫将军肯娶沈无衣,乃是因救了他一命,此后便娶了这个其貌不扬且性格凶悍之人,叫他过上了惧内的日子。
只有人说,卫将军与卫夫人,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卫夫人才良淑德,落落大方,配得上卫将军。
不论旁人怎么说,眼下的夫妻二人正躺在屋顶上瞧月色。
北疆的六月不算炎热,夜风吹拂间,带着丝丝沁入心脾的凉意。
卫子琅将沈无衣小心的护在怀里,生怕她会跌落下去,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一脸宠溺。
而她则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月色,叹息道,“北阳关的月亮,瞧着就是要比京城的好看!不然,咱们以后将孩子的名字取成月月吧?不然星星也行!”
“……”卫子琅扶额。
他可否能说句不行?
卫月月?卫星星。
沈无衣回头见他一副生无可恋模样,挑眉道,“怎么?不好听?”
卫子琅当即讪讪一笑,忙是恭维,“怎么会?夫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名字取得极是好听,月乃月色之意,曾有诗云:小时不识月,唤做白月盘,此可说明月之美意,甚比玉石,夫人此意,当是夸赞咱家姑娘好看,貌若仙人!”
沈无衣抿唇,眸光微眯,“那星星呢?”
“嗯……”他认真想了想,“为夫喜欢姑娘!”
夜间清风拂动,散去日间躁意,月色之下,美景良辰。
岁月静好,芳年华月,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