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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师尊说,虽然婚姻大事一贯说的是父母之命,但小儿女也有小儿女自己的心思和志向,不去勉强。鸿川瞄一眼大师兄,用筷子夹了颗花生米,据说,是据说啊,据说白掌门也有私下问过大师兄的心意,但看现在的情形,大师兄应该是婉拒了吧?

大师兄自己不提,师尊当然不会勉强。鉴云抬起筷子抢了鸿川的那颗花生米塞进自己嘴里,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白大小姐对大师兄,可是一直青眼有加的。

鸿川敲了鉴云一筷子,夹了颗新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上了,才摇摇头:青眼有加又怎么样?心悦大师兄,等同于想要融化一座冰山,你们能想象出大师兄温情脉脉的样子吗?

魏清游和鉴云对看一眼,双双打了个寒颤。

这就对了。鸿川道,我们大师兄是高岭之花,想摘?恐怕得体会心碎葬尽天下桃花的滋味哟。

程雁书抬手夹了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思考着自己的生存挑战这朵高岭之花有多难摘,他还能不知道吗?但,再是得心碎葬尽天下桃花,他也得迎难而上啊。

何况大师兄还真的挺诱人的

他状似无意地用肩膀碰碰魏清游,道:三师兄,咱们大师兄,有心上人吗?

魏清游摇头:我不知道。

必然没有!鉴云急急插了话,你看大师兄有半点私事私情的时间和样子吗?

嗯,鉴云小师弟回答得很有道理,四师兄很满意。

但四师兄继续深入提问:那大师兄的心上人,可能是什么样子的?

魏清游:必然是与大师兄品味相近、意趣相投,精彩绝伦的人呀。

这三师兄虽然很回答得很有道理,更像是一句话点出了事物的本质,但是四师弟很不满意他本人,和大师兄,哪里品味相近?哪有意趣相投?而精彩绝伦

想想自己在大师兄面前无数倒霉的瞬间,程雁书叹了口情真意切的气。

边放飞思想边再次向糖醋排骨伸去筷子的瞬间,程雁书感受到了颇具压迫感的视线。

他下意识地看向韩知竹。

果然,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程雁书移开视线,不由得心虚了一瞬:他大师兄那么厉害,不会真的听到了他们背后议论八卦吧?

这进度,必须加快了。

存了这个心思,程雁书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了韩知竹的身上。

看到白映竹和韩知竹一起并肩走出饭堂,程雁书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吃饱了,先走。

鸿川一脸惊讶:四师兄,你粥才喝一半啊?

鉴云也不能理解:馒头你都没吃?

魏清游附和:你平时的饭量可不是这么矜持呀?

心系修习,无心饭食。眼看白映竹和韩知竹已经要在饭堂前的青石路上转过弯去看不着了,程雁书拔腿就走。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韩知竹,程雁书倒是也没特别费功夫:毕竟他们走的这条路,明显是通往韩知竹独居的小院嘛。

紧两步慢两步的走到小院门口,果然,院里已经传来白映竹的声音:韩师兄住所果然别致,竹木扶疏,风清气朗,清净又阔朗。

韩知竹没有答话,但程雁书站在院门边,也几乎可以想见他那平静无波的表情。

等等,大师兄平时是平静无波,但这私下里两人独处,说不定就是一脸温柔?

大师兄一脸温柔是什么样子?

想也没想,他抬脚便沿着院门边进了院子。

这院子,琴修过不少次的他如今挺熟。院子左边是一大片竹林,因此贴着院门往里踏进,不过瞬间,程雁书已经隐身于竹林中了。

枝枝蔓蔓间,韩知竹正对着程雁书这方。仔细认真严肃地看清楚了,大师兄的样子,不能说平静无波,只能说毫无表情。

只是风不停吹过,竹叶的窸窸窣窣声响盖过了院中两人的说话声音,程雁书也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小会儿,白映竹并未进屋,反而径直出了院子,自己走了。

而韩知竹站定在院中,直直看向程雁书藏身的竹林,平静无波的脸上起了几分不知道算是愠怒还是无奈的波动。

他道:还不出来?

竹叶窸窣间,并没有提高音量,韩知竹的声音却似乎是贴着程雁书的耳朵落下的,炸得他立刻从竹林后跳了出来,甚至举起了手作投降状:大师兄,别开枪,是我!

韩知竹嘀笑皆非:你来做什么?

呃脑子飞速运作,程雁书立刻想到了理由,明日就要启程去宿州了,我来找大师兄预支一点灵力,防身!

哦?韩知竹道,你之前,不是还要还给我吗?

不不不,我想通了,安全第一,我安全了,大师兄就不用分心顾我,这才是双赢。程雁书熟练地一手拽住自己衣领向外拉扯,露出半边锁骨,我准备好了,大师兄,来吧!

第23章

第二日,启程前往宿州时,有了韩知竹渡过来的足够灵力,程雁书只觉自己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抵达宿州后,一行人径直去了村民大部分都被魅妖危害、心脉断裂而死的第一个村落。

沉稳起来的薛明光又有了高门大派的少主的模样,他沉声道:遇害的村民,我派已经安葬。受伤的村民已送往铸心堂调养,过几日抵达铸心堂后,可以好好问他们当时情形。

众人点头,不约而同地在山坡至高点上停了步。

从此处望去,那被魅妖戕害的村子三面皆环山,坐落于地势平缓的山谷中。村中约二十几户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序着。

村前有山泉聚成的溪流,在阳光下粼粼闪光,这恬淡景象却更衬出静谧之极的村落在明明白白的死气沉沉中。

薰风带着草木清香拂过山坡,风里却没有一丝声音。连山中惯常的鸟叫虫鸣竟也听不到,这片空间似被封闭成了一片死地。

韩知竹面无表情,仔仔细细扫过每一寸所见。白映竹和白映风也是脸色凝肃,王临风亦是一样,都在仔细看着山谷中的村落。

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环境使然,薛明光也下意识地屏息凝气,无声地走近程雁书,手一抬揽住他肩膀,凑近耳边,似要耳语些什么。

韩知竹原本凝在山谷里的视线似乎会转弯,在这一瞬间,他倏然回身,冷冷地看着连体婴似的薛明光和程雁书。

程雁书啪地一下拍开了薛明光的手,也打破了被凝固一般的沉默,他问道:大师兄,我们下去吗?

韩知竹看着程雁书,却不答他,转而问道:白大小姐、薛少掌门如何看?

此处,和雍州那处院落,真有异曲同工之妙。白映竹道,竟依旧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可是,这不符合道理。白映风合起玉骨扇,在自己手掌中缓缓地敲击,似在思考。

这题,现在程雁书也会答了。

依山傍水,聚气之地,对灵力修为有所进益,却是妖魅魔障之流的穷山恶水,照理说,只适合修仙,不适合为恶。魅妖两次都选这样的地方作恶,简而言之,这不科学。

薛明光赞同着白映风: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现在的妖魅转性了?

他摇摇头,又道:我怎么觉得它们这是走的修真的路数,而不是成魔的途径呢?

薛明光的话让韩知竹心念一动。他的视线再度落向那依山傍水的死寂村落,眼里掠过墨沉的深邃。

俯瞰过全局后,诸人进了村落。

白映竹和白映风此次带的人手不如前次多,却能看出来个个都是优中选优的能干之人。

一进村,铸心堂的惯例便启动了。

村口一大片的平地上,铸心堂众人在井然有序地忙碌之后摆上了两张四人桌。桌面上照例满满当当陈列着丰富的食物,汤羹茶水,一应俱全。

白映竹和白映风以主人风范邀请他们入座。薛明光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程雁书,对程雁书挤了挤眼,做了一个你知我知的得意表情,道:我们就不和白大小姐、白师弟一桌了吧?

程雁书心念一动,推了一把王临风,道:二师兄,你和大师兄一起,三师兄和我一起。

看着王临风意外而又惊喜的表情,程雁书心里一喜:二师兄和白大小姐这一把,稳了!

毕竟他已经问过大师兄对白大小姐的心意,也确认了大师兄并未和白大小姐暗通款曲暗度陈仓。既然没有拆人家cp,他还能不玉成好事吗?

韩知竹虽然很深沉地看了他们这一桌三人一眼,但是也并未提出异议。

而轻松愉快地吃完了晚餐后,紫色和暗黄交织的混沌蒙昧的黄昏天色里,已经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立起了四颗北辰珠。

白映竹当然地一人独住,告了礼,她便在铸心堂弟子的护卫下进了正南方位的北辰珠。

薛明光立时又拉着程雁书:雁书当然和我一起,我们要秉烛夜谈。

不。程雁书慨然地挥开了薛明光,默念着加快进度加快进度,无论如何都要创造相处交流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拉住了韩知竹的衣袖,大师兄,我想和你一起,我有好多修习上的问题要向你讨教。

但他那姿态特别明显、饱含着无比的期待和希望的祈求落在韩知竹眼里,却也没引起韩知竹半分顺水推舟成全的意思,他只是沉默着看程雁书,不置可否。

程雁书心一横,抛出了他最后的一招:大师兄,我现在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灵力,就算有我也不能控制,我真的有些害怕。

直中要害的话一出口,韩知竹脸上便掠过了一丝苦笑。虽然多少带了些四师弟确实不太成器的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他终究还是点了头。

而白映风不知道是害怕妖魅,还是怕了薛明光的过分热情,在眼神和薛明光热切的目光一碰之后立刻转向王临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我也有些困惑想向临风哥哥求教,可否请临风哥哥今晚屈尊,与我同居一处?

王临风立刻谦恭回答:白公子言重。

魏清游便无可无不可地笑道:那我便和薛少掌门一起,秉烛夜谈吧。

跟着韩知竹踏进北辰珠,程雁书看着施施然在案几前坐下的韩知竹,问出了一个发自灵魂的问题:大师兄,我们今晚,还琴修吗?

韩知竹衣袖一扬,熟悉的琴,出现在了案几上。

好的,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已经有答案了。

程雁书问出了第二个发自灵魂的问题:大师兄,琴修,我还要沐浴净身吗?

韩知竹抬头看他一眼,默然点头。

程雁书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那大师兄,你也要沐浴净身?

抬头再看程雁书一眼,韩知竹默然再次点头。

程雁书战术性地后退了两步:大师兄,你先请!我去外面等着。

韩知竹却道:不必。

不必?没有不必!虽然他想加快攻略大师兄的进度,但是从坦诚相对开始还是太超过了!

程雁书的喉结紧张地动了动:我还是出去

韩知竹充耳不闻地站起来,修长指节扣住自己腰带,轻轻一动,外衣便飘逸地被脱下。

脱了外衣,他回头看已经僵硬如一尊雕像的程雁书,嘴唇微张,说了两个字: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四师弟:我已经在尽全力在推感情线了,大师兄给个机会呗?

大师兄:但是感情这回事,不是你来我往,深入浅出吗?(正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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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一一一一一起?!这是,韩知竹要和他一起,洗澡?!

这画面不用想,程雁书都觉得自己浑身瞬间哪儿哪儿都僵硬了。

他立刻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不应该!不不不不大师兄

韩知竹挑眉看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他拘泥慌乱个什么劲儿,只嘴唇微张,又说了两个字:脱衣。

不不不不大师兄,我不习惯程雁书战术性后退了两步,几乎是马上要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不脱?韩知竹依然淡定,轻轻颔首,好。

然后,没等程雁书反应过来,一道淡青色弧光便闪了出来。

弧光闪过,屏风悠然侧移,程雁书眼前一晃,如第一次被甩进浴桶一般的力道和感觉,熟悉地袭来。

那将他甩向屏风后的力道和心里巨大的压力一起,逼得他眼前一黑。

但这次他做好了被连人带衣服甩进浴桶的准备,却在落下后双脚直立地站定了。

虽然感觉得到温热的水汽氤氲,但他的周身却是干燥的。

程雁书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

没错,他已经被运到了屏风后。他面前是一个注满了热水的浴桶,屏风已经悠然移回原处,阻隔了屏风外看向浴桶这边的视角。

而他对面,是一片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虚空。

大师兄?程雁书试探着轻唤道。

韩知竹的声音从那片虚空后传来,听着非常之近:我已设障,你且安心沐浴净身。

障?还可以这么用?

修真的人,可真会玩儿。

想了想,程雁书还是再度谨慎地确认:大师兄,你看不见我,对吧?

过了几秒,韩知竹的声音轻描淡写地答:你有什么好看?

就当大师兄回答了这个问题吧。

程雁书立刻干脆利落地脱起了衣服。

只是手刚搭上腰带,他又想起了一个发自灵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