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潞王原本也想讨伐鲁王的,只可惜他连兵马还没集齐,鞑子的铁蹄就先冲到了他的涌金门前。这潞王秦淓最是个没骨气的,一听鞑子给他的招降待遇还不错,就把劝他退到海上整兵再战的总兵方国安给撵了出去,又派人遣使迎降并约金人来袭击己方的营帐。等到方国安和裨将王庆甫等人在涌金门下与金人战成一团时,秦淓这个贱人竟然命人以酒食从城上洒下去以饷金兵。气得城下的将士们全都弃城而去,往东投了鲁王秦海”。
“但方、王二人到了浙东后,仗着人多,立即接管了浙东原有的营兵和卫军,自称正兵,排挤秦海手下原先的几支义兵,拥兵自重。不顾秦海反对,擅自把浙东各府县每年六十余万钱粮自行分配,结果搞得浙东各地义师断绝了粮饷来源,大多散去,到最后就连督师大学士张国维直接掌管的亲兵营也只剩几百人。”
“于是没几个月功夫,鲁王秦海手下的兵就只剩下方、王二人手里的几万人,他不想着赶紧把兵权从这两个人手里夺回来,反倒只顾着和闽王秦键互掐,两个人争着抢着给对方的官员加官进爵,互挖墙角。”
“结果鞑子一打到绍兴,方国安吃了败仗,一降了之,他无奈之下,只好逃到海上,他家眷都被金人抓了去,要他剃发归降,反被他痛骂了一顿。虽说秦海的脑子还不如一个船工,完全不足与谋大事,不过比起秦淓来,总算还有些骨气。”
“那闽王秦键呢?”采薇问道。
“他——”秦斐顿了顿才道:“他倒是有些可惜了。”
“阿薇,自我到了泉州之后,我一直不曾显露身份,初时是因为你正顶着我的名头在金陵守城,后来则是因为知道鞑子皇帝的诡计,不愿让大秦宗室再冒出来一个有资格登上帝位之人。再到后来,则是不想暴露身份被孙太后逼着去打自家的宗室兄弟。”
“可是我虽然不曾向世人公布我的身份,却悄悄儿的写信告诉给秦键知道。因为他总算是粗知文墨,心怀复兴之志。虽说也会搞些窝里斗的小动作,但既不饮酒做乐,也无声色犬马之好,用人无门户之见,凡抗金之人皆量才录用,甚至愿意放下架子和高自成死后大顺军的余部合作,一道抗金。不图安逸,看不惯郑飞黄的消极怠战,不顾已身安危,离开还算安全的福州,反倒往江西赣州跑。”
采薇听了道:“看来这闽王倒真是有些见识的,赣州居上游,鞑子所占的南昌不能仰面而攻,且赣州左为楚,右为闽、浙,背为东粤,足以控制三面,实乃战略要地。”
“不错!”秦斐接口道:“如果江西用兵得手,局势稳定,可以西连湖南何腾交部,东接福建郑飞黄部,南靠广东,收就近指挥之效。若得江西,则我军以浙东为首,江西为腹,湖南、广西、云贵为尾,俨然一常山之蛇。”
采薇道:“若得一将拥重兵从上游而动武昌,灭了鞑子不多的守军,则东南半壁几可一鼓而复即便江西作战不利,闽王也还可以西移湖南,南下广东。只是……”
秦斐看了她一眼,长叹道:“我当日也是这么担心的,怕鞑子也看出来赣州的要紧,派兵来攻,大秦的那些个将领总兵在面对鞑子时是个德性我是再清楚不过,既无能又不肯互相救援。所以我才劝他,若是那湖广总督何腾交并不是真心希望他去江西,他还是先留在福州更稳妥些。”
“可他却回信说他在福州已经当够了郑飞黄的傀儡娃娃,再也不愿受他的摆布挟制,决意要去往赣州。郑飞黄既不拦他,也不派兵护卫于他,结果他才走到半道上,因为赣州守将指挥失误,何腾交又坐视不救,结果赣州失守。等秦键得到消息再想往福州赶时,又传来一个噩耗,郑飞黄已降了鞑子。他匆忙逃到汀州,被鞑子的轻骑追上,阖家全都死于汀州城内,连同他刚出世没几天的长子。”
明明是六月天,采薇却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下意识地便依偎到秦斐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秦斐一言不发地展开双臂将她圈进怀里,也是紧紧地搂住她。二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抵御那残酷的时局与现实。
夫妻二人在灯影下沉默良久,采薇才终于鼓起勇气再次问道:“那,后来呢?”
☆、第248章
“是不是鞑子在杀了闽王后又打到泉州来了?”采薇问道。
秦斐摇了摇头,“其实当日鞑子见杀了闽王秦键,郑飞黄统领的福建水军也已降了他们,鲁王秦海也在郑飞黄的侄子郑棌手里,便以为大功告成,大将军博洛领着金兵主力先回了燕京,只留下不多的金兵驻守福建。”
采薇的眼睛亮了亮,但紧跟着一想,眼中的神采又黯了下来。
秦斐知她在想什么,一点她额头道:“你又在瞎想什么?你都能想到的我能虑不到吗?虽然福建已无金兵主力,但若是咱们自身没有足够的实力,便是一时将福建全省从鞑子手里夺回来,等人家再派精兵来攻,还得再被人给夺了去,我又不是那些个蠢货,这种赔本买卖我才不会做呢!”
“那是谁做了?惹的你这般生气?”采薇问他。
“云南的孙太后仗着四川的张进忠替她挡在鞑子前面,还在和桂王秦榔互掐,顾不上福建这边。倒是那郑棌没听他叔叔郑飞黄的话,不但没有献出鲁王投降鞑子,反倒奉鲁王为主,从海上打下福建沿海的几个县城。”
“想是秦海在海上颠沛流离,吃了些苦头也长了些见识,再被人奉为监国,总算也知道干些正事。他招贤纳才、广发檄文,号召各地绅民起事,共创大业。短短几个月功夫,建宁府、福宁州、兴化城等地,闽东北三府一州二十七县都被秦军收复。为了尽快攻占福州,朱海甚至亲临福州城外的闽安镇指挥攻城,最终拿下了福州城。”
“我见他这回总算有个王孙公子的样儿,像是要正经干一番大事的,便也给他去了一封信,打算跟他联手,可他却正忙着和郑棌互掐,根本没功夫搭理我。”
采薇长叹一声,“是不是鲁王那边又闹起了内讧?”对于燕秦这些官老爷们只知窝里斗的德性,她早就见惯了。
她忽然想起安远伯府,她未出嫁前在那府里住着时,那府里的老爷太太们不也个个如此。面对家族没落时,一个个想的不是如何奋发图强,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拼出一份事业来,重行撑起伯府,再挣下一副家业,而是挖空了心思的兄弟间斗来斗去,想着怎生从家里多分到些祖产,最好把家业爵位全抢到手才好。
她也知道,不光安远伯府如此,无论是京城其它高门贵爵之家,还是有些余钱的富户百姓,但凡一涉及到家产利益,全都是各种明争暗斗。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是不是当一个人从小习惯了为利益和家中兄弟相争,那么长大为官后自然而然的便会为了权势在官场上与同撩相斗,即使大敌当前,也仍然控制不住的要先为自己多抢些利益权势在手,方才觉得安心。
秦斐最见不得她蹙眉,轻抚她眉心道:“那郑棌见拿下了福建,不想着赶紧扩大战果,反倒想排除异己,独揽大权,先后逼杀了秦海的三个得用大臣,大学士熊汝林,义兴候郑尊谦,连兵部尚书钱宿乐也被他逼死了,结果军心动摇,等金人又派了精锐骑兵南下福建的时候,一败涂地,先前收复的州县又全都被鞑子再夺了去。”
“更气人的是,我本想出兵帮秦海一把,结果这个蠢货害怕我是给他挖坑,拿着我的书信各种问他底下的臣子,迟迟不给我答复,反将我派去的兵将驱赶回来。结果最后他自己又被鞑子赶到海上不说,因为走漏了我的消息,结果金人一听大秦的临川王就藏在泉州郑一虎的船队里,立刻将福建所有的精兵都调往泉州要来围剿我。”
“更可恨的是郑棌竟然也想先夺了泉州,虽然我打赢了他,把他的大半兵卒都收编了过来,可我心里还是不爽。他爷爷的我好容易来练出来的一支新军,还没打鞑子呢,倒先和自己人干了一场!”
采薇赶紧给他揉胸口道:“殿下快别气了,赶紧把现下泉州城的情形说给我听听吧。咱们手头一共有多少人马?除了泉州手上还有什么别的州县吗?”
“人马不多,一共只有四万,除了泉州,再就漳州了。”
“明明还有瀛州岛,殿下怎么忘了?”采薇提醒她。
秦斐笑笑,倒了一杯茶给她:“不错,咱们还有瀛州岛,我怎么倒把它给忘了,若是打不过鞑子,咱们就先做船到瀛州岛去,那岛最是易守难攻。”
采薇顾不上喝茶,先就道:“怎么会打不过鞑子呢?咱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秦斐很想像往常那样再说几句调笑的话,可是看着采薇那亮晶晶,无比依赖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忽然就不想再装了,他想卸下白日里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的强大自信、坦然不惧。
因为他再强大,也是一个男人,而男人在某些时候会有一些突如其来的脆弱。
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在采薇面前不再是一个无所不能、强大无比,可以永远都保护她不受伤害的男人,那么她还会用这样亮晶晶的眼眸,这样无比依赖地看着他吗?
“阿薇,你听我说。”他将手放在她双肩上,“你我都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便是咱们夫妻二人再智计无双,也是不可能逆袭的。史书上虽有许多以少胜多的经典之战,但那都是因为看似兵强马壮的一方自身有一些暗藏的巨大软肋,被人少的那一方给揪了出来。”
“然而,咱们现今的情势是,金人不但兵强马壮,而且他们的主帅也是个擅于打仗的能人,治军严谨,没有一丝儿漏洞好让咱们有机可乘。虽然这人之前两度败在咱们夫妻手里,不过这回,没准他还真能一雪前耻了。”
“你是说豪铎也来了泉州,而且是金人的主帅?”
“原本是博洛,后来豪铎一听说本王也在泉州,就主动请缨,说是要在泉州生擒了我,好报他在金陵城被我用诡计所伤之仇。”
“其实炸伤他的人是我,有本事他该来找我报仇才对?”采薇嘟囔道。
秦斐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妻债夫偿,他来找我算帐也是一样?”
采薇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道:“咱们哪里欠他债了?明明是他们侵我国土,杀我国人,欠了咱们多少血债,我只炸伤了他,连利息都够不上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咱们这回败了,那史书上只会歌颂胜利者的丰功伟绩。”
虽然他这话也没说错,可采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嚣张,反而有些消沉的秦斐,不由怔了片刻。
“阿斐,你一向都是信心百倍,我还从没见你像现在这样,这样……”
“这样不长自家志气反倒长他人威风是不是?”
秦斐低头揉着额角道:“也许是因为这一次我心里真的没底吧!原本博洛的五万大军我是没放在眼里的,可是就在我眼看就能打败博洛,解了泉州之围时,豪铎亲率的五万大军突然从天而降。他领兵而出的消息我竟然半点不知,害我折了一万人马,只得重新据守泉州。”
“而且,”秦斐低声说出他们的另一重劣势,“豪铎想是恨极了咱们,这一回对咱们是势在必得,不但陆上围了泉州城,居然又派了数十艘战船停在泉州的海港外头,防着咱们从海上逃走。”
采薇想起先前她提到瀛州岛时秦斐的神情,急忙问道:“该不会瀛州岛也被他给夺了去吧?”
“目前暂时还没有!不过也是被鞑子的战船给团团围了起来。”
采薇问明了金人战船的数目,想了想道:“不对啊!咱们的战舰远比鞑子的要多出一倍,且训练有素,怎会连鞑子刚建起来的海军都打不过呢?”
“因为我又让郑一虎出海,带走了四分之三的战舰。当时福建被秦海收复,形势一片大好,所以我就命他去东洋诸国再做一回海上生意。”
“那为何要让他带着那么多的战舰前往?”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因为他这次去做的并不是同东洋诸国进行货品交易,而是将尼兰人开的东印第亚公司在东洋的二十几个据点全都一一给它捣毁。当然主要把尼兰人的战舰给抢过来。咱们自己造船、造炮实在太慢,还是抢洋鬼子的更方便快捷些,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福建那么快就又被鞑子给夺了去,而郑一虎却迟迟不归。我原本预计他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应该能回来的。我今天从早等到晚,直到现在,仍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采薇看了看刻漏,已经过了子时,现在已经是七月的第一天了。
☆、第249章
“采薇,”秦斐轻声道:“若是郑一虎的舰队出了什么意外,不能赶回来,四川的张进忠也分不出兵力来帮咱们,那么在无外援的情况下,泉州最多还能再守两个月。到了九月,就再也守不住了。”
“如果真到了城破的那一天,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不但守不住泉州城,而且到时候连我的妻子或许都保护不了,我曾说过要护你一世周全的。”
“我……我是不是真的——”
他余下的话被采薇用唇舌给堵回了肚子里。
采薇吻了他良久,方才捧着他脸道:“在我心里,无论你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也好,还是一败涂地的末路英雄也罢,你都是你。在我心里,你既是天神,也是凡人,既是我可以依靠的伟岸男子,也是我可以将你护在怀里的稚子幼童。”
“就算到了最后咱们守不住泉州城,我也绝不会觉得你没用,可安天下的卧龙先生六出祁山也难只手补天,最终抱憾而亡,如何能以成败论英雄?只要咱们倾尽全力,问心无愧,便是最终输了,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何况那豪铎就算攻下了泉州城,也未必就能如他所愿的抓到咱们两个。咱们到时候若是能逃到海上就乘船出海,若是连海上也去不得,那咱们就放一把火,我宁愿自焚也绝不愿落入鞑子手里。”
这次换秦斐来堵她的嘴了,他疯狂地亲吻着她。当他终于停下来时,他低哑着嗓子道:“再不许说什么自焚的傻话,连想也不许!”
因为他绝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是他的采薇必须好好活下去。
采薇靠在他怀里,无比乖顺地应道:“好,我都听你的!”心里却在琢磨,既然阿斐不乐意她自焚,那她就改用火药好了,一下子灰飞烟灭,比起被火烧死,能去的更快些,少受些罪,还能再干掉几个鞑子。反正若是泉州城破,秦斐战死,她也绝不独活。
他夫妻二人既知前路渺茫,反倒越发斗志昂扬起来,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只要还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又会有什么转机发生。
可是七月过去了,八月也过去了一半,泉州城里的粮食和火药、弓箭等军备都已经十去七八,所剩不多。只有守城的兵士仍是五万之数,因为每阵亡一批兵士,军师李严便会从泉州城的百姓中再选出一批男子来。红娘子甚至组织起了一支五千人的娘子军也在城头上帮着防守。
可是郑一虎的舰队仍是没有半点音讯。
他们听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噩耗,嘉定三屠,五十万人惨遭屠戮;江阴八十一日,满城杀尽,城中所存无几,只有大小五十三人躲在寺观塔上隐僻之处,方才得活。
泉州,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被鞑子大肆屠戮的修罗场?
这一日,李严正跟秦斐站在城防图边上商量接下来的防守之策,采薇和马莉忽然冲进来,一脸喜色,兴奋不已地道:“我们终于钻研出来了,我们造出来了!”
“是啊,我们终于造出来能连发十八响的三眼□□了!”紧跟在她们后面的陈与阶也是一脸激动。
“当真?”秦斐一把挽住采薇的手,开始不要脸的夸起自己媳妇,“你们可真能耐啊!一下子连发十八响,便是造了三眼□□出来的洋人琢磨了这么些年还没捣鼓出来呢,倒让你们给抢先弄了出来,真是了不起!”他一竖大拇指。
研究□□的这三个人听了,均觉临川王殿下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将只能一次发三响的□□给改良成可以一次十八响的,还要提高射程和精度,那可得有多难啊!
何况除了陈与阶一直琢磨这些□□火炮外,采薇和马莉两个还都是半路出家,一边恶补各种枪炮火药知识,一边琢磨要怎生改进,不到一年的功夫能把它给琢磨出来,端的是太不容易了!
红娘子正好也在边上,立刻双眼放光道:“这么说,等你们改良的新枪大把大把的造出来了,俺就能建起一支女子□□队了?”
他们正在这儿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兴奋着呢,忽然李严给他们泼起了冷水。
“便是你们改良出新式□□又有何用?如今库存的火药已所剩无几,铜、铁只剩下几斤,根本就不够再造什么新的□□出来。便是这能连发十八响的□□威力再大又有什么用呢?”
采薇几人这些时日光顾着琢磨怎么改良□□了,全然没想到造枪的原料问题,此时听李严这么一说,顿时全都跟霜打了个茄子似的,全都蔫搭了。
气得秦斐瞪了李严一眼,好容易这么些天他媳妇头一次这么开心,就不能让她再多乐上一会子吗?非得急着跳出来煞风景。
李严只顾瞅着壁上挂的城防图,完全没接收到临川王殿下的眼色,还在愁容满面地继续煞风景。
“不光粮草、兵器快用完了,就连能再补充兵力的城中男子也所剩无几了,便是到最后,男女老幼一齐上阵守城,只怕也只能再守上二十天左右。到时候,唉……”
“那如果我们冲出去呢?像你们的一些话本里写的那样,杀出一条血路!”马莉问道。
李严继续摇头,“鞑子一共有七万女真骑兵,三万投降的汉军,一共是十万人马,而我们只有五万新兵,其中大半还都是带伤的,根本拼不过啊!”
“眼下除非是郑一虎带着舰队回来,打败鞑子在海上对泉州的封锁,解了瀛洲岛之围。那样的话,咱们便能先退到瀛州岛上再做打算。”
“若是想在泉州城和鞑子决一死战,除非咱们突然天降神兵,或是鞑子突然少了一半人,不然是绝无取胜的可能的。”
众人不由都琢磨起如何才能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就让鞑子一半的人马消失不见,一时都没留意到某人在门口默默听了半天,最后也不进来,而是若有所思地悄然离去。
两天后的早上,采薇刚用过早饭,一碗薄粥,便听到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采薇不敢置信地看着马莉,“苗太医他,他昨晚已经偷偷出城降了鞑子?我不信,他怎么会降了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