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了了。”他的头埋在景生散落的发间，气息和景生浮动的发丝缠在一起。
景生一手下意识地做出了推的动作而放在玉妄胸口，不经意感受到手底下越来越快的跳动。
他的手顿住了。
玉妄头在他颈窝蹭了蹭，嗅到那上面残留的禅香，“香味还留着。”
景生滞了一瞬，含笑回道：“原本是要洗头发的，被你打断了。”
“我帮你洗。”
景生轻啧，“世子居然还会帮人洗头发？”
“可以学。”
“呵呵。”景生喉头微动着轻笑，“我面子这么大。”
“嗯。”玉妄手拨动景生垂至腰间的发尾，轻轻柔柔的触感像是撩拨在他心尖。
“可惜，今天还有其他事必须解决。”景生附在他心口的手加重了力道，将人推了开去。
玉妄只停了一下，就顺着景生的意退后了点，但是手依然放在他背后。
“什么事？”
景生还是笑着，眼底却失了笑意，“世子身上的香味，可不是禅香。”
玉妄稍顿了下，眼睛立时如同点起了灯火一般亮了起来。
“你在意？”
这种明知故问的反应让景生哼了一声，差点翻给他一个白眼。
玉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蜡丸递给景生，景生斜睨他一眼伸手接过。
“我去见的是芮欣儿，她是……”
“国舅的女儿？”没等玉妄解释，景生径直说出了芮欣儿的身份。
玉妄诧异挑眉，“你知道？”
景生皮笑肉不笑地两指捏开蜡丸，“我不能知道么？”
玉妄识趣地没说话，而是留待景生自己从蜡丸内的消息探知他想知道的真相。
“原来是你给我招来的‘对头’。”
景生看罢蜡丸内的东西，撇撇嘴，就说怎么国舅的女儿会调查他，原来是因为玉妄。
“是他们抓着威远候府不肯放手。”
威远候府的兵权惹人眼馋，景生从一开始就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此更是有着十分深刻的了解。
不过难道对方只是为了威远候府？“不止吧。”景生将纸条拍在玉妄手上，“那位芮小姐对你可是痴心一片。”
拍在玉妄掌心的手被握住，拇指拂过景生的指背，“那又与我何干。”
“啧啧，”景生一下子将手抽回，“真是个狠心的人。”
说完，不给玉妄再次提这件事的机会，转而说起了庄婷的儿子，“黄庭园的事情你们调查过吗？”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现在在玉妄眼中也显出了几分可爱，于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调查过，那个小师傅是他八年之前带到慕云寺的。”
“这么说来，黄庭园很早就开始算计庄婷和苦僧了。”
景生手指梳了梳头发，眼睛看向四下里，寻找着不知放在哪里的梳子。
玉妄嗯了一声，“黄庭园本来是锐锋堂的人，后来触犯了锐锋堂的规矩，被逐了出去。”
景生恍然，难怪黄庭园家里会有和锐锋堂如出一辙的机关。
“那他这么折腾，锐锋堂自己都没有做点什么？”
要知道黄庭园利用锐锋堂的机关术胡作非为，最后帽子还是要扣在锐锋堂身上。
平白无故自己背上了一口大黑锅，锐锋堂真的丝毫没有试图解决掉黄庭园？
景生左看右看还是没找到的梳子被玉妄伸手递了过来，景生伸手想接却被玉妄闪开。
“锐锋堂应该是有所防范的，他们的门人已经有一部分借着郭腾接触到张齐他们了，只不过之前他们不能拿到黄庭园为非作歹的证据，这才不得不隐忍不发。”
见景生瞪着自己，玉妄勾了勾唇角，拿着梳子侧过身帮景生梳起了头发。
有人帮忙，景生乐得享受。而且玉妄梳头的动作很轻柔，梳子的齿轻划过头皮的感觉还有些舒服。
如果不是不太合适，景生都要眯起眼睛叹息出声了。
“所以你们决定要收拾黄庭园了？”
玉妄一手撩起景生的头发，梳子从上到下将几根皱起的头发梳得整齐，“快了，就这几天。”
“这几天？”景生诧异，“这么快？”
“不算快。”玉妄却摇头，“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
“原本刚到西南之时就该动手了的。”
刚到西南之时……岂不是他和苦僧见面的时候？
景生眸子一转，闪开了玉妄梳头发的手，视线和他对在一起，“说我瞒着你，你不也一样。”
拿过玉妄手中的梳子，景生自己又梳了两下就用发带将头发在脑后随意束了起来。
玉妄看着青色的发带和黑亮的发丝在他的指间穿梭，“我问过你。”
言下之意当时景生若是说了，玉妄自然也会跟他说。
景生眉梢吊高，“怪我咯？”
玉妄但笑不语。
就知道对方没个好话，景生也不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左右知道了朝廷已经打算对黄庭园下手，那么也就不再多想。
至于苦僧和庄婷……他也无法多管。
有些事还是让当事双方自己处理的好，旁人插手总是无用的。
然而这边景生刚打算好谈话结束赶紧回去休息了，玉妄又开了口：“太后有找过母亲。”
景生没出口的话留在了肚子里，继续听玉妄说。
“太后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在我去睦州之前，有人就借着聚会提醒过母亲。”
居然已经找上了侯夫人，景生抱臂在胸前，“那他们对你和威远候府是蓄谋已久？”
玉妄眼神深邃，“想必是的。”
景生笑看他，“这证明你炙手可热，不是好事吗。”
到现在还是在嘴硬，玉妄对景生这个性子真是带上了几分服气。
“轩松肯来威远候府才是真正的好事。”
景生哼笑，“何时堂堂威远侯世子也变得油嘴滑舌。
与其和我说这些，不如解决一下你的桃花。”
景生腹诽，之前总是调侃秦慕辰桃花多，现在看来玉妄的桃花也不遑多让。
甚至还是个食人花。
“会解决的。威远候府不可能和国舅一方扯上关系。”
威远候府向来效忠皇帝，从先祖时期就如此，也正是这样，威远候府能一直荣宠至今。
“当年夺嫡，威远候府置身事外。最终圣上整合兵权胜过齐王，继承皇位。齐王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偏安恩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