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比隔壁那几个任务者,他们就连想问下彼此的身份它都一直不说,结果到头来还要被人怀疑,简直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不好意思,我不是单纯不相信你,是我从来不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晏吟秋对它的无端指责并不在意,只是平静道∶【朋友,家人,知己尚且都会有所背叛,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更况且你也并未对我实话实说。】
系统闻言气急∶【我什么时候没有对你实话实说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假话!】
【那个苏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可是说过的,她不是你们的任务者。】
【这……可她确实不是我们的任务者,我也没撒谎啊。】
系统有些心虚,干巴巴道∶【她是我们的员工,就是过来顺便休个假的,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的。】
【那仲长芜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夫君,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晏吟秋嗤笑了一声,单方面拒绝了和系统的沟通。
平心而论,她对苏芙到底是不是任务者并不在意,毕竟那些任务者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调节乏味生活的小菜,反倒是仲长芜和系统之间的关系让她有些费解。
她敢肯定,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确确实实在系统的身上感受到了仲长芜的气息。
存着这份疑惑,晏吟秋刚刚一回到奎黎峰,便直接把兔子交给了江景鹤,自己匆匆转身离开。
而江景鹤重新奎黎峰,除了那一窝每天蹦来蹦去的小兔子之外,最开心的莫过于弑云,刚一看到他的身影,差点就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了。
“小鹤……你总算回来了。”
弑云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兔子毛,哭诉道∶“你知道吗,晏吟秋她根本就不是人啊!”
江景鹤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她是龙。”
弑云一时哽住,又气愤道∶“我不管她是人是龙,反正她是从来不干人事!”
“我真傻,真的,早知道醒来之后会受这种苦,我还不如在剑里睡到死。”
“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受了多少苦头,晏吟秋每天都虐待我,指使我给她当牛做马,一言不合就揍我出气,还有她养的那条蛇和那窝兔子,稍有不顺心就会咬我,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苦……”
江景鹤一边听着弑云诉苦,一边任劳任怨接过他手中的草叶开始喂兔子。
“弑云前辈,没事了,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
弑云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但又怕回去会碰到晏吟秋,只能憋屈地坐在门槛上,默默看着江景鹤忙活。
江景鹤对这些事情一应驾轻就熟,毕竟在这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由他来做的。
他将桌上的牌位摆正,见到上面残缺的一角不由微微挑了挑眉,而后全然装作无视,默默燃香供奉,姿态一如往常般稳重端庄。
弑云弄不来这些东西,昔日晏吟秋还愿意对着他装模作样,对仲长芜摆在正殿的牌位也只当是看不见,可现在大家彼此撕破了脸,晏吟秋干脆也懒得装了,恨不得直接把那尊牌位折了当柴禾烧了。
放到旁人身上,敢这般对自家主人不敬,弑云绝对二话不说一剑送他上西天,可这个人要是换成了晏吟秋,弑云却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从实力上说,晏吟秋送他上西天的概率更大一些,从心理上说,可能是龙族骨血的本能在作祟,他对晏吟秋有天然的依赖,更下不了手。
这么看来就只能硬生生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弑云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江景鹤许久,忽而开口问道∶“小鹤,你说主人……他真的是个很坏的人吗?”
江景鹤闻言一顿,他并未转身,只是平静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放在从前要是有人敢说仲长芜半句不好,弑云都会气得想要拔剑,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会问这种问题了。
“因为大家都说主人很坏。”
弑云撑着自己的下巴,碎碎念道∶“晏吟秋说主人很坏,郁承也说主人很坏,包括你之前也说主人很坏。”
“可是明明从前都不是这样的,当初主人镇压魔界暴动之时,大家都说他心怀苍生大义,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一个坏人。”
江景鹤对此却不置可否,回答道∶“人有善恶,只是善是可以正大光明摆在台面上的,恶却要用各种借口层层掩饰,越是身居高位,就更容易披着善的名头作恶。”
弑云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他闷闷不乐道∶“那你呢,你也恨主人吗?”
“我不知道。”
江景鹤垂下了眸子,他看着桌上的牌位,淡淡道∶“如果没有师尊,我也没有资格活下来。”
弑云闻言愣了一下,只是还未等他再接着往下问,白公主便蹦跶着跳到了门槛上。
“少宗主,秋秋说让你过去见她。”
“好,我知道了。”
江景鹤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愿再与弑云接着讨论有关仲长芜的话题,如今白公主过来传话,正好给他解了围,能暂时中止住这个话题,
他匆匆推门而入之时,晏吟秋正靠坐在窗前翻着姬隐从九重楼传来的讯息,上面结果与从前别无二致,只说晏绯是在某处秘境之中消失,目前还没有打开秘境的办法。
明明用传讯符是传递消息最简单的法子,但是姬隐却偏偏喜欢写信,再大费周章用阵法传送过来。
江景鹤一眼就认出了信纸上九重楼的标识,毕竟姬隐三天两头就要骂他是不知廉耻的小贱人,顺带问他什么时候去下去和仲长芜再续师徒情分,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
他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安静站在晏吟秋面前,等待着她的吩咐。
晏吟秋翻到了后面,只剩下姬隐看起来就有点疯疯癫癫的甜言蜜语,她连看都懒得看,随手捏了个火诀将信纸烧成一团灰烬。
“过来坐吧。”
她抬眼瞥了一眼眼前的江景鹤,难得宽容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江景鹤闻言倒是一怔,他犹豫了片刻,见晏吟秋似乎没有戏耍他的意思,这才有些受宠若惊地挪了过去,活像是得了什么恩典。
而即使是和晏吟秋坐的那么近,他依旧乖觉将手放在膝盖之上,脊背挺得笔直。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晏吟秋见状皱了皱眉,忽而坐起了身子,拉近和江景鹤的距离,问道∶“你能看到我的样子吗?”
江景鹤猝不及防对上了她琥珀色的眸子,下意识红着脸点了点头,半响才明白晏吟秋话中所说的意思。
“能看到,是很漂亮的小白龙。”
“你怎么和你师尊一个德行。”
晏吟秋轻啧了一声,嫌弃道∶“我是龙族,下次夸我记得用威风凛凛。”
江景鹤从善如流,立马改口∶“是,我说错了,是威风凛凛的小白龙。”
晏吟秋满意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哪怕修为比你高的人,九幽瞳也能看透他们的魂魄是吗?”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
“那姬隐呢?”
她挑了挑眉,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在你的眼里,姬隐是什么样子的?”
“姬隐……”
江景鹤的脸上难得有些迷茫,他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我看不到他的魂魄,他应该是用某种秘术做了掩饰。”
“原来如此。”
晏吟秋眼中划过一丝深思,她凝神打量了江景鹤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越发柔和,评价道∶“看来九幽瞳果然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江景鹤温顺地露出一个笑容,他并不介意会被晏吟秋利用,毕竟能被利用就说明他还有用,若是真的废物也不配留在晏吟秋的身边。
“新来的弟子你都去看过了,里面有一个江菱华,还记得吗?”
晏吟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江景鹤听到这个名字却是一顿,他飞快垂下了眸子,掩饰自己眼中的冷意,温声道∶“记得,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听百里说,她也是江家旁支的孩子,父亲是云渺城的城主,母亲曾是城主府的婢女,后来因为犯错被赶了出去,所以江菱华从小流落在外,并未认祖归宗。”
“知道的这么仔细,看来你已经早就替我查过了。”
晏吟秋听到这话面色不改,对江景鹤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
既然她能认出江菱华是九幽瞳,那同为九幽瞳拥有者的江景鹤自然也能认的出来,不然也不会查的这么细致,连江菱华自己都确定不了的亲爹都给她找到了。
“你要好好看着她,既然她也是九幽瞳,那往后估计也能派上用场。”
江景鹤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勉强遮掩住自己的失态,声音干涩道∶“可是把她带到奎黎峰,只怕外面会有所议论。”
“谁说要让她来奎黎峰了。”
晏吟秋懒洋洋地靠回了软枕之上,随意道∶“马上就到内门收徒的时候了,你先给她找个去处好好培养着便是,等以后学成了再带她过来见我,我这里可不收留半吊子水平。”
江景鹤不敢拒绝,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鼓足勇气道∶“是我不够好吗?”
“你很好。”
晏吟秋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温声道∶“可是阿鹤,你要知道,谁会嫌自己能用到的刀剑太多呢。”
江景鹤抬眼与她对视,心中隐隐有些苦涩,但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我是你最趁手的那把剑。”
第43章
太虚宗内门收徒前一日,郁芸和崔润负责过来给每位弟子发放相对应的灵符,顺便进行规则讲解。
“内门收徒的规则非常简单,大家将自己所心仪的灵峰写在灵符之上,当天会到测灵台上重新测试灵根和修为。”
郁芸笑眯眯地发完了灵符,温柔道∶“各峰长老们届时都会到场,如果大家被心仪灵峰所属的长老选中收徒,那恭喜大家成功进入内门。”
下首闻言议论纷纷,有人率先出声问道∶“师姐,那如果没有被长老选中怎么办?”
“没有被选中也先不要着急,新入门的弟子在这一轮落选后,灵符会暂时待定,如果被其他峰的长老选中收徒,同样可以进入内门,只是这样的话可能就会与所心仪的灵峰有所偏差,大家还是按自己的心意来决定,实在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拒绝。”
“如果这一套下来都没有被选中,那就只能归为外门了。”
郁芸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过由于每位长老名额有限,所以如果在抉择不下的时候会请大家比试定胜负,大家尽力而为就好。”
林逸朗听完皱了皱眉,小声对旁边的林微微说道∶“这规则不就是高考报志愿吗?”
林微微闻言扯了扯嘴角,一脸绝望道∶“错了,这何止是高考报志愿,我看这是盲选导师版考研。”
本来以为太虚宗内门收徒会是什么个严格流程,结果到头来主打一个盲婚哑嫁,大家谁都不认识谁,全靠合不合眼缘。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去看不远处的林墨,林墨依旧是一副得意模样,仿佛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内门弟子,要多普信就多普信。
林微微对他这副样子恨得牙根痒痒,故意大声举手问道∶“师姐,如果成了外门弟子,还有再进内门的机会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进了内门有没有可能会再回到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