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这样，袁宝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我也好让人给你们安排船只。”说着，扫了一眼外堂，发现袁瑞阳不见，就岔开话题问道：“瑞阳人呢？”

李兰馨连忙回道：“方才他跟我说去东厢找他二姨父问些问题，我就让他去了。哲铭博学多才，瑞阳跟着他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袁宝又瞧了一眼李青馨，若有所指地说道：“瑞阳生性顽劣，怕是一般人也镇不住。”

“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擅自带瑞阳出去玩。”李青馨正正规规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妹妹给姐夫、姐姐赔礼了。”

“二妹……”李兰馨见状怕矛盾升级，连忙出来打圆场，左右逢源地说道，“你姐夫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没怪你。只是现在是年关，袁家事务繁忙，也顾不上招待你们夫妻；再者，你们夫妻是新婚，这肯定是要回沈家过年的。不如年后你们择个时日再来，倒是我跟当家主母说，再好好地招待你们。”

在场的人知道这自然也是客套话，沈哲铭在天烜国朝中担任要职，一年当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休沐，年后自然就得回炀京，所以这也不过是李兰馨空头承诺罢了。袁家财大气粗，加上袁宝的目中无人和李兰馨的处处忍让，李青馨都看在眼中，由此便可以断定姐姐在袁家的地位并不高。

李青馨也不想姐姐难做人，本想把此次出来的目的托盘而出道，只是她不小心瞄见秀秀跟着管家行走在回廊里，正朝这边厅堂走来，怕被她听见，只能作罢。见李青馨不做声，那夫妻二人也就不再说话，就这样，三人各怀心事地喝着茶直到秀秀进到厅堂来。

袁宝也不对秀秀拐弯子，袁宝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就对秀秀提出了让她当袁瑞阳的老师，专门教这孩子作炭笔画。不料，秀秀竟说道：“只要袁大爷答应奴家一件事，奴家愿来教瑞阳少爷作画。”

“什么条件？你说吧。”这就有意思了，袁宝眯着眼盯着秀秀看，刚才让她提要求她爱理不理，现在却主动谈条件了？这女子的目的着实让人起疑。

秀秀还是一副淡漠的表情道：“奴家一个姑娘家在外租房子住不方便，如果要来教瑞阳少爷作画，便要在袁家暂住，袁大爷如若同意奴家便留下来，若是不同意那就此作罢。”

“这怎么行……”李兰馨刚刚张开嘴要拒绝，却被袁宝更先一步打断了。

袁宝几乎是同时一口应承了下来：“可以，你搬到西厢去住下来，以后瑞阳每天下午都会安排出时段来跟你学炭笔画。”

秀秀点头应允，挤出一丝的笑容来。说秀秀的笑容是挤出来的，一点也没夸张，李青馨总觉得这女子怪怪的，之前她还在想怎么怪了，后来她看到秀秀笑才明白了，这女子似乎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好到无欲无求的样子。

而且，事情出乎了李青馨的意外，进展是出奇的顺利，她原以为秀秀这种冷淡的性子，定会先推辞，不料，秀秀好像连价格都没谈就提了个条件，还答应了；还有袁宝，她原以为姐夫这种疑神疑鬼的性子，不会答应秀秀住进袁宅来，可没想他也答应了。如今……她瞟了一眼李兰馨，姐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唉，该不会姐夫故意气姐姐的吧，自己到底做得对不对？

说完事情，秀秀和李青馨几乎是同时离开厅堂的。走到半路李青馨想起自己的荷包好像丢在了厅堂里，便返回厅堂去取。刚走到厅堂外面就听见里面有吵架声，还听到瓷器摔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听到他们说的话，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只听见李兰馨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来：“我嫁到这里已经六年了，你都不允许我回过一次娘家，就连我妹妹成亲你也不给我回去，好不容易我妹妹来一趟，你为什么在我娘家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弟弟妹妹就是个惹祸精！”袁宝那咆哮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你那你父亲和妹夫，不是在天烜国朝里当大官吗？别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你们家倒好，朝中有人难办事。本来代阿宔去天烜国的是我，你父亲为了保乌纱帽直接就叫我不去炀京了，害得我在当家主母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回你倒怪起我来了？”

“父亲素来以清廉著称，官场上避嫌不是应该的吗？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对，我小肚鸡肠，你应该嫁给你的心上人。”袁宔的语气变得恶狠狠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边还惦记着谁！”

“袁宝，你说话要对得起良心，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凭什么给我泼脏水？”

“那你父亲的另一个得意门生上官子宸呢？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李兰馨语噎了一下，声调明显比刚才低了下来：“我没有。”

“哼——”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顿时，砸器声、啼哭声此起彼伏。

外面听得揪心的李青馨正欲走进去，可是胳膊被生生地拽住了，一回头，果然是沈哲铭，只听他说道：“你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就知道你又想多管闲事了。”

李青馨抬起清秀的脸庞问他道：“刚才的话，你听到了？”

“听见了。”

“那你还拦我？”

沈哲铭也认真对她说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况这里是青洛国，是袁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越参合这事结果越糟。”

“那怎么办呀？”李青馨焦急地问道，“万一他打我姐怎么办？”

沈哲铭安慰她道：“这倒不至于，以袁宝的性子，最多也就摔几个茶壶杯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打老婆吧。”

“这可难说了。”李青馨不相信里面什么事都没有，又催促道，“先生，快想些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