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维莉脚下一个趔趄,口中随之嘟哝了一句,而后竟颇有些吃力地站定在了倒地的赫敏身前。老实说,这让赫敏感到很惊讶,因为她的重力规则对维莉起到的效果似乎并不是那么地明显。
没错,就好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给抵消掉了一般。
“你——”
赫敏正想说点什么,可也就在这时,今晚跟随着她一同过来进行支援的那些巫师终于也循着声音来到了不远处。
“砰!”
蓦然间,一道魔咒倏地掠过迷雾,准确地射向了维莉所在的位置。而维莉则虽然因为身陷于赫敏的重力陷阱当中,动作变慢了一些,可还是非常及时地抬起魔杖去将那道魔咒给挡住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思维敏捷、头脑清晰。在遭受攻击时,并没有选择以更省力的方式将袭来的魔咒弹开,而是正面硬抗了一下。可也正因为她没有卸力,那颇为强劲的冲击反而成为了她脱离重力陷阱范围的一股借力。
那一瞬间,没想到维莉还会这么做的赫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顺势脱身,而后又和刚才一样飞快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格兰杰小姐,你没事吧?”
直到这时,那两队姗姗来迟的巫师才赶忙护在了赫敏的身边,带头的两名队长向她匆匆询问了一句。
“我没事,”赫敏摇了摇头,紧盯着四周的迷雾道,“倒是你们……你们自己也要小心,有时候人多也未必是一种优势。”
这些巫师都可以算是现代巫师中的精英了,他们是比利时等国的魔法部提供给反抗联盟的帮手,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差。可是很显然,单就战斗能力方面来说,放在现如今这场大灾难里就只能说是“经验尚可、实力不足”了。
“是。”其中一名队长点头应了一声,跟着才犹豫道,“那……格兰杰小姐,那位倒在地上的女巫……应该就是萨芬娜·格欧费茵小姐吧?”
“嗯,”赫敏毫不犹豫地道,“不过最好别过去。那虽然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可她现在也是一个诱饵。”
并且,眼下她可以是赫敏用来引诱维莉再次现身的诱饵,却又同样可以是维莉用来引诱赫敏她们分散注意力的诱饵。
现在,大概就要看谁先忍不住了。
只可惜今晚,赫敏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才第一次认识维莉似的——这不止是说维莉那莫名冰冷如霜性格,更在于维莉那总是能出乎她意料的智慧上面。
就比方说现在,当赫敏仍在小心翼翼地警惕之际,她却根本没料到维莉居然格外平静地直接从不远处的迷雾间走了出来。
“抓住她!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伤害到她!”
说真的,这话显见是非常矛盾的,而这也随之凸显出了赫敏此刻那矛盾的内心。然则,这回她似乎是白操心了、
“怎么了?你们——”
赫敏在开口下令之后,很快便惊讶地发现,她周围那两队巫师竟一个都没有动弹。为此,她也顾不上去盯着就那么站在前方的维莉了,赶忙往左右来回瞥了两眼。
于是她就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忽然怔在了原地。除了少数几个表情还似有挣扎,其余不分男女,一概浮现出了呆滞的神色。
“格兰杰,”此时,维莉才淡淡地道,“现在,我也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什么?”
赫敏闻言不由一愣。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维莉问道,“你不想玛卡吗?”
“我……我当然想他,”赫敏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了句,“所以说,你现在正和玛卡在一起?”
当赫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连她自己也跟着又怔了怔,而后顿时蹙着眉道:“等等!你难道想跟我说,这都是玛卡让你——”
可很快,维莉就摇了摇头。
“什么‘难道’?我只听见了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罢了。”
话语稍落,这次她没再等赫敏继续开口说什么,便迈开腿径直往对方那边走去。
赫敏见状,左手中符文卡片再次扬起,而她人也随着维莉逼近的脚步一点点往后退去。然后她就再次惊讶地发现,原本是她的帮手的那些巫师,此刻竟然依旧对维莉的靠近视若无睹,任凭对方在自己身边缓缓地经过。
这肯定也是某种规则——某种才接触规则魔法不久的赫敏所不了解的规则。
看样子,这段时间维莉也有了非常巨大的进步,大到甚至令赫敏感到有些沮丧——她的重力规则对对方收效不佳,可对方的规则却明显效果惊人。
在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赫敏终于左手一动,眼看着就要将符文卡片抛向维莉。但就在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竟也不能动了。
“格兰杰,不要反抗……跟我走吧!”
在说话的同时,维莉手中的魔杖已经轻轻向前探出,稳稳地指到了赫敏的面前。
“果然,刚才她只是还没有将规则作用在我的身上而已,现在一用,我就只剩下了束手就擒的份。”
这个念头在赫敏心间一闪而过,她几乎就要就此放弃。这或许是因为她在维莉的身上体会到了差距,不过在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刚才那偶然的猜测。
对,现在她其实也很有点想就这么被维莉给带走,因为……这样说不定就能见到玛卡了,不是吗?
但是,她的这份小小“愿望”,终究是没有达成。
“轰——”
一蓬烈焰在赫敏的面前倏然炸开,而后,维莉与一道从空中直落下来的身影交换了一下位置,翻身跃向了身后那无尽迷雾当中。
赫敏愣神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维莉已经变成了一道颇为熟悉的背影。
“布洛瓦先生?”
是的,来的正是维莉的父亲,布洛瓦家主。
只是,对方却并没有对赫敏给予回应,他只是带着满脸的复杂望着前方的重重迷雾,一言不发地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布洛瓦先生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接着沉声道:
“她已经带着人走了。”
并且还没有和他这个父亲说上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