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有个巴掌大的按钮,看底下的小字,好像是类似门铃的作用。
徐清然伸手摁了摁,甚至一连摁了四五次。
不出意外,无人应答。
他又听了一下。
不太确定关口站内有没有轮岗的工作人员。
迟疑间,关口边的墙壁上,高处的小窗口打开了。
小空间里的军卫大晚上的戴着个墨镜——可能是有夜视功能的墨镜吧,酷酷问他:“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徐清然抬头挑眉:“你们上南洲的,上校?”
“听说你们前几天抓走了我的副官,我就是来看他过得好不好,顺便想进去北城逛一逛。”
北城军卫当然听说过这件事。
但自动把徐清然的话理解为是来讨人的,按规矩问他:“我们中校说了,要讨人就得拿物资来换!”
“没有物资,别想进我们北城!”
徐清然,一个人家越要求他做什么,他越不想顺从对方的人。
拿军资换人,是不可能的。
他又好声好气问了一遍:“你们真的不给我开城门吗?不开的话,你们不要后悔啊。”
楼上的卫兵:“听不懂人话吗?以物换人!”
徐清然原地又站了几秒。
转身走了。
关口塔上的卫兵看得一怔。
心想,这位上校就不再挣扎一下?
他着急大喊:“你、你才别后悔呢!如果不拿军资换,我们就要把你副官给杀了!”
徐清然背对着他们往车子方向慢悠悠回去,不轻不重的声音随风传到高处:“杀吧。”
“银龙那里多的是人让我挑,我不在乎。”
冷淡的语气,叫人辨不清真假。
徐清然说的话哪还有假呢?
现在这个世界,除了沈廷煜,他还真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更多时候只是出于道义,出于对这个世界规则的附和,以及……闲着无聊想找刺激。
关口站上负责值夜班的卫兵听傻了。
想说,这怎么跟他听到的传言不一样?不是说新来的上校是个有勇有谋心系万民的大慈善家,给南洲所有的军卫和居民都带来甘露般的好处吗?
“下车。”
徐清然回到车边,打开门后没有第一时间上驾驶座,而是让陈斌从车上离开。
陈斌不解,但打不过的前提下,只能乖乖下来。
徐清然这才上车启动引擎,打开了车前的大灯,油门的声音被他踩得阵阵作响。
其气势,像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陈斌看着他没有掉头的打算,顿时明白他想做什么。
两只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徐清然催动了他的精神力。
眼睛底下亮起的淡光,化开他冰冻的两池清冷,慢悠悠勾起了轻蔑的笑意。
下一秒,霸气的越野车就那样直直朝着城门方向冲了过去。
看得看守关口的卫兵也是大惊失色。
——这位上校是疯了吗?!
哪有人像他这样硬闯的!
关口的门,为了在必要时候起到阻挡作用,使用的材质普遍都挺坚固。
虽然像南洲这样落后的地方,条件不如其他星系,但也不是一辆普通的军用车子能够撞破的吧?就算有精神力的加持,那得是……得是多强大的力量才能闯破?
以及,拿着肉身车子这样去冲,就算真能撞开,自己肯定也会受伤啊!
短短时间里,守城的卫兵心里跑过了无数吐槽。
普通车子,确实有难度。
但徐清然这辆车是银龙为他额外定制的奖励,莫成非全程监督跟进,用的都是最上好的材质,没有一般车子那么容易解体。而且它本身还配置了攻击的功能,只要搭上精神力的使用,多少可以达到点‘无坚不摧’的效果。
顶多是撞完这扇门,又要报废而已。
·
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关口站里的其他人。
巨大的冲撞力量,震得整座关口站微微晃动。
休息室里小憩的轮班军卫瞬时惊醒,起身抓紧手里的武器,边睡眼惺忪地朝同伴问:“地震了吗?是地震了吗?”
话音刚落,外边又是一阵剧烈的冲击。
脚踩的地板微震,简陋搭建的休息室顶上,甚至还有微小的沙石滚滚掉落。
有人扶了扶头顶戴得松垮的军帽,说:“听动静,好像是关外传来的?”
“不会又是有什么外星怪兽入侵了吧?”
“难道是x类魔鬼?!”
“真来了x类那还得了?我们得跑吧!”
几人吓得拿着武器往外冲,正好撞见从楼上下来的值班兄弟。
拥有夜视功能的墨镜被他抬到额上,两只单眼皮的眼睛紧张得不断眨动:“听我说,外面来了个不要命的……”
刚弱弱说完,关口处紧闭的厚重大门又被狠狠撞了一下。
老旧的金属门上,已经被撞得凹陷,好像只剩薄薄一层还在挣扎。
北城的几个护卫从休息室往外跑去时,正好是徐清然的最后一次撞击。
严实的大门终究还是被他的顽强给撞破了个坑。
被撞飞的金属碎片四处飞溅,散落在关口站的各个角落。紧闭的大门遭遇外力袭击,顶端的警报灯亮起,一闪一烁的,叫人看得心慌。
银黑色的车子在站点的通道中央停下。车头灯早在冲击中破碎,连车头的壳子也被撞得面目全非,歪歪扭扭挤压得发皱,引擎盖子的位置还不断冒烟。
这辆车子虽然成功撞了进来,但全车上下无一处完好。
在四周无比安静的情况下,还能听见车底下液体泄漏的滴滴答答声。
22区关口站的军卫,都被这不曾见过的场景给惊着了。
咔嗒一声轻响,车门被人从里面用力踹开。
所有人下意识举起手中枪支,齐齐对准了车子的方向。
顶着一头微卷棕发的男人从驾驶座里下来,脸上被车子挡风镜和窗户喷溅的碎片划了好几道浅浅的伤口,额头上也有好几个比较严重的血坑。
但最严重的还是他的手。
或许是在头铁跟关口站的门硬刚时,不小心被车里的尖锐利物刺穿,弄出了很深的一道伤口。出来时,受伤的那只手还以一种稍稍错位的姿势挂着,暗红色的血顺着手臂往下落,很快就在地面滴出了一滩水渍。
军卫们倒抽了口凉气。
光看就替车里下来的人感觉到痛了。
偏偏受着伤的那个人,表情淡定得不寻常。
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扬嘴轻笑后,另一只手在自己撞脱臼的那只手上拧了几下,轻轻松松接回去了。
大晚上的,为了节省电源,关口站的通道处只亮着几盏小灯。
徐清然这动作,在这样的情景下,所造成的视觉冲击是格外激烈的。
有个胆小的卫兵手一抖,不小心就对着他开了一枪。
精神力光束飞快朝受伤的人冲去,高台上几位正处于防备状态的军卫也是一惊。
——他们还没打算对人动手来着!
然而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徐清然没有被那道精神力攻击袭中,准确来说,是那道光束在打到他身上之前,就先被他高阶级的精神防御给瓦解了。水管粗细的攻击撞在他防御上,如同以卵击石般脆弱。
徐清然对着他们,在这浴血的状态下笑容有几分恐怖。
刚才跟他进行过交流的军卫气得跳脚,指了指他,又指指被他撞坏的大门:“你这、这,你把我们的城门给撞坏了,万一有什么事或遇到什么入侵情况,没有城门拦阻发生意外,你要怎么负责啊?!”
恐怖如斯。
这么重这么厚实的门,连i类魔鬼都无法突破,这家伙到底是拿什么撞开的啊?还有,他为什么可以像个没事人好好站在那里?身上被弄出那么多的伤,他不痛的吗?!
徐清然闻言,又笑了一下。
语调轻慢:“我不是提醒你了吗?不给我开门的话,发生什么事都千万不要后悔。”
他边说边朝着他们方向走去。
平稳的步伐与态度,惊得那群把他当成鬼来看的卫兵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是谁,趁乱又对他开了一枪,攻击仍然没能打到他身上。
徐清然弯了弯眼睛提醒:“我脾气不太好。”
“既然你们不听我的话,那就只能学学西城,上一堂课了。”
时间大概过了半小时。
一辆完好无损的越野车才又开出北城22区的站点,往区内方向行驶而去。
车子型号偏旧,看上去也已经用了好些年头,但性能还在。
副驾驶的陈斌回头看了眼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关口,默默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