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笔电却突然叮咚一声,原本刻意被主人缩小的对话框自己弹了出来。
深黑色的对话框,上面挂了不少奇怪的符号,在背景为火红玫瑰花的桌面上格外显眼。
秦隐一时好奇,凑近辨认了几行,终于认清嵌在奇怪符号之间的零星的对话。
x:看完了吧大佬。
x:是不是特别爽?
x:诶,the king?
x:7神?
x:人呢???
秦隐表情错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直接是空白的。
7神?哪个7神?
秦隐把手放在键盘上,笔电太薄了,好像随手一折就能将它折断,他甚至只敢轻轻敲下几个字符。
js:7神?
x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回复,屁颠颠地回。
x:哎呀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要那个id了嘛,我懂。
x:以后不叫你7神了。
x:要不我跟你家那位一样,叫你小时神?
秦隐的视线落在那个大写字母身上,心跳在那一刻跳得特别的快。
js:x?
x不明所以:咋啦,干嘛突然叫我的名字?
秦隐退回去,拿着手机登了小号,无视对方不久前发过来的逼问自己的那条消息,打字
fvhght:所以,max7是江时?
x还以为自己在江时聊天,微信突然一响,内容碰巧还是关于江时,再一看发消息的还是那个哪里都透着古怪的小号
x惊恐了,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卧槽,你咋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秦隐看着这一条消息彻底怔在原地,像被人当头闷了一棍子,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下一秒,页面突然一闪。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x:傻弟弟,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发错人了吧?
假装岁月静好.jpg
第46章
电脑屏幕窗口抖动, 是工作群组发来的视频邀请。
秦隐压下胸腔里翻滚的情绪, 接起视频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抱歉,我这边有急事需要处理, 会议推迟到明天。
卧室里,江时趴在床上玩手机,听到门口的声响,连忙回头,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快?
有一位董事有事缺席,会议延期。
秦隐走到床边坐下,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 嗓子微微发紧:怎么还湿着?
我懒。
江时的声音很轻, 语气里带着一无所知的天真:你给我吹呗?
秦隐去浴室拿了吹风机, 江时惬意地趴在他的腿上, 任由男人的手指从容地穿过他的发间。
他的动作太温柔了, 江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秦隐偶尔回上两句,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在听。
秦隐从他的角度看过去, 江时全身都透着一股懒洋洋。
他见过太多的江时, 乖巧的, 天真的,倨傲的,冷酷的,却没有人能告诉他,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江时。
过了一会儿,江时似乎说累了,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地,整个室内只剩下吹风机呼呼带起的风声。
秦隐把吹风机放到一边,等了几秒,才叫他:江小时。
江时翻了一个身,圈着他的腰,头埋进他的衣服里,缓缓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挑,是带着几分倦怠的迷糊音。
秦隐摸着他的头发,嗓音淡淡:你是max7?
不带任何感情,是最为简单的单刀直入。
江时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安静的室内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就像那条守着宝藏的巨龙,战战兢兢不敢让外界窥得半分,直到这一天宝藏自己跑了,他却全然不知,毫无防备。
江时坐了起来,两个人静静对视。
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就这么突然发生了,江时却好像松了一口气。
良久,江时扯着唇角微微一笑,他甚至没有问秦隐是如何知道的,只道:是我。
时隔大半年,max7终于堂堂正正地来到了秦隐面前,褪去温柔和乖巧,露出了一身尖刺与狠厉。
依旧棱角分明。
秦隐清楚地认知到温柔表象只是他的伪装,他闭了闭眼,嗓音沉沉: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很多。
江时似乎认真想了一下,他甚至惊讶于自己还能如此冷静。
我说我是江家弃子,其实是我放弃了江家。
那一晚,我喝醉了酒跟你上床是骗你的,除了你,根本没有酒能让我醉。
你看到的我跟青柠tv签的那份合同是假的,因为它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我收购了。
所有的巧合,不过是蓄谋已久。
你其实不应该问我我瞒了你什么,而是我有什么东西没骗你。
顿了顿,江时眼底漫起一股嘲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或者是你希望看到的,包括,你喜欢的江时。
秦隐突然被江时一连串的回答砸得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江时是兔,后来发现是只披着兔皮的大灰狼。
江时却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不,他是一只漂亮的小毒物。
小毒物剥开皮肉,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混和着毒液,用最直接却又最惨烈的方式来换取一个靠近爱人的机会。
他拼命地说,我不是想伤害你,我只想抱抱你。
可,谁会相信呢?
江时靠近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微微笑着:你喜欢什么样儿,我就变成什么样儿,不好吗?
秦隐歪了歪头,打算跟他讲道理:江时
江时却像是被这个动作刺激到了一样,轻而易举地将秦隐掀翻在了床上,然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所谓的平静冷静都是骗人的,事实上他早就是惊弓之鸟。
江时箍着秦隐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窝,察觉到秦隐似乎想动,手劲儿一下子翻了几倍。
他是秦隐的戒烟糖,秦隐何尝不是他的镇定剂。
很快,秦隐就感觉到了肩头湿了一大片。
秦隐安静下来,低垂着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到江时的表情,只能看着微微翘起的那几根发丝儿随着他的身体一抖一抖。
江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好像痛苦极了。
他想伸出手去抱抱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甚至稍微挣扎一下,就会引起江时更大力气的反扑。
江时,秦隐的嗓子已经哑了,我们都冷静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江时对两人如此敌对的状态终于惫懒,他沉沉地闭上眼,往旁边一滚滚进了被子里。
秦隐起身,手指堪堪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江时的声音定定地在他身后响起,语气是秦隐从未听过的冷漠。
我可以给你时间冷静,但前提是你不能考虑分开,如果你有这个念头
脑海中有无数个疯狂的想法抑制不住地往外冒,江时却没有往下说。
他又能怎么样呢?怎么都舍不得。
秦隐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下来,只留下一道轻闷的关门声。
x两天以后才知道fvhght就是那个祸国小妖姬,惊得差点魂飞九天。
他用靳乔郗的手机给江时打电话:大佬,你家那位也太坏了吧,故意装成十六七的高中生来骗我,嘤。
靳乔郗,江时知道他在听,在得到对方回应以后,冷笑,就现在,你不把他弄死,我就找人把你弄死。
靳乔郗:
x:
敢问怎么个弄死法?
x头皮一阵发麻:大佬,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可爱了?
呵。
江时闭着眼,嗓音因为过于紧绷而寒意料峭:你他妈下次再敢说我家美人儿是铁憨憨,我就把你砸成鹌鹑蛋,自己滚去跟他道歉。
下一秒,手机传来一阵忙音。
x和靳乔郗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靳乔郗难得拍了拍他的肩: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别再去惹他了。
x更难得地乖乖缩在他身边,乍一看还真像一只小鹌鹑:大佬不会真的把我杀人灭口吧?
靳乔郗叹了口气。
你没注意他发泄的点儿么,他早有心理准备,自己瞒不了一辈子。
one的人都隐隐察觉到江时最近这几天的心情很差。
江时依旧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儿,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黑暗邪戾,冷冰冰的拒人千里。
好在游戏状态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准确来说,他甚至比以前更强,就连队内也磨合得越来越好。
第二次国内战队友谊赛结束,江时带领重组后的one成功向所有人证明了,现在,仍然是one的巅峰统治时代。
训练房内。
邢郁一进来就见江时全副武装,他自顾自地去看空调设定的温度:是温度开得太低吗?
一看温度二十五,他就更纳闷了:不低啊,你怎么又把口罩戴上了?
邢郁站在江时旁边看了几分钟,游戏已经进到了决赛圈,最后二打一的局面,江时扔了一个瞬爆雷,四人小分队成功吃了鸡。
江时的注意力全在游戏上,一局结束才放开鼠标,往后靠了靠椅背:有事?
他的声音隔着口罩听起来闷闷的,邢郁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对。
讨好道:你的粉丝天天在官博底下哭,都两个星期没看到你了,你是不是该开直播了?
江时在队内频道提醒他们准备,才回邢郁:懒得开。
邢郁觉得自己要是心脏再不好一点,现在可能已经撅过去了。
你这样不行,两个星期不直播,到了月底时长完成不了,你打算怎么办?直播吃便当?
邢郁苦口婆心地劝他,落在江时耳边无比聒噪。
江时正在跟别人绕房,叭叭叭的声音差点盖过了对方的脚步声。
你闭嘴,江时冷冷看他一眼,又翻了两个窗户绕到了对方身后,几枪把人怼死在墙上。
邢郁讪讪笑道:开吗?
开,江时被他扰得不胜其烦,忍着直接把人踹出去的冲动把直播挂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崽崽你终于开直播了,麻麻想你!!】
【话说yhum的口罩底下不会顶着一脸牙印吧?】
【卧槽这昨晚是有多激烈,dbq我在胡言乱语什么!】
【yama好不容易把口罩摘下了,小yhum又戴上了嘤嘤嘤】
【求露脸露脸,崽崽让麻麻看看你!】
江时无视掉了所有哭唧唧的弹幕,直男的一逼要么关摄像头,要么不露脸。
弹幕又是一片嘤嘤嘤。
江时直接关了弹幕,又搜了两个房子,才想起邢郁:您能别站在我身后了吗?背后灵?
得嘞,邢郁达到目的,高高兴兴走了。
江时播了两个小时,播到最后再没有一个人敢喊他崽崽小可爱,全都改口叫了时爹。
晚上六点到八点是各人休息时间。
江时下了游戏,其他人也陆续起身,几个人下楼准备去餐厅,跟江时正好顺路。
苏寒搭着叶软的肩,跟江时说话:大嫂,你最近一到这时候就出门,是去找老大吗?
江时好像没搭理他,又或者是他声音太低,全都闷在了口罩里。
苏寒想起了什么,又问:话说老大最近在忙什么啊?他都有好几天没来接你了吧?
以前天天来报道,比上下班打卡还准时,最近却是没见到人了,就连游戏好像也没再登过了。
苏寒是完全没考虑两个人吵架的可能性,毕竟两个人腻歪成那样,不像是能吵的起来的。
江时收起手机,侧眸看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几近凌迟。
苏寒差点一脚踩空,连跳了两层台阶才勉强稳住。
我滴妈,大嫂好可怕(△)︴
加长版迈巴赫已经停在基地门口,今天开车的是专门的司机,nemo跟江时一起坐在后排。
车开了没多久,nemo就将保温杯递给了他,江时连看都没看一眼。
以前的江时虽然尖锐还算是有点人情味儿,跟秦隐在一起这两个月,他变得更多,旁人甚至能跟他开玩笑。
哪像现在这样,冷漠又不近人情。
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江时看了一眼来电提醒,就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nemo头一次忤逆他的意思,把电话接通,顺便开了公放。
半秒后,手机里传出靳乔郗的声音:江时?
nemo,江时睁开眼,眼睛烧得很红,目光却微微发冷,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江时的体温从昨天就开始断断续续烧了起来,现在就连生气都已经提不上力气。
轻飘飘的,却砸得人生疼。
靳乔郗皱了皱眉,听出来了:你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江时没说话,闭着眼像是打算沉沉睡去。
nemo叹了口气:靳少,您劝劝我家少爷,他生病了,既不肯让医生近身,也不肯吃药。
这才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
靳乔郗沉默了半分钟,听到了那边嘈杂的风声:在车上?你们现在打算去哪里?
江时像是打定了不会再开口。
nemo迟疑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道:去找秦先生吃饭?
nemo也猜不透自家少爷到底想干什么。
他每一天都会去秦氏楼下待一会儿,但只是在附近吃个饭,更多的时候就在车内短短地睡上一觉。
靳乔郗哪里猜不出来,低低缓缓笑出了声,故意激他:你这样,不怕他一见到你,就恶心得吃不下饭?
nemo:这人真的不是来专业捅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