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星站了起来，看向了在暗卫簇拥下朝他走来的中年男子。

“师傅。”

那人气宇轩昂，黑发束起，星眸紧紧锁住了伏星。

“殿下。”

伏星颔首示意，但看到对方带来的人，还是皱了一下眉。

白宵眯着凤眸：“殿下莫要忘了大计。”

语气带着压迫感而来。

伏星抬首：“您想怎么做？”

他不露情绪，和往常一样询问敬重的师长。

白宵端详了伏星许久，确认没有异常后，开口：“凤启的国公是个绊脚石，以你的条件，接近他很容易。”

比如，美人计。

伏星垂眸，指尖挑起酒杯：“然后呢？”

白宵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举起的酒杯上。

“殿下如果想杀一个人，方法有很多。”

“你在教我做事？”

伏星忽而抬首。

温软的面容覆上冰冷寒霜，这样的冰冷，白宵也很少见过。

他愣了一下。

凤眸眯起：“仅是提醒殿下罢了。”

闻言。

伏星坐下，修长长腿交叠，指尖捻着茶杯。

不怒自威。

白宵亲眼见证这个原本干净温软的少年一步步蜕变。

他外表有多软，内里就有多刺。

白宵能被他唤一声师傅，是这个少年所能给予的最大尊重。

而白宵此刻却看出了，殿下不想杀国公。

只是诧异了一下，他低声怂恿：“段朝没了云初，等同于废人。”

“据卑职了解，凤启一半的兵权都握在了国公手里，殿下心中应该有分寸。”

分寸？

伏星抬了抬眼睫，笑了笑：“师傅有何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白宵和盘托出：“卑职在南沅岭培养了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殿下这边先解决了国公，拿到兵符。”

“待到那时，凤启不堪一击，不必殿下出马，定能颠覆。”

“然后呢？”

少年弯唇，不紧不慢地问着对方。

白宵：“凤启覆灭之后，新朝将由殿下来建立。”

不是复国，而是建立新朝。

伏星盯着他的眼睛：“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白宵被这么问，一时哽住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伏星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白宵猛然抬目，意外地看向伏星。

继而苦笑，果然，瞒不住他。

“殿下知道了也无妨。”

“你恨他吗？”

伏星忽然抬头问，黑漆漆的双眸沉暗幽深。

白宵本能的退却，心头爬上一丝恐惧。

伏星将回忆一点点薅了出来：“他是间接毁了你一生的凶手。”

面对伏星的拷问，白宵怔住了，茫然起来。

回忆如同一只死死攥着心脏的手，攥得他喘不过气。

那时他刚出生，就被人送出宫外，暗中处理。

负责处理的太监见小婴儿没声了，就以为断了气，随手把婴儿丢在了树林里。

幸运的是，他被伏星的生母苏绾捡到。

那时候，苏绾才不到十岁。

那时候的苏绾，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即便年幼，也挡不住那股天生的美丽迷人。

白宵五岁的时候，苏绾被皇帝看中，强行带回了宫。

这种龌龊事，见不得光，是偷偷进行的，苏绾没有家人，只有一个捡来的弟弟。

苏绾被强行带走后，白宵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又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