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一直是横在封九枭心头的一道疤。
如今再次被擎苍提起,他的心还是被烫了一下,良久才道:“可有他的下落?”
“前段时间我抄了一个基地,这个基地专门贩卖孩童的勾当,其中有份孩子的资料跟您胞弟有些相似。”
擎苍说话间便将一份资料递到了封九枭的面前。
那份档案上贴着孩子的照片,以及血型等身体资料。
封九枭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个标号为1513的男孩正是他的胞弟。
擎苍看到他的手指一直发抖,心中便一片了然,忍不住叹息道:“只可惜这个孩子在三十年前就被卖了,而且买家的身份很隐秘,怕是很难查起……”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找到他!”
擎苍还是忍不住道:“九爷,就算找到他,您打算怎样?”
“我会尽力的补偿他。”
“九爷,当年那件事情并不怪您,何必把所有的过错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封九枭闭上了眼眸:“这些年我一直在做噩梦,梦回那片森林,梦回那个血色的黄昏,好似真的是我杀了他,如今听闻他还活着,自然觉得是上苍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擎苍叹息一声,最终没再继续劝解,只是道:“我会利用自己所有的人脉来打探二少爷的下落。”
“辛苦。”
此时一个跟封暮年龄相似的男孩闯入了办公室,男孩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封九枭。
擎苍走向男孩,单手将他抱了起来:“小昭,不是让你等我么,怎么自己跑来了?”
男孩说不出话,只是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擎苍。
擎苍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用晚餐,对不对?”
小昭点了点头。
擎苍扭头对封九枭道:“九爷,要不要陪我儿子一起吃个便饭。”
封九枭已经三天没有吃一粒米,喝一滴水,此时也有些疲惫,便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共进晚餐。
封九枭这才发现小昭的两个袖子是空的,只能用双脚来吃饭。
他似乎还不太熟练,一次次的将饭菜夹起,但圆滚滚的肉丸却掉落在地上。
他急得满头大汗,女佣正打算帮忙时,擎苍呵斥道:“让他自己做!”
小昭只能一次次的尝试,虽然吃了大半碗,但也撒得地上到处都是。
擎苍让女佣将狼藉收拾了,随即摸了摸小昭的脑袋:“别嫌爹地狠心,爹地总有老的那一天,以后你终将要一个人面对生活的残酷。”
小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擎苍见小昭已经吃饱了,便命令女佣带他去洗漱一下。
封九枭为他倒满红酒:“什么时候找到的孩子?”
“三年前就找到了。”
“米兰知道么?”
“她知道小昭在我这里,但我并不打算现在让她见小昭。”他顿了顿又道:“我怕她承受不住。”
“那小昭的胳膊是怎么没的?”
擎苍似乎不愿意提起,只是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风轻不知晓云小姐的真实身份,他自然不会动她。”
封九枭握紧了酒杯:“那个疯子如果敢对她怎样,我就灭了他!”
“咱们现在最好以静制动,否则闹出太大的阵势,反而让风轻有所怀疑。”
“对了,你认不认识解蛊师?”
“九爷被种蛊了?”
“是卿卿,三年前我就觉得她身体有些异常,如今才知道她身体里蛰伏着蛊。”
“我不认识解蛊师,但却认识一位种蛊高手,我想,一个人既然会种蛊,便会解蛊。”
“谁?”
擎苍的表情变得有些浓重:“就是风轻。”
封九枭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他早就该想到下蛊的人就是风轻。
这样以来,云卿卿岂不是更危险。
“擎苍,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怎么,你要亲自去风轻那里?万一被他识破,岂不是很危险!”
“我管不了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把她带回来!”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便为你筹谋好一切。”
当晚,经过乔装打扮的封九枭便乘坐着轮船前往风轻所在的小爪哇岛。
擎苍为了以防万一,便将自己的人秘密布置在岛屿周边。
……
晚上休息时,云卿卿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手中一直握着一把水果刀。
白酥哭了大半晚,后来哭累了便也沉沉的睡去。
忽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云卿卿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只见一个黑影缓缓的朝着她的床边挪动。
他似乎在她的身边站了许久,迟疑的朝着她伸出了手。
云卿卿以为危险来临,猛然握紧他的手腕,用力一拉,那人便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
云卿卿一跃而起,膝盖猛然摁压在那人的胸前,匕首也横在了他的咽喉处。
只听咔啪一声,那人的胸前传来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风轻倒抽着冷气道:“你活腻了,连自己的主子都想杀?”
云卿卿瞬间愣了一下,竟然是风盟主。
不过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脑海里立刻翻转着一个疯狂的想法。
看得出来,风盟主的身体并不好,如果她现在挟持着他走出去,是不是也可以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风轻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冷笑道:“你最好把匕首放下来,否则外面的狙击手会立刻崩了你的脑袋。”
云卿卿权衡了一番,随即有些不甘心的将水果刀收起:“风盟主误会了,我以为是小贼进了我的房间,意图对我图谋不轨,所以刚才的冒犯只是为了自保。”
风轻却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借着她的腕力坐了起来。
“纳兰小姐会不会正骨?”
“略懂。”
风轻直接将衣服解开:“那就帮我接一下肋骨。”
他的皮肤并非正常人的白,白得太过耀眼,但肌理很清晰,甚至连上面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云卿卿迟疑了片刻,便将手伸了过去。
她摸到风轻肋骨错位的位置后,低声道:“会很疼,风盟主忍一会儿。”
风轻笑道:“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爱人更疼的?”