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面男子背后冒出冷汗,连忙仓皇告退。
在他走后,花之裴然觉不解气。
当然不可能解气!
当他在想她的时候,想着把她拥进怀里,为她遮挡一切风雨的时候,她在背地里和璃王厮混在一起,还居然和他苟……
他都觉得神奇,他居然对她容忍到这般地步,居然没有立刻冲到相府里去,将她大卸八块!
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上来,“禀、禀世子,莫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要报。”
“让他滚!”
“是是是。”
小太监正要告退,可这时莫辞却不请自入地进来,“世子殿下!”
步伐与他平素一贯的冷静相比,显得格外慌乱,如此般不惜冒着可能暴露身份的风险来见他,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要事。
花之裴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张阴柔冷魅至极的面容,还是难掩怒意。
但愿他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说。”冰寒刺骨的声音,比起以往的,如今好像更加寒冷了几分。
不过莫辞显然是顾及不上这些,他双手抱拳握于胸前,随后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放下手道,“夏姑娘刚刚……”
花之裴瞬间仿佛被触到了逆鳞般地暴怒,“别和本殿提起她!”
莫辞一怔,不明白是发生了何时,但实在是事态紧急。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璃王出面,可这几日不知为何,他总是处处防备着自己,别说传话了,他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他自认自己这几日如往常一般,并无任何地方暴露,不知为何让璃王怀疑到了自己。但是如今,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屈膝而跪,垂下脑袋磕在地上,“方才夏姑娘又被皇上召进了宫里,不知所为何事。求殿下出面!”
花之裴正想说与他何干,他应当去找那位璃王殿下,可随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阴柔媚长的眼眸微微瞠大。
皇后上一步才刚刚被废,她下一步就被召进宫里……
几乎是瞬间回过神,一袭青衣长袍,阴柔如魅又诡异如魔的男子,想也不想地向宫内的方向飞身而去……
……
一回生,二回熟。那三回是什么?
千依步履款款地迈入,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复杂,有妒忌、有同情、还有谄媚。
千依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唇角的笑意异常莫名地深了些许,继续向前迈步而入。
随后,她再次进入这所殿内,只是语气态度都与前几次不同了,桃花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前面的男人,唇角的笑意愈发诡异起来。
只是很显然,花思忆并没有发现她此刻的不同。
花思忆迈步来到她身边,微笑着抚上她的发丝,“丫头,我已经为你空出了皇后之位,后宫之首的位置,只能是属于你的。”
“我知道。”千依抬眸看着他,桃花眸清澈见底妖冶似水,柔婉的嗓音在空寂的大殿内淡淡地响起,有着一种莫名的空灵之感。
花思忆见她如此,便走上前去,把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入怀中,随即抬眸,看到那张殷红柔美的唇,眼眸的色泽愈来愈幽深,随即渐渐凑过去……
因而他并没有发觉,上面那一双妖冶似水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道诡谲的暗芒,随即,她的手渐渐伸向后面,拿起了什么,好像也随之闪了闪。
……
花之裴几乎是像疯了一般地冲进殿内,青色华贵的长袍随风扬起,手执长剑。
一路上谁敢拦他,看也不看地,直接就和切豆腐一样直接砍了。
脑子里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他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他刚刚那种暴怒地想把她碎尸万段的冲动了。
父皇这个时候把她召进宫里,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他简直想也不敢想。
即使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即使她对他有所隐瞒,即使他愤怒到想杀了她,但是……
那是他的人。
对!
花之裴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办法,那是他的人,让她活着也好,去死也罢,都只能他来动手,旁人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先把她救出来再说,其他的账以后再算!
脑子好像一瞬间又冷静了下来,直接执剑劈开了眼前的殿门,大门破开,身形修长、青衣华袍的男子如同天神又如同魔鬼,一双媚长染了豆蔻红的丹凤眸,斜阳撒下,柔和了他阴冷的眉目。
但是他一切的镇定、从容与运筹帷幄,在看到殿内的场景时,一瞬间被打破了。
媚长眼角染了豆蔻红的丹凤眼微微放大,流露出从未有过的震撼之色。
那个九五至尊、受众人仰望的皇上花思忆倒在地上,双目不敢置信地睁大,胸口被血色浸染了一大块,还源源不断地往外渗着血,几乎流了一地。
纤细美丽的少女背对着他,乌黑柔顺的长发随着微风微微翩绖而起,白色不染纤尘的衣袂,美丽缥缈到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子。
可是她的手上,执着金黄色的烛台,烛台的整个尖端上都沾着血,顺着尖端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就好像仙子……堕落了。
花之裴感觉心脏突然收紧,好像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随后她随意地扔下了手里的烛台,缓缓转过身,一双妖冶似水如泛桃花的眼眸,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花之裴几乎是瞬间回过神来,然后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柔婉的嗓音淡淡地响起。
“你来了……”
花之裴不知道现在他该做什么反应,这一切都已经大大超乎了他的所有猜测,他的计划、他的部署、他的筹谋,那么多年的苦心孤诣……
其实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个居然欺骗了他,还和璃王有染的女人推出去,反正的确是她做的不是吗?
父皇死于非命,他身为世子就能顺利地火速登上皇位,名正言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天赐良机!
脑子已经混乱到无法思考,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现在在做什么。
可是,他最终却是一步步地,向那个浅笑吟吟地望着他的女人走去,随即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长剑,轻轻将她完整地拥入怀中。
仿佛愿意不计任何条件地,为她遮挡这个世间的一切风风雨雨。
他搂紧她纤细的腰,额际几缕青丝垂落,柔和了他阴冷的面容,轻声地、好似在宽慰着受惊的小动物般的嗓音。
他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