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的世子已经睡死过去了,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还搞得一副做了好重要的事他很累的样子!
黎秩气得想吐血,只是忍了忍,到底还是将剑收了回去。
你们世子说黎秩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保持清晰,让人听不出他的虚弱,瞪着睡死过去的萧涵说:他累了,想沐浴,你们备些热水送来。
门外静默了好一阵,燕七才颤抖着说:好,好的黎教主稍等,还望黎教主,好好照顾我家世子
黎秩暗暗呸了一声,懒得去管门外几人想到了什么。
燕七的热水送上来的速度快得惊人,俨然是早有准备。
黎秩开了门,放下床帘坐在床沿等他们送水进来离开后,快速将房门重新关好,又点了萧涵的昏睡穴,才敢放心清洗,一边洗一边骂萧涵。
还有白亦然黎秩暗暗发誓,下回见了他,绝不放过他!
骂完一圈后,黎秩想起来自己答应过萧涵什么,连骂他的立场都没有了,如此不公平的条件,他是被药性冲昏了头脑才被哄着答应了什么必须跟他做朋友,什么纯洁的感情?
沐浴后,黎秩的力气也恢复了几成,他忍着痛穿上衣服,毫不犹豫提剑走人,一刻也不想留在这。
彼时天光已微微透亮,黎秩走到门前,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萧涵被他点了昏睡穴,睡得果然很沉,还说起了梦话。
仔细一听,在唤枝枝。
是枝枝,不是小姜。
黎秩面上有些不自然。
只见萧涵一个翻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地上,萧涵冷得抱住双臂,瑟缩起来,黎秩到底还是走了回去。
天刚拂晓,城门初开。
黎秩牵着马出城,往伏月山方向而去,过后不久,春华楼中的萧涵幽幽转醒。他这一觉睡得极舒服,不过醒来后还有几分宿醉带来的头疼,他按着额角缓了缓,双眸突然一顿,慌忙在一片狼藉的床榻上翻找起来。
然而床就这么大,萧涵很快就发现,黎秩不见了!
等等,黎秩回来过?
一串记忆突然涌进脑海,萧涵双眼一亮,慢慢红了脸,拉着锦被遮住上身,他又忍不住看向左肩。
肩头果然有个血红的牙印,黎秩咬的,月牙似的漂亮的很
萧涵傻傻地笑了一声,又清了清喉咙,红着耳尖避开床上那些未曾收拾的痕迹,穿上衣服下床,只是他嘴角的甜蜜笑容亦未能维持太久。
发现黎秩不在房间里后,萧涵已经隐约猜到几分。
没一会儿,燕八小心翼翼地送来红枣粥让他补补后,便心疼地说:您别找了,黎教主走了。
萧涵闻言,心一下子凉了,此时余光却瞥见什么,他大步上前,在桌上捡起一张纸,上头的字可谓是龙飞凤舞,十分潦草,是黎秩的亲笔。
黎秩说,我回伏月山了。
还知道留信
萧涵和燕八不约而同地想。
只是前者想的是,枝枝一定是牵挂我的,并露出了笑容。
后者想的是,世子太惨了,黎教主也太敷衍了,居然在对醉酒的世子做出那种事情后马上就跑了
燕八看了一眼凌乱的床榻,又痛心地看向他家正抱着纸条傻笑的世子,世子您这是被始乱终弃了啊。
萧涵小心地将这封黎秩留下简陋的信折叠起来,发觉燕七的视线,他表面不好意思,实则炫耀地低眉浅笑,这里不用你收拾了,我自己来。
燕七垂头应是,对着萧涵是欲言又止,最后在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只道:今日早上摄政王来的信。
他四哥摄政王的信?萧涵亦认真起来,接过信件打开。
燕七见他看着书信冷不丁挑起眉梢,便问:出什么事了?
萧涵放下书信,神情有些纳闷,王妃来了,四哥托我照顾他一番,信上说是回金陵省亲,可不见得是真的。四哥难得让王妃独自出京啊。
燕七也很吃惊,王妃到何处了?
萧涵思索了下,猜测道:迟你几日出京,恐怕很快就要到了。
摄政王妃即将到来一事,让萧涵心底暗涌的想要偷偷追上黎秩的打算不得不作罢,他快速回了信,既是摄政王嘱托,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而黎秩此刻已到了下一个城镇。
黎秩牵马入了镇,斗笠遮掩下的脸色苍白而冰冷。
只因他昨夜吃了那么大的亏。也不知萧涵怎么会有一身蛮力,他至今浑身难受,实在高兴不起来。
黎秩连走路都觉不适,自然也赶不了路,无奈下只得投宿客栈,打算休息一夜再出发,趁着闲暇之际,他出门向伏月教的分坛送了信。
翌日清早,在黎秩准备离开前,果然有人来跟他接头。
黎秩带着竹笠,坐在大堂角落临窗处喝茶,一盘云片糕用完之际,一白衣少年坐了下来,手里拿着最新一版的江湖日报,介意一起坐吗?
黎秩抬眼看去,立时放下茶杯。
小白。
左护法笑容一垮,对着黎秩双手合十,一脸痛苦道:求您,叫我小付也好,不要再叫我小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_(:з」)_
捉虫
莫名其妙被锁了,我没问题不会改=_=
感谢订阅!=3=
第75章
在九华山上夺回九斤剑后, 黎秩就已让两位护法回伏月山去了,但时过多日,左护法却在这里出现与他碰面, 黎秩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左护法恹恹道:我担心您啊。黄沙帮的事九叔已经传信回来解释过了, 听说您被暗算受了伤,我不放心,就一直在这附近等您消息呢。
那九叔怎么样了?
左护法迟疑地摇了摇头,有空传信回来, 应该没事吧?
这也确实, 黎秩深知九叔武学造诣在江湖几乎无敌手。据教中几位前辈所言, 九叔的武功远超于老教主, 同时黎秩也忽略了前辈们后一句教主的功夫也不亚于阿九的哄人的话。
黎秩思及此处,也放下心来, 见时间还早,他拿起桌上的江湖日报,闲闲地看了起来, 一边问左护法, 最近江湖不太平, 家里怎么样了?
大堂里都是人, 左护法也晓得该怎么说话, 他低声道:还算稳定吧。几位长辈打理得好好的,对家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人罢了。
还没有动手吗?
没, 不过兄弟们被骂的有些不高兴,都想下山打架。
我知道了。
黎秩颔首,正好翻开日报的第一页,上头好大一个惊!
魔教长生楼余孽复仇计划揭露!隐忍两年,谋杀未来岳丈孟掌门,渣男称:杀人只为报杀父之仇,情非得已,且从未伤害过孟小姐!
黎秩嘴角一抽,面无表情地翻开另一面,又是一个爆!
昔日你看我不起,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被江湖新秀裴炔拒婚后,仙霞派掌门侄女竟做出这种事一因爱生恨一念之差险入魔宫,悬崖勒马放下心结嫁入西南豪门,摇身一变,江湖孤女已是万千宠爱少将军夫人!
黎秩:
左护法也是看过这期江湖日报的,看他脸色变了又变,也好笑道:最近江湖上出了不少事,不过这些感情纠纷的讨论热度远比红花令的真相要高。只是黄沙帮帮主之死,将正道的矛头引向了魔教。左护法压低声音道:现在整个武林都在吵着讨伐魔教。
黎秩放下日报,坦然道:事情是我惹的,我会负责摆平。
左护法忙解释道:我哪儿是这个意思,家里的意思是,您别憋着气,想做什么尽管做,有什么后果家里给担着,我们也忍了很久了。
黎秩深深望了他一眼,眸光闪烁,又低头翻开最后一页。
寻人启事?
左护法听见这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揶揄地看向黎秩,黄沙帮出事当夜,有个自称是碧水山庄二少爷的人也死在魔头剑下,不过六大门派联系不上碧水山庄的人,听闻与碧水山庄有联系的平阳王府几位主子都不在,无奈之下,武林盟发了寻人启事。
武林盟号召全江湖,找出原先揭露七星堂真面目救出知足少侠们,还在九华山组织了长生楼复仇计划,救下六大门派的两位武林新秀左护法道:碧水山庄少庄主,与其同伴李知。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在江湖上颇受人推崇,有人还说,清剿魔教一行要是有碧水山庄的两位少侠相助,想必会事半功倍。不过也有人怀疑他们。
黎秩眼里略过一丝了然,碧水山庄太过神秘,谁也不清楚他们的立场,现在又谁也联系不上他们。不过武林盟的人一定对他们印象深刻。
可不是,六大门派还筹钱发了寻人启事,悬赏三百两。左护法挑出最底层的一张纸,到底笑了出来,您看,这是武林正道给的画像。
黎秩看了一眼,顿时无言。
两个黑乎乎的人头,大抵只有眼睛里的神韵是相似的。
黎秩摇摇头,扔下江湖日报,忽而想起什么,眸光略过一丝寒光,沉声道:这几天,有人发布了江湖绝杀令,悬赏万两黄金杀我?
左护法闻言娃娃脸皱了起来,是,故而属下亲自来接您。在我来之前,几位堂主已经着手调查发布绝杀令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找出此人。
我心里已有数。
黎秩轻哼一声,若有所思地看向左护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我们家?
特别的人?左护法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没有啊。
黎秩眉头一紧,垂眸沉吟片刻,起身道:回家吧。
左护法喜欢这个说法,他笑着跟上,还没走出客栈,就纳闷地问:您走路的姿势怎么怪怪的?
黎秩徒然一僵。
左护法恍然大悟,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忧道:您的伤还未好吧?怎么能走路呢?来,我扶着您!
黎秩浑身僵硬,不知要说什么。
伏月教总坛在渝州群山深处,山高水远,黎秩与左护法并未选择骑马回去,担忧黎秩身体的左护法早已备下马车,计划赶往渡口坐船。
黎秩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心底狠狠夸了左护法一通。他休息了一夜,身上还是很不适,腰腿仍是酸疼难耐,别说骑马,走路都很奇怪。
马车慢悠悠地行在苍茫山路上,缓缓驶入一处山谷。
左护法的声音隔着帘子穿了进来。
教主。
靠着车厢打盹的黎秩睁开双眼,眼底一瞬恢复清明。
左护法压着声音,边赶马边说:这山谷里好像有人埋伏。
黎秩挑起窗帘看了一眼。
此处山谷约莫有五六丈宽,长数十丈,夹在两座高山之间,其中草木茂盛,很适合隐藏与埋伏,此时林中格外的幽静,连一声鸟鸣也无。
黎秩也看出不对。
可他们已入山谷,若真有人在此地埋伏,要逃出去很难。遇到这种境况,黎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江湖绝杀令,怀疑是有人在追杀自己。
就在此时,一只深蓝的蝴蝶在林中飞了出来,绕在马车的前路上。
这像是什么信号。
左护法正拉紧缰绳要勒停马儿,黎秩眼里异色快速褪去,出言道:别停,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左护法愣了下,虽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乖乖照做。
马车很快出了山谷,那只蝴蝶便一直跟到山谷口。
左护法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冲我们来的?
黎秩镇定地闭上双眼养神。
是冥蝶,玄月宫的人才会养的东西。他们在这里埋伏。
左护法惊了一下,又松了口气,那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黎秩不置与否。
玄月宫的人不久前曾在九华山出现,就是那位二宫主阿彩,黎秩自是认得她的,交情还算不上浅,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在中原。
那只冥蝶就是她养的,看着漂亮,其实一沾上就会身中剧毒。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露面,也没有出手,黎秩不会自讨没趣。
盛夏的日头颇为毒辣,走着走着,连马儿也不愿赶路了,左护法便在溪边饮马暂歇。黎秩在车厢里待了一会儿,也觉闷热,便下了马车。
沿着小溪往上不远,一队看似商队的人马也在这边休息。
对方对他们颇有些警惕,黎秩匆匆扫了一眼,便走向左护法。
左护法也在偷看那边,见黎秩过来,他小声道:那边好多人,看上去像个商队,不过那些人看着都是练家子,也不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人。
日光太过刺目,黎秩抬手遮住眼睛,望向小溪对面。
四周都是山,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
小羊山。咱们往西边去最近的渡口,这里不是必经之路,不过这条路比较少人走,而且最快。如果他们是往东南去的,我们刚走过那个新月谷就是最快的路,另外还有一条山路绕得比较远,路程至少要慢上半天。
黎秩斜了左护法一眼,你怎么知道人家要往东南去?
左护法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道:这里路不多,他们跟我们一路都没碰上,应该不是同一个方向,那就不是往西。而且最近很多人去池州啊,所以我猜他们也是。教主知道的,黄沙帮出事后,武林盟的人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还号召不少武林侠士前去。
黎秩想起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那三清楼怎么办?
左护法道:不清楚,听说七星堂的胡夫人去闹过几回。
黎秩就知道会这样。果然,胡夫人接手七星堂后,七星堂的人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少主与三当家,三清楼既有空虚,他们定然会趁虚而入。不过看样子,七星堂并没能成功救出人。
左护法说:好像是陆玄英守着,不过现在人都去池州了。
黎秩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一行人中,有一锦衣人正被护在其中,弯身走上马车,正巧一道日光打在他腰间的佩环上,而对方修长秀美的背影却快速没入马车。只匆匆一眼,莫名眼熟的玉佩却给黎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